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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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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昱暏坐在床上没动，狭小的宿舍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看着刘乾全，好一会才开口，“怎么了？”
“是你举报的我？”刘乾全问。
他一副凶狠模样，恨不得直接从他床上跳过来，给上柯昱暏一拳，看的柯昱暏莫名其妙。
“说你在宿舍睡觉？”柯昱暏疑惑的问。
他怎么知道这是举报？
没给柯昱暏反应，只见一个枕头飞了过来，带着呼呼的风声，直直袭向他的脸，他手腕下意识地抬起挡住，枕头重重砸在他手臂上，他的眉头紧皱。
这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刘乾全三两步就冲到了柯昱暏的床上，他闻到对方身上的烟味，铁架子晃动的像要散架了一样，老旧的床板也吱呀呀的响个不停。
刘乾全拳头紧握，直直地冲向柯昱暏的脸，
柯昱暏向后一挪，轻松地躲开刘乾全的拳头，他现在只觉得心堵得慌，眼前的人很烦。
“你他妈/个新来的，我的事情跟你有球关系？”刘乾全嚣张地咆哮着，“TM的就你张嘴了。”
柯昱暏没说话，手紧紧握成拳，猛地锤了床板一拳，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从我床上滚下去。”柯昱暏的脸沉了下去，冷声道。
刘乾全并没当回事，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不仅嚣张地上他的床，更是伸出一只手企图将他按住，另一支手握紧拳头。
柯昱暏依旧没说话，也没什么防备动作，就在刘乾全的手快要碰到他的瞬间，柯昱暏猛地突起，身体如弹簧般向前突进，动作很快，让人来不及反应，他精准地拎着刘乾全扬起的那只手，借着身体前冲的惯性，身体迅速一转，以一个巧妙的动作，将刘乾全狠狠压在身下。
刘乾全被压得闷哼一声，在柯昱暏身下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操│你妈。”刘乾全说，“赶紧给老子松开！”
“闭嘴。”柯昱暏膝盖头往下压了压，冷声说，“听我说完。”
“你是个……疼，疼疼。”刘乾全刚要骂脏话，手腕被柯昱暏反向一拧。
“再骂一句试试！”柯昱暏说。
刘乾全疼得直抽冷气，到底没敢再吭声。
“我只是回答了杨班的问题，我没想举报你，我也不想和你闹矛盾。”柯昱暏冷声说，“但是你别惹我。”
柯昱暏慢慢直起身，扭着刘乾全手腕的劲收了些。
忽然上课铃声响起。
柯昱暏眸色陡然一沉，他松开钳制着刘乾全的手，动作干脆利落。紧接着，整个人快速的下了床，快速的穿袜套鞋，拎起中午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赶忙向教室跑去。
柯昱暏下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了，刚跑到宿舍门口，就见桂花树下站着个不高的中年男人，穿着套的黑色西服西裤，外套敞着怀，啤酒肚把白衬衫撑得紧绷绷的，黑框眼镜歪斜架在鼻梁上，他一只脚踩在桂花树边的水泥台上，手上拿着笔和记录表。
“你那个班的？校服都不穿？”只见他一声暴吼。
人吓人，吓死人，柯昱暏被这一嗓子吼得肩膀猛地一缩。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两分钟。”刘主任向柯昱暏走去说，“还慢悠悠的！”
“不好意思，我今天才来，还不太适应。”柯昱暏解释。
刘主任哼一声，气流从鼻腔里面出来。
“新来的就能当特例？”刘主任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再让我逮住，快去教室。”
柯昱暏还没迈出两步，刘主任的嗓门又炸开了，震得他耳膜嗡嗡响。
“刘乾全！”刘主任站住，手上的记录表指向柯昱暏的身后。
随着刘主任向宿舍走去，柯昱暏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腿好像有点问题，走起来一瘸一瘸。
“你给我滚出来！”刘主任吼着，“躲什么躲？我刚都看见你在楼梯上了！”
柯昱暏刚挪动脚步离开，看着刘乾全竟像个乖孙子一样被这个比他矮的中年男人用手拎住衣领。
“你！”刘主任吼道，“上午是谁保证的不再迟到！谁答应的不会再躲在宿舍！”
“一会落锁了，找不到你人怎么办？！”
“学，看你是不想学了！天天打架斗殴，天天违犯校规！”刘主任越说越气，“今天下午继续去办公室里呆着！”
“你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回教室上课。”刘主任瞪了眼柯昱暏。
“你们班平时分扣两分！！”
“你给我站着！”刘主任继续拎住刘乾全的衣领说。
声音如炸雷响起，惊得桂花树枝头雀儿慌乱振翅，四散而逃。
踏上楼梯的每一步，柯昱暏仍有些恍惚，等走到教室外面走廊，教室里面传出清脆女声，是他早上宋老师的声音。
后门离他的座位近，也开着，但他还是选择从前门走。
柯昱暏停顿了一下，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站在门口，看着讲台上的宋老师，伸手敲了下铁门，同时吸引了全班的注意。
“宋老师，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柯昱暏说。
宋老师看了他一眼，手上的粉笔放下又拿起，目光没再分他半分，显得整个人很严肃。
“进来吧。”宋老师说，“下次不许迟到。”
而宋老师们对刘乾全没来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
宋老师教他们班英语，讲的课虽然不是特别好，但她的发音很标准，上课氛围也很不错。
上课讲的内容柯昱暏在暑假学过，于是他的心思就没在上课内容上面，翻书包时看到感冒颗粒和消炎胶囊，他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喝药。
从药板上抠出两颗，就着矿泉水喝了，随意抽出一套周明涛特意给他带的卷子。
宋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同学们在认真学习，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中，柯昱暏再一次抽离，就像一位旁观者静静观察着整个四班。
而他的同桌，一如早上的端庄，注视黑板，认真极了。
当卷子做到一半的时候，下铃响了。
待铃声停下。
“柯昱暏，你跟我出来。”宋老师说。
随着柯昱暏的离开，班上的大半趴在桌上补觉，整个教室陷入安静，即使有人说话，也小小声，而黄毅一如既往的离开教室，不知所踪。
“你是新来，这一次就先算了，下次你再在我的课上做其他科的卷子，我一定让你把英语卷子抄一遍！”宋老师带着柯昱暏下楼说，“你们班主任让我下课了把你喊去办公室，说要跟你说点事。”
“麻烦老师了。”柯昱暏装鹌鹑说。
这次办公室里的工位上坐满了人，柯昱暏扫视一圈，除了今天给他上过课的老师和桂花树下的中年男人，其他的他一个都不认识。
刘乾全则坐在办公室前头那张空桌上，正埋头写着什么，柯昱暏推测，是检讨。
柯昱暏和宋老师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老师的目光。
“豁，这不是刚来就迟到的学生吗？”刘主任说，“一点规矩都没有。”
整个陷入办公室沉寂，一位工位靠宋老师的中年妇女瞅了瞅他俩，笑着岔开话题问，“你们班的新学生？”
“杨班的，我们班那样这么高这么帅的学生。”宋老师笑着回应。
“是又高又帅。”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柯昱暏一番说，随后对着杨班讲，“你们班怎么尽是长的帅的，先有黄毅，现在又来一个。”
柯昱暏没吭声。
“你家大儿子不也挺帅的，听说他在大学里谈对象了？”杨班顺口问。
“害，孩子事情，我们做家长的哪知道，”中年妇女脸上顿时扬起一抹藏不住的骄傲，“我就盼着他在大学里能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到时候保研，有个好出路。”
中年妇女顿了顿，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小女生啊，心思……”话没说完，就咂了咂嘴，没再继续。
这一下，办公室里真的安静下来，大家都各忙各的，没人再搭话。
“柯昱暏，你跟我出来。“杨班说。
灰白云层低低压着天际，但热了些，也不见风，杨班带他进了办公室旁的杂物间。
杂物间里堆着扫帚、纸箱还有很多杂物，杨班将门从里面关上。
“你是不是带了手机？”杨班单刀直入地问，语气却很温和。
柯昱暏轻嗯一声。
“这周我就先不收你手机，毕竟你才来，肯定有很多地方不适应。”杨班压低声音说，“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准熬夜玩手机，上课也不能玩。还有，千万别被刘主任发现，就是那个抓你迟到的老师。”
“谢谢杨班。我知道了。”柯昱暏感谢说。
“要是手机没电了，你就来办公室找我。”杨班接着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柯昱暏下意识的摇了下头，又开口问，“杨班，我可以用小蓝宝给你转几百块钱，然后你给我现金吗？”
“换钱？你换钱干嘛？在学校里面用不了现金。”杨班说，“还是你没去办卡？”
“嗯。”柯昱暏说。
“这事怪我，我忘了跟你说。”杨班屈指按了下太阳穴，"那你这办不成了，办卡和充卡时间一样，只能在来学校的当天下午和第二天早上，别的时间都不可以。"
？！
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他把黄毅的饭卡还回去，他没有饭卡，他是不是就吃不上饭了？
“这事儿有点麻烦。”杨班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你先找找同学借饭卡用一用，要是实在没办法，那这周你就跟着我一起吃饭呗。”
每天早中晚都和班主任一起去食堂吃饭，太尴尬了，柯昱暏想都不敢想。
“真的不能在别的时间办卡吗？”柯昱暏不死心问。
“学校的规定很严格。”杨班说，“不过我帮你去后勤部问问，看看能不能给你单独办一下。”
“谢谢杨班。”柯昱暏说。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杨班问，“没有的话，你可以回教室上课了。”
柯昱暏摇了下头，“杨班再见。”
第二节下课杨班就给了他答复，办不了，又问了他借没借到卡。
柯昱暏硬着头皮讲，借到黄毅的卡了。
同时，杨班又告诉他，早上和中午要整理内务，中午他没有整理，钱宿管念在第一次就没扣他们班的分，要是不知道怎么整理的话，可以问一下同桌或者室友。
下午剩下的课上的柯昱暏脑瓜子嗡嗡的，不知是因为吃了药的原因，还是因为课程太密集的原因。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的课间，柯昱暏瞅准时机，拉住了准备离开的黄毅。
“什么事？”黄毅疑惑问。
“嗯…这周我好像要跟着你混了，我错过了办卡时间…”柯昱暏说，“可以吗？”
黄毅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转着手上的笔，也不说话。
“我今天晚上就用小蓝宝给你转钱，”柯昱暏手直接举起来发誓说，“绝对不会赖账的，您放心！”
“可以。”黄毅手里笔又转了两下说。
柯昱暏双手合掌再次虚拜，黄毅手里的笔又转了两下。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拿着数学题目走了过来，径直走向黄毅，轻声问道：“黄毅，这道题我不太会，你能给我讲讲吗？”
黄毅接过题目，扫了一眼，便开始耐心地给女生讲解起来。柯昱暏站在一旁，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总觉得这个女生的目光时不时地就往黄毅身上瞟，与其说是来问题目，倒不如说是专门来找黄毅搭话的。
黄毅皮肤白皙，面容清朗，高挺的鼻梁下，微卷黑发轻垂，唯有眼下那抹淡淡黑眼圈，添了几分慵懒。在柯昱暏看来，黄毅就像一只小金毛。
在这一瞬间，柯昱暏忽然明白，之前来学校第一眼在办公室见到黄毅为什么会感到奇怪，但那个时候说不上来，但现在他好像抓住了些，黄毅整个人的状态不一样，校外是一颗刺眼夺目的太阳，距离感十足；而校内他像一只小金毛，很柔和的温暖着每个人。
虽然知道一中严格的规章制度，但柯昱暏目前还没受到过惩罚，他觉得一中的老师和之前学校的相比，差不了多少，各有优点，整体还行。
由于晚饭要和黄毅一起吃，柯昱暏便把饭卡还给了他。一下课，就见黄毅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教室，柯昱暏赶忙跟上。
到了食堂，黄毅熟练地穿梭在人群中，帮柯昱暏打好饭，递给他餐盘，里面有油麦菜、凉拌鸡丝和米饭，而他自己的餐盘里是青椒炒肉、油麦菜和米饭。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黄毅把吃的放在桌上，又起身去打了两碗免费的海带蛋花汤，回来把汤碗放在柯昱暏面前。
“我一会想去小卖部买个杯子。”柯昱暏夹起一筷油麦菜说。
“嗯。”黄毅摸兜把饭卡放在他桌前。
刚上晚自习，刘乾全才回教室，他真一整个下午都在办公室里，柯昱暏有点发困，也有可能是晕碳。
晚自习并没有老师讲课，班长坐在讲台上维持班上纪律，刘主任时不时的在外面走廊上转。
班长是位女生，叫刘佳怡，乌黑亮丽的厚长发扎着马尾，带着金丝圆框眼镜，一眼看上去学习肯定很好。
“同学们，每节自习，我们做一张试卷，又不会或者不懂的，可以去一楼办公室问老师，四科老师都在。”
教室里的同学们很安静地听着她讲话，而外面时不时地传来吵闹声，接着就是刘主任的吼骂声。
因为今天上课的内容，柯昱暏都是学过的，所以试卷他很快就做完，每节自习都能空出十几分钟来，他很无聊。
黄毅做得比他还快，做完后就开始望着试卷，最开始他想拉着黄毅一起玩五子棋，但看黄毅像是在想东西，他就没好意思，只好强忍着困意，无聊的四周望望。
随着最后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柯昱暏终于解放，他问了黄毅小蓝宝的账号，到宿舍时，刘乾全还没回来。
柯昱暏抽了条毛巾沾水将铁架子脏的地方擦了一遍，等干的时候，又去外面水房接了杯热水。
回到宿舍，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此时桂树枝桠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偶尔有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感受着热水的温度。
水柯昱暏没喝，过了会，涮了涮杯子，将水倒了。随后快速的洗漱，带着手机躺着了床上。
宿舍的墙根本不隔音，而且门周边还有一块透明的大玻璃，外面是可以透过玻璃看见里面，所以柯昱暏在被窝里，看了眼手机，先给黄毅转了两百块钱，随手刷了下朋友圈，就看见柯景尧发了他们一家吃大餐的视频，时常十五秒，低调奢华的装饰，精致好看的食物，每个人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柯昱暏只觉得手贱，将手机关机塞进行李箱的时候，刘乾全回来了，带着两包零食和一身烟味。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或许是下午闹了下，宿舍反倒安静不少，连他上床时声音都小了很多。
宿舍很快熄灯，柯昱暏躺着床上有些睡不着，他认床而且即使睡着了，如果周围产生稍微大点的声音，他都会被吵醒。
刘乾全的打呼声出乎柯昱暏的预料，很大，很响，还时不时的磨牙，他根本睡不着。
最后刘乾全安静了，稍微眯了会，刚进入梦乡，校园里的铃声又响了。
他艰难的抬眼看了下手表，六点三十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