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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坦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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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窗外雾气弥漫,谌独睁开眼,姜仇和他之间仍旧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这次姜仇没有给他任何盯着看的机会,仅是倏忽间就把人压在身下。
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幽深的瞳孔残留的空洞是可怖的,让人逃离不开。
清凉的手开始抚着,似乎添了刺激物,让人脊背的酥麻袭遍全身,谌独慌乱地埋到姜仇颈侧,这才意识回笼。
扯着姜仇后脑勺隔开:“你不会想再进一步吧?”恶狠狠的语气因为热意上涌而没有半分威力。
姜仇反问:“你希望我再进一步?小谌独知道吗,你的泪痣很性感。”
谌独又不争气地热了些许,扯动力道加大:“别得寸进尺!”
“小谌独,你起反应了。”
谌独都快熟透了,姜仇却还稳如泰山地撩拨。
“闭嘴!”
一如既往被堵住了,姜仇浅尝辄止后放开了人。
谌独不解地看着他,却也没了下文,天亮了,工作室还有很多事没完成,想来姜仇也是吧。
两人一起去吃早餐,车窗外仍旧浓雾弥漫,他们起得太早,所以与雾气混为一体,不知是谁朦胧。
姜仇仍带他去高档餐厅,难得无人打扰,吃得很舒心。这才恍然,这段时间和姜仇进餐就没遮遮掩掩过,姜仇也很坦然,神奇的是,网络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关于他们在一起的报道。
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姜仇把他送去公司才蓦然,只是因为姜仇在而已,简单又复杂的答案。
自从邹窒出事,一走出公司就会不由自主提心吊胆,神经紧紧绷着,总感觉有陌生眼神在尾随。
有时甚至会对走同一条道但落后几步的陌生人盖棺定论,将他们视为私生或是报复者。
但只要姜仇在身边,这些烦恼统统会消失殆尽,是因为他的实力让自己感到安全吗?
明明知道他肯定怀揣目的靠近,眼神也是危险的幽深,可一旦相处,心就会安安静静老实,可以放心地全身心放空。
这种感情,就是刻骨铭心吗?
视线从姜仇冷峻的侧脸移开,直视前方被划开的浓雾,视线只是迎来了另一团霭霭,无止境的、空白的,没有任何答案。
他们之间,从没答案,只是设计了相遇,然后顺其自然地发展,进而理所当然地在一起,没有任何真正道出口过的情感。
他知道姜仇那些轻而易举说出的全都是撩拨专用,全都掺和了目的,有时真的希望那个目的里有“喜欢”这种感情。
哈!自己都没承认过,又怎么要求高高在上的姜仇,自己连对这份感情能不能负好责都不知道。
“嗯?”
不知不觉车停了,不远处有“审慎”两个字,突兀地在雾气里显露。
清凉的气息从前方围拢而来,谌独回过神,正好对上正撑在他右侧座背的姜仇,很亲密的距离,只是姜仇皱着眉。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是姜仇难得地剖开他的情感,平淡如雾气,缭绕却让人抓不住。
谌独猜不透他阴晴不定的情绪,但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叫嚣:“姜仇,我是你什么人?”
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心剧烈跳动起来。
姜仇像往常一样无比自然地回答:“恋人。”
失落随之而来,谌独轻笑:“你爱我?”
姜仇眼里的深邃,挑起嘴角反问:“爱,那是什么?”非常诚恳,不掺杂任何谎言,却让听者心凉。
谌独以为答案至少会是隐晦的肯定,好附和他口中的“恋人”。可是现在,姜仇却意料之外的坦诚,说他不知爱为何物,嘴边却常挂“恋人”。
这场假戏是他让他误以为是真的,现在他却把它物归原主。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放开你。”
心变得沉重,却又霎时轻薄,怎么都无法安放,“为什么!”
姜仇:“我说过了,可能是因为喜欢和你接吻,还有做也不错。”
原来在他眼里,他们的感情真的仅此而已。谌独扶额自嘲一笑,随后嘭地一声下了车。
不懂什么是爱?这让谌独很在意,他不知道姜仇的情感史,但知道他在学业方面非常优秀,相处过程中智商和情商也总是高高在上。
一直以来,他对姜仇到底有没有间接杀了邹窒存疑,哪怕那个存疑额度早就快见底,但这句话,他深信不疑,姜仇没有在骗他——他不懂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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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陆惊尘到公司找谌独,谌独坐在招待室等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惊尘竟然也能自由进出审慎,而且还是以刑事侦查局人员的身份。
起初他很担心这会影响D-day去问过秦绍,秦绍却说陆惊尘的到来外界不知道,老百姓也有责任配合他们的工作。
谌独愣了愣,或许秦绍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
谌独泡了一杯咖啡放到他面前:“陆警官,是不是孙来福他?”
孙来福消失了几个月,这是个不定时炸掉。
陆惊尘指腹碰着杯沿,平日里的柔情少了许多:“不是。我来是想跟你说另一件事,关于邹窒的死。我们在案发现场的三楼发现了鞋印,和姜仇的尺码一致。所以谌独,我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姜仇是不是去过三楼,是不是做了点什么?”
谌独脑袋轰地炸开,姜仇昨晚说过他是故意跟踪自己的,那是不是代表他真的提前去踩过点,那么,他还对设备动了手脚吗?
该把这些口头的话托出吗?这样姜仇的可疑行踪就会被查明,自己内心压着的巨石也能放下。
陆惊尘哪怕只是空口无凭也找上了自己,肯定一口咬定了姜仇,如果现在说出来,陆惊尘肯定能调查清楚……
“我的口供没有半分作假,关于姜仇的那部分也是。”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说不出来,他对姜仇复杂的感情果然超出了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
陆惊尘怒火中烧,凛然的目光变得狠厉:“谌独!你到底在帮他掩护什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谌独笑:“不管他是什么人,都和我的口供没有半点关系……”
“精神病态者!”
谌独猛地抬眼:“什么?!”
陆惊尘没想到谌独会惊诧,他一直以为谌独都知道。可转念一想,这样似乎更容易动摇谌独。
“姜仇是天生的精神病态者。他一直伪装成正常人,时刻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会拿捏你的情绪做出相应的举动,继而让你对他产生好感之类的感情。”
所以送自己来公司的路上,姜仇是间接向自己坦白他的身份吗?因为是精神变态者,所以不懂情爱?
陆惊尘不停启齿:“你知道精神病态者意味着什么吗?他们内心有嗜杀欲,有些会找到替代物进行自我控制,但不管再怎么自控,最后的发泄对象都会转向人。姜仇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他已经不满足现状,他已经是危险的存在!谌独,我请你看清现实,我很需要你的真实口供!”
真实?谌独觉得眩晕不已,接踵而至的真相让他难以承受,可他又能说什么,他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而且姜仇那么谨慎一个人,身为刑事人员的陆惊尘本该对他一无所知才对,可如今也轻易掌握了他的身份。陆惊尘的实力分明凌驾自己之上,却来让自己开口?着实可笑。
见谌独垂着头一言不发,陆惊尘认定了他打算护着姜仇,顿时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利用你,精神病态者是没有共情能力的,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最可怕的不是犯罪,而是没有罪恶感的犯罪。姜仇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他尝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反复犯罪过程会让他对犯罪越来越麻木,罪恶感会逐渐减少。你的宽恕只会让他更加有恃无恐地走上犯罪道路,严惩不贷才是最好地解决方法!”
陆惊尘猛砸了一下桌面,咖啡晃荡将洒不洒,屋室霎时安静下来:“你到底在傻傻期待什么?他根本给不了你所想要的!”
是啊,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姜仇能移情到自己身上吗?他知道陆惊尘的话中有错误的成分,精神病态者并非没有共情能力。相反,精神分析学家说过,“精神病态者也有共情能力,只是他们只会共情他们愿意共情的东西”。
所以,哪怕现在知道姜仇的真实身份,自己也还期待吗?期待他共情自己。
见谌独沉默,陆惊尘冷声:“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谌独不解地看向陆惊尘,他的语气怎么听都混了强烈的情感,更像是关心自己的那种个人情感。
“如果我说是,您就会多怀疑姜仇一分吗?如果我说不是,您就会马上认可我跟姜仇毫无瓜葛吗?您看,不管我的回答是什么,您的怀疑都不曾减少半分。”
“谌独你!”
谌独觉得自己需要个安静的私人空间:“我先失陪了。”
陆惊尘镇定下来,看了一眼毫无波澜的咖啡。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是能让我筑起的高墙分崩离析的,果然从来都只有谌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