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chapter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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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尘陈发现alpha古怪的时候是在他已经被囚禁了六月后。
但那时他已经完全分不清时间的长与短、快与慢，他的脑子仿佛被一团浓雾笼罩，终日混沌，忘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有时候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尘陈最开始四个月还会反抗，后面越来越安静，身上的倨傲与尊严好像被磨灭，甚至开始期待alpha的到来。
在男人不在的日子里，他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眼神空洞洞地望着黑暗，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地面，世界在他眼里都是黑色的。
他不再提起傅纵行的名字，连他自己的名字也没怎么说过。
前一天，他突发奇想地去问alpha，“你叫什么名字？”
alpha看了他一眼，把饭放在小桌上，沉默着离开。
他蜷缩着身躯，半躺在床上，像一个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婴儿那样，耳边是母亲小时候经常对他说的话——
家的门前围着一条黑色的河，不要跨进去，快跑，头也不要回。
但妈妈还是死了，乘着那艘船，又被她的大船抛弃。
那是条什么河呢？
他以前没什么精力去想，但现在他空下来，被关在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反而开始思考。
找到最终的答案好像成了他每天唯一能转动脑子的事情。
可他一直没想出来。
后来，白尘陈开始做梦，他梦到自己好像被时间遗忘了，赤足站立在一条黑河里，看不到头，也望不到尾。
只有每天喂他吃饭喝水的alpha是他的依靠，在梦里，alpha的脸又变成傅纵行的样子，他分不出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现实，他们最终凝聚成河面上一艘木船，载着他顺着黑河波动的方向驶走，勉强不坠入水面。
后来他想明白了，那条黑河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纽带，那艘船是他不值一提的爱情。
alpha最近变得比之前更加温和，上床的动作也不再那么粗暴，甚至刻意减少了和他接触的次数。
到第六个月的时候，每次进了房间，alpha就会把他抱进怀里，两人胸膛相贴，紧密相拥着靠坐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他就这么静静感受着白尘陈微凉的体温。
“今天不做吗？”白尘陈淡淡出声。
alpha手放在他脊背上，指尖颤动了一下。
“为，为什么不做呢？”他说话的方式好像变回了孩童时的样子，语序混乱跳跃，发音含混不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alpha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常跟他对话，白尘陈被蒙着眼睛爬在他肩上，静静听着。
“忒休斯是古希腊的大英雄，雅典人将其从克里特岛归还时乘坐的船留下来作为纪念。随着时间推移，木材也逐渐开始腐烂，雅典人就会拆掉坏木板换上新的木板。久而久之，那艘船的每块木板都被换了一遍。”①
白尘陈知道他说的是忒修斯之船，一个很经典的哲学论题：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趴在alpha身上，听他继续说话。
“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如果选对了答案，我就放你走。”alpha忽然开口。
白尘陈呼吸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其实有点找不到自己离开的意义，而且他也不太相信alpha会真的让他离开。
毕竟，他已经怀孕了。
是这几天他从alpha怪异的举止里猜测出来的，但他什么都没问。
alpha吻了吻他的嘴唇，齿缝里露出了短暂的信息素。
让白尘陈麻木接受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很快冷静下去，耐心张着嘴，等待他吻完，又爬上男人肩头，布条后紧闭着的无神眼眸毫无预兆地睁开，相当平静。
男人问：“你觉得那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白尘陈头侧过来，对着他脸的方向，揪紧他的衣服，好像没听懂他的问题，用天真的语气问：“那我的船呢？”
他们两个都相互猜忌着对方毫无谜底的谜题。
傅纵行的问题是：如果我现在放了你，你还会爱我吗？
白尘陈的问题是：我的爱情去哪里了呢？
从一开始就在畸形关系中生长出的爱情，经过痛苦与折磨的滋养，含苞待放地绽放出恨与爱交织，艳丽的花朵。
这两个问题，谁也不知道答案。
因此也无人回答，房间一时安静下去。
“我们来□□吧。”白尘陈放弃了等待他的回答。
……
白尘陈爬在他身上轻轻喘息，靠在他肩头，戳了戳他的心口，小声问：“你能把我的船还给我吗？”
所以傅纵行再次遇到他的时候，他神志不清地回答着要找船。
浓烈的鱼腥与泥土酸苦的气息迅速涌入鼻腔，两条腿全被沉重紧实的泥土包围，怀里是小狗断断续续，虚弱的呜咽。
“嗬！”
他冷不丁睁开眼，鼻腔口腔吐出来的第一口都是涩土。
傅纵行单手护着白尘陈和白幸领养的小狗，另一只手顺着头顶木柱的方向用力去扒拉周围的土层。
他找到这只狗的时候是在二楼，万幸山体崩塌的时候埋地并没有那么深，身躯被一块勉强完整的屋顶遮挡住，给他们留出细微的空间，没有完全被埋在土层里。
傅纵行眼眶赤红，他努力小口地去吸土下珍贵的空气。
他要活着出去，白尘陈在一开始就给了他机会。
山里的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迹象。
脆弱的土层承受不住雨水再次的冲击，开始了余波。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chapter6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