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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和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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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听闻此消息犹如当头一棒,险些直接晕过去。
要不是张嬷嬷跟小栗子眼疾手快赶忙将人扶住,殷夫人早就跌坐到地上。
两天过去,自知道消息当天夜里就病了一场,抓着人想亲自去战场,被丁伯张嬷嬷他们好说歹说的劝下。
殷夫人两日里除了汤药被张嬷嬷急的跪下求着为了穆云也要吃一点才喝下半碗米粥。
第二日下午,听闻中书大人的夫人递了拜帖,殷夫人心绪郁结,原是不想见的,但人已经在府门前侯着了。
殷夫人不好拨人颜面,尤其穆云本就不善往来,她更不能冷了人家,便让人去了前厅。
中书大人的夫人当天离开云将军府上,转头轿子就进了皇宫。
灵莺阁里依旧如往日歌舞升平,前方战事似乎永远都与此处无关。
名伶依旧歌声婉约,琴声悠扬,达官显贵依旧把酒言欢,笑看韵律下舞□□雅的身姿熠熠生辉。
唯有一处院落静默异常,阁中女子原本日渐消瘦的身形,越发脆弱无骨,怕是一阵风都能把人卷起带走。
霓鸢挽起发髻,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显病态,苍白的脸色却依旧难掩主人的疲态。
她抬起手,红梅轻扶着走到庭院廊下,不多时果然有人自对面走来。
霓鸢缓缓俯身行礼:"夫人。"
殷夫人经过通报被人引着一路穿过长廊,来到灵莺阁的另一处园景。
假山的置景很雅观,她心中有事无心欣赏周围的奇异景象。
穿过座座假山围着的清泉荷塘,那之中的泉水清澈可见底,被照顾很好的金鱼在水下摇摆着游来游去,让她不经意间看了眼便想起了穆云府上的池塘也同样清澈。
她怔愣的看着同样没甚精神的绝色女子,直到一旁的张嬷嬷低声提醒才恍过神色。
……
"不行!"红梅提高声对对面人道。
霓鸢黛眉微蹙,知道红梅是为自己但到底是穆云的母亲:"红梅,不得对夫人无礼。"
"姑娘!~"红梅红着眼,焦急的看着她复又扭头对殷夫人道:"夫人明知我们家姑娘跟将军情深意笃,怎可提出这种请求?"她十分委屈的替霓鸢打抱不平:"夫人就是心里再不想同意也要等将军回来了依着将军的意思再议才是,我们家姑娘再如何也不该被如此对待,宫中多少公主郡主,官家多少小姐丫头,凭什么要我们姑娘去和亲?!"
霓鸢伸出手想拉住红梅让她冷静冷静,可小丫头实在心疼霓鸢受不住旁人一丁点僭越,何况对方是穆云的母亲就是再不愿将军与姑娘欢好也万不该趁着将军不在时如此欺负她。
"姑娘!~"红梅挣脱霓鸢的手反过来捉着对方的胳膊轻轻拽了拽想要她清醒一点:"我知道你顾念着夫人是云将军母亲不忍翻脸,可这也太欺负人了,难道你忘了公子跟将军出征前是如何千叮咛万嘱咐你,又是如何担心你让人欺负去,"她轻撇了眼殷夫人她们,恨铁不成钢的嘟囔:"如今可倒好,姑娘近两年来时间不曾露面也不曾被欺负,没想着今儿头一回被欺负就是将军他自己的母亲。"
一旁的张嬷嬷见这丫头开口闭口不客气,护主的心理顿时升腾而起。
想着这墨绿色瞳孔,一脑袋头发弯弯绕绕的小丫头当真牙尖嘴利,刚要开口训斥就被殷夫人拦住了,只得讪讪的闭嘴。
殷夫人拉着霓鸢的手,双眼通红的看着她叹了口气:"你是如此聪慧,想来也意料到最初云儿才与我坦白自己对你的心意时我是反对的。"
霓鸢自然猜测的出,如今这话殷夫人亲自证实才愈发叫人难过。
她低垂着头不发一语。
"好孩子,你听我接着说。"殷夫人看着她,没有了以往的骄傲甚至带着些卑微的祈求道:"我承认最初时我是反对的,但那并非是因为你不够好,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才会觉得对你不忍。"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并非是那攀高踩低的人,尤其那些年在府上我们母子过的比佣人也强不多少。云儿如今好不容易立了战功被封了将军,我怎可让他…"
殷夫人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也许你们终究是没有那个命吧。我不怕你记恨,云儿走前的那些日子我也曾想着索性规劝着不求他偏要娶郡主,就是换做其他门户女子,找个小情小意能容人的,往后也好纳你入府。我保证,不光我会对你好,也绝不让他未来的夫人为难你…想来你也猜到了,直到他出征那日也并未听进我的话。"
红梅听着越来越替霓鸢委屈,越听越气,手中的帕子一甩走过去抬手打开房门就要撵人:"夫人的话咱们姑娘都听着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就不强留夫人了。其余的事总要等将军回来了再谈的好。"说着草草福了个身:"红梅这就差人好生将夫人送回府上。"
张嬷嬷心知夫人这次来的目的,尤其她是尚书府的老人,又常年跟在殷夫人身边,平日里虽护主也难免有偏颇的时候,但到底跟那些小家子里头狗仗人势的恶奴不同。
无奈缓和:"老奴也插句话,夫人说的姑娘会不乐意听咱们不是不知道,夫人也绝不是那平白趁着将军不在京时特意来让霓鸢姑娘伤神的主儿。今日这事实在是迫不得已,事出有因呐。"她看着殷夫人焦急的都要哭了:"小姐就别绕弯子了,救小少爷要紧啊!…"
霓鸢一听对方说要救穆云,骤然抬起头看着她们。
就连红梅也愣在那瞪圆了眼睛听着。
霓鸢诧异的看向殷夫人与张嬷嬷。
殷夫人跟张嬷嬷见这对主仆的样子不似作伪,心知她们大概是听了穆云临行前的嘱托深居在灵莺阁,其他人怕她们担心有心瞒着自是不知闹的沸沸扬扬人尽心慌的消息。
自打见到霓鸢她们也不难看出这位在这期间虽不知外头发生的事,但一颗心也跟着揪着呢,不然也不至于原本就不见丰盈的身子如今竟如此削弱,对上这玉做的似的人儿,旁论穆云临行前多有嘱托,就是她们若不是大事临头也是不愿告知她的,只管报喜不报忧的安慰着哄着便是。
红梅自然晓得霓鸢的心情,喃喃道:"将军?将军出什么事了不成?"
不对啊,不曾听说,可瞧见殷夫人她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诓骗,再如何不满也不该拿这种话/诅/咒/将军才是。
殷夫人看向霓鸢,眼泪终于决堤:"云儿被耶噶尔生擒了…"
"怎会?!"霓鸢顾不得礼仪,拧眉起身:"将军武艺超群,又有衷兵将在侧怎可能轻易被敌军捕获?"
张嬷嬷见殷夫人难过的说不出话,听了霓鸢的疑问愤恨的咬着牙根:"还不是那几个杀千刀通敌叛国的/狗/杂/种/出卖云国不成,还把咱们将军布兵排阵的策略都捅了出去,这才害了咱们家将军!"
按理将军阵前足够小心,排兵布阵等计谋绝对慎之又慎,尽量不会让多一人知晓。
奈何边关守备的将领中竟生出异心,让他们防不胜防。
背后之人可想而知身份必定非同一般。
"天,那该如何是好?!"
红梅疾步向前,走回几人身旁,果然见霓鸢急红了眼。
张嬷嬷走上前忙关紧门窗低声回道:"皇帝担心耶噶尔攻进京城,趁着他们谈判的间隙跟几位大人商讨后倒是想出了个法子,只是这…"
她也纠结着看向霓鸢,霓鸢不疑有它,一门心思完全记挂在穆云的安危:"究竟是什么法子,嬷嬷快请说。"
"我来,"殷夫人不愿假手他人,边用帕子擦干眼泪边强打起精神,饱含歉意的对霓鸢道:"陛下想要与耶噶尔和谈,利用和亲的法子共修旧好。"
她将打听来的一五一十说道:"事实上朝中大臣商量出了两个决策,一方主张由穆璟带兵出征,另一方也是皇帝有意为之呼声最高的和亲,有人与皇帝举荐了你。"
"我不瞒你,"殷夫人拉过霓鸢的手:"身为穆云的母亲,既然如今也都这样了,若皇帝只做着两种打算,我自然是主张和亲。试想倘若再派兵出征,我儿的命可否保住?"她说到这里悲戚的神情里又闪过一丝愤恨:"何况朝中无人可用,再来派去的是穆璟!"
"你与穆云情真意切,穆府中事又不是什么藏的住的,自然也有听说才对。那李秀荷母子一直都巴不得我们母子死了残了才好,怎会真心去救云儿?!届时怕不是反而有心激怒对方,引着人对云儿痛下杀手…"
霓鸢豁然起身赶忙叫红梅去寻来踏雪,她要问清楚问个明白。
终究主仆一场,相处多年,踏雪进来时虽与平时面上无异,但霓鸢到底看出了她的心绪。
"踏雪,我问你,你要一五一十绝不许欺瞒…!"霓鸢牢牢紧盯着踏雪神情,生怕漏掉一丁点细节的当着众人面又把殷夫人方才所讲又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说完她盯着踏雪:"此事可当真?绝不许骗我。"
踏雪嘴唇越抿越紧,紧锁着眉头不发一语。
霓鸢与红梅心下了然。
"我知道了,"霓鸢无力道:"你且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