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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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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顾知时？
怎么可能！？
宋修清着急道：“不讨厌！”
仅仅一句话不足表明他的态度，宋修清抓着顾知时的袖口，惶恐地；“我不讨厌你！”
顾知时温和注视着他，那双眼睛像湖水般澄澈平静。
有太多次，在他之前的人生里，那些看着他的眼睛逐渐从平静变为厌恶。
宋修清太害怕这双眼睛也会变化，从平静湖面变成汹涌大海。
他恳求似的：“我、我很喜欢你！”
那双眼镜很快地弯了一下，宋修清疑心那是嘲笑。
他不自觉松了手，侧过脸，向后靠在椅背上，想远离这个可能。
但仅是瞬间，顾知时握住了他的手。
和他冷的像死人的手不同，顾知时的手温暖又干燥，带着他最喜欢的香水气息，就像苍茫大地上蓦然回首的一头巨鹿，指引着他找到绿洲森林。
顾知时：“既然不讨厌我，为什么总把我往坏的方向想？”
见宋修清依旧回避，不可能与他对视，顾知时稍稍侧身，整个人笼罩宋修清，凑到宋修清眼前：“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和我说，还想着逃走——难道我会吃了你吗？”
宋修清慌乱得眼神乱窜，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看，都是顾知时近在咫尺的身体。
“别怕我。”
顾知时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宋修清不怕这个，他宁愿顾知时强迫他做事，也不想顾知时这样对他。
他习惯了被忽视被冷眼，期望有人安慰，有人关心，可当这一切真的到来，他又觉得不真实，就像在云端漫步，随时随地会摔下，粉身碎骨。
——他不信任顾知时真的在乎他，没有任何要求，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对不起……”
宋修清低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是我不好。”
这么纠缠显然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顾知时步步紧逼：“我要实话。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如果有想说的，尽管告诉我。就算是讨厌也没关系，别闷在心底，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为什么回避我？这几天晚上为什么会失眠？刚刚为什么呼吸过度？”
顾知时一字一句：“别把我当其他人，你现在最该信任的——”
“就、是、我。”
顾知时气势逼人，但字字句句全是在乎，宋修清抵抗不了这样形式的关怀。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威胁他，所有人都用威胁让他就范，他习惯了威胁，也学会了如何抵抗说谎，不会再难过伤心，可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向他表达过关心。
就像第一次听见《弥赛亚》的柏林人，宋修清完全无法无法抵挡顾知时的关怀，那些回避与顾虑溃不成军，理智被情感压倒，宋修清强压眼泪，头脑混乱，他哽咽着：“我只是不想……这么没用。”
话开了头，就再也刹不住了。
尽管在竭力抑制眼泪，但还是盈满眼眶，宋修清沙哑着声音：“我想帮上你，我不想……不想被你抛弃……”
看着宋修清的眼泪，顾知时伸出拇指擦了擦：“所以刚刚那么害怕？”
宋修清点头。
顾知时：“晚上失眠也是在想这个？”
宋修清摇摇头，小声地：“我想能再创作……”
顾知时知道，宋修清死里逃生后，对于音乐有多么抵抗，他想再创作，必须顶着恐惧与恶心，一遍又一遍地折磨自己。
他看着面前人的眼睛，因为哭泣而有些发红，但依旧黑白分明，湿润又真挚，看着人的时候，就像最忠实的小狗，把信任和依赖全都交出。
——谁能不心软？
擦眼泪的拇指有些用力，在脸颊留下些许红印，等顾知时回过神才发现这一点。
但宋修清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抿着唇，忐忑又不安，忍着疼，等待最后的审判。
顾知时叹了一口气。
宋修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
他还是这么讨人厌。
以后……还是不要说真话……
就在宋修清低落时，顾知时却忽然笑了。
“担心被我抛弃？”
他戏谑地：“你是小狗吗？”
“什、什么。”
宋修清茫然抬头。
他不太喜欢顾知时的语气。
顾知时：“该担心的是我吧？”
他接着道：“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你为什么还不愿意再更信任我一些呢？害怕被抛弃的，应该是我吧？”
“你难道以为，我带你回家只是因为你会创作？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把全公司都带回家？家里装得下吗？”
顾知时伸手，捏了捏宋修清的脸颊，笑着：“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就算你这辈子再也不碰音乐，也没关系。”
宋修清不知道顾知时为什么要和自己做朋友，他不知道顾知时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也许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说辞。
顾知时看宋修清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自己。
顾知时：“你想说什么？告诉我吧。”
宋修清鼓起勇气：“你很好，你也很厉害……我不知道……我有哪里值得成为你的朋友……”
他小声地：“大家都讨厌我，我长得不好看，什么也不会，又没有钱，性格还很差劲……”
“打住！”
顾知时捂住了宋修清的嘴，手心温暖：“你要是不好看，世界上就没有好看的人了。什么也不会？我真的会哭哦，要是你什么也不会，我岂不是一无是处？”
“钱算什么？不过就是造出来的纸，虽然确实很有用，可你的钱我要来做什么？还有，你的性格哪里差劲，就算被人觉得差劲，也是他们眼光差劲，在我眼里，你特别好，真的。”
宋修清从来没被人这么夸过，听着顾知时的话，他耳朵又红又热，心底既担心这只是顾知时为了稳定他情绪而说的假话，又期望这是真的。
顾知时豪爽地：“还有什么顾虑的，说吧。”
宋修清期期艾艾，觉得羞耻说不出口，又实在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回过神，他发觉自己已犹豫了太久。
这不应该。
几乎是恐慌地，他着急看向顾知时，可却撞进耐心又包容的眼睛。
那眼神如此温暖，就像冬天里在大雪纷飞的野外挣扎走了几十里，忽然发现林间小屋，推开门还有壁炉燃烧，暖和得让人简直想落泪。
从没有人这样等过他。
很多时候，同他说话的人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但他们要他的态度。
不说话就意味着反抗与漫不经心。
所以紧接着的，就会是他们加重的责骂与训斥。
但顾知时不是这样，他只是耐心地等着他回答，就算等不到回答，也不会责难。
所有的犹豫与防备丢盔弃甲，宋修清近乎莽撞，脱口而出：“我害怕你遇到更好的人……”
这句话太羞耻了。
宋修清满脸通红。
既暴露他的幼稚，又暴露他的狭隘。
不应该说的。
顾知时一愣，但很快，笑得前仰后合。
宋修清甚至想钻到椅子下，整个人躁得慌，从脖子红到耳朵尖。
顾知时清了清嗓子：“我明白了。难怪你最近这么奇怪。是那天吧？我们一起去楼下练习室，你就担心我更喜欢他们。”
这么说也没错，宋修清抿着嘴，非常不情愿但诚实地点头。
“你瞧。”
顾知时收起笑，搭着他的肩，微微蹲下，与他平视，认真说：“我的心就这么一小块儿，要是见一个喜欢一个，换来换去，那得多忙？”
他握着宋修清的手，轻轻盖在自己胸口。
体温从黑色的羊绒衫传达到手掌，宋修清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贴得太近了。
宋修清想。
顾知时还在说话，四目相对，眼神交错，那双平静又认真的眼睛，竟像有万钧之力，镇住了他想逃脱的想法。
顾知时温和地：“修清，别担心自己不够好，所有人都有缺点，我也不例外，甚至你的缺点我都觉得喜欢。”
“别担心我会讨厌你，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会直接告诉你。在这之前，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我在乎你。”
“我不需要你用什么来交换，我喜欢你的存在。就算再出现一个你，我也没空喜欢，因为我现在只想和你成为朋友。”
“我希望你下楼听他们表演，不过是希望你能够确认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所以——”
“如果不愿意再接触音乐，就直接拒绝我，好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