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牙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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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五，周逸不来这里吃饭也要来这里广播，杨纪枫照例跟着。
进了电梯他就说：“今天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去，我在二楼那里等你。”
语速又急又快，生怕他有拒绝的机会。到了三楼把周逸推出去，剩他自己在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映出他自己的身影，杨纪枫对着瞅瞅，越看越满意，自信一挑眉：中国好同桌，舍我其谁！
“你……你自己出来的？！”
到点，中国好同桌的同桌孤零零地站他面前。
“还应该有谁？”周逸到他对面坐下，他讲了一大堆稿，嗓子哑得发紧，杨纪枫给他买了薄荷水。
月老杨恨铁不成钢，左探右探看他身后，空荡荡的走廊，梅桢不在，杨柳她们也不在。
他尽可能委婉地问：“杨柳她们今天不来吃饭吗？”
机会呢？机会啊！
“你想跟她们一起吃饭？”周逸淡声问他，冰水润喉，发出的声音都冷冰冰的。
杨纪枫一噎，心想当然不是我想，是你想！
随即一道闪电击中脑海——
坏了！他没问周逸喜不喜欢！
之前全是他的揣测！给人点鸳鸯谱的前提是他得喜欢！
坏了坏了！
周逸这表情明显是不喜欢嘛！
本来他觉得对方不争气，占据理论上方，现在又惭愧地低头，小心翼翼抬头瞥一眼，更加笃定了。
还好，还好没成。及时止损了。
看人下错菜，还好上菜人没来。
他清清嗓，眼神到处乱瞟，自然地回：“不是不是，只是只有咱俩在这有点孤单了……哈哈。”
“两个人还孤单？”周逸挑眉看他。
“……怎么说呢，你不说话的时候其实只有一个人。”
“……”
他真庆幸周逸没深究，这乌龙也只发生在他心里，丢人丢大发也没人知道。
虚惊一场，他深刻反思：再也不管这种事了，他很闲吗？怎么有空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对不对，肯定是学上的久了，脑子生锈了，回去看看成绩单冷静冷静。
回去午休，他一改往常地沉默，周逸微微转头看他。
又想起他中午说的话，眼神凝滞，脚步都慢些。
杨纪枫察觉身边没人，诧异转头找，发现周逸落他几步，正要开口问，就听见周逸说：
“我下午放学了要去接三月，你去吗？”
他目光沉沉，邀请的话说出来却让人无法拒绝。
“……三月怎么了？”他迟疑着问。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
感觉杨纪枫又要瞎猜，周逸缓和了语气，跟上他解释：“今天家里没人，送去宠物店了，我去接它回家。”
不是什么大事，杨纪枫放心，又爽快答应，“行啊，反正我也没事。好久不见三月了，又长大没啊？”
话题被他带走，周逸抬手拨开海棠枝，唇角微扬，慢慢回他话。
“什么！你突然有事儿？良心呢杨纪枫！”赵鸿宇怒斥，明明上午才答应他去书店买资料，现在又说有事。
“谁勾了你的魂啊！我不管，什么事什么人统统老实交代！没人能瞒过我们的慧眼！”
他们？
杨纪枫缓缓转头，方解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盯着他，他心里发怵。
“周……周……周逸！”目光如炬，他迫于压力开口，和盘托出。
两人又齐刷刷审视勾魂的人，活像判官。
“你俩真不是偷偷去自习室？”赵鸿宇眯眼审判。
“真不是！别想了！”杨纪枫无语，“周逸要是想学，你们还能跟他一个班？”
“……”俩憨货被堵住，又齐齐哑口无言。谭鑫收拾好被方解堵住出不来，催他俩。
“行吧，那你去接人家猫吧，早晚你会后悔的！”
“给我也看看猫呀，我还没见过呢，是布偶吗，周逸家里的吗？”谭鑫准备要走，听他们说完单手把书包拉紧了，又扶了扶眼镜。
“不是，是三花猫，五个月了，我跟他一起领养的，也算半个监护人呢！”他抢先占领话头，说完又去看周逸，企图得到肯定。
“嗯。他也是主人。”周逸放下手机看他，实在是目光太强烈，他没法不看。
杨纪枫眼睛亮亮，得到肯定眉头飞扬，赞许地点点头。
“哇！好好看！”谭鑫在看杨纪枫手机里的照片，“它毛好长啊，背上好像……鸡毛掸子。”
“噗哈哈哈哈哈……是吧是吧！”找到同好，杨纪枫笑得前仰后合，又拉着周逸的衣袖，装作懊悔地说：“早知道当初就叫鸡毛了，形象又贴切！嗯……不过三月也挺好，哎都好都好。”
他叽里咕噜说一通，什么重点都没有。
周逸认真听了，中肯地建议：“可以当小名。”
“哗！有道理！”
……
出了校门，又只剩他俩。杨纪枫背着包就要左拐，被周逸一把拉住。
“嗯？”
“宠物店离这大概5公里，你想打车还是骑车？”周逸拿着手机问他。
现在正值下班放学的点，打车去半个小时起步，骑车不太堵，20分钟应该够。
杨纪枫也没经验，听他这样问也知道应该会堵，就决定骑车。
两人都没单车，市内只有共享自行车，也足够了。
“停车点在那边路口，先过马路。”周逸手抓着他外套袖子，贴近了带他离开拥堵的校门。
出了这一段少了很多人，周逸放开他点开地图认路，之前都是打车去，他不太熟。
有人带路再好不过，杨纪枫就怕看地图，弯弯绕绕拐来拐去，他出门全靠打车。
得亏小时候郑晓薇看他看得紧，没被人拐走，不然只是走出去一条街他就回不去了。
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周逸记好路线收手机，余光里的人突然快步离开他。
杨纪枫小跑几步，把一个粉红小象帽子捡起来递给坐在电动车后座的小女孩，她掉了帽子明显还愣着，接过后软软地回了声“谢谢哥哥”。
他笑着摆手说“不客气”，转身站在原地朝周逸招手，那意思是让他赶快过来。
他站在人群末尾后，前方路口是红灯，只有他背过身朝着自己。夕阳铺成画卷，橙灿的光线代表着快要日落，地上一片金黄。
鸣笛声、喧嚣声充斥着整条街道，行人匆匆各赴南北，树叶隔空哗哗作响，市井的气息弥漫远方。
明明隔得不远，周逸却心里一紧，带着笑快步追上去。离近了，他笑容更加明媚，看得他恍神。
明明已经立夏，他好像撞进一片春风里。
“记好路线了吗？”
“什么？”刚刚过去一辆车，周逸没听清。
“我问你记好路线了吗？！你要带路啊！”杨纪枫在他耳边大喊。
周逸左耳进右耳出，凭着本能点点头。
到了停车点，两人各扫一辆车，并排出发。
周逸给他看了地点，大致穿过两条街，等三个路口转个弯就到了，杨纪枫信心满满，蹬着车率先出发。
路边的梧桐枝叶茂密，落日余晖照下树叶变得金黄，人影被拉长，少年的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晃过一条街就不见了人影。
“呼——我好久没骑车啦！”到了路口等红灯，杨纪枫回头去找周逸。
他头发颜色本来就浅，棕色变成栗色，此时更像是蜂蜜，浅色的瞳孔配上他欢快的表情，灵动的眸光落入周逸视野里，他握紧车把跟上。
“前面路口要左转，别骑太快。”周逸冲他按车铃，清脆声叮铃叮铃，杨纪枫回他一声，刚好绿灯亮起，他先周逸出发。
没走多远就又停下了。
“怎么了？”
“……你走前面。”
十字路口他不知道该不该转，怕走错地方浪费时间。周逸低笑，按了按车铃带他。
到店停下，两人还了车。周逸推门进店，开门时还有鹦鹉在门口架子上迎宾：
“欢迎光临，我是小鹉！”
“欢迎光临，我是小鹉！”
“这鸟人话说得比人都好。”杨纪枫小声评判，披着绿袍的鹦鹉见他盯着自己，又开始乱说鸟语，给杨纪枫吓一跳，忙跟在周逸后面进去。
这家宠物店猫狗居多，门前鸟笼里是鹦鹉，目光所及之处还有奔跑的兔子、磨牙的仓鼠以及一些长尾鱼。
花样还挺多。
突然，一只好大的萨摩耶闯入视线。纯白大狗绵呼呼暖蓬蓬，前爪扒着围栏边，舌头伸出来乱看人，看见杨纪枫了还摇摇头。
粉嫩的舌头配上白绒绒的毛，整个围栏暖黄色调，它脚边还有一只同色系的小云朵棉花抱枕，旁边坐了个姐姐给它剪指甲。
杨纪枫走到招待区坐下，离耶耶更近了点。他面上不显，眼睛却没转，内心雀跃无比，这么大的狗摸起来手感一点很好吧！
周逸还在缴费，没他事儿。
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摸，只能离近了瞅了又瞅，眼神黏在耶耶身上。
小狗可爱得不行，换爪子剪的时候还小汪了一声，那姐姐就摸摸他的耳朵，一直夸它乖。
杨纪枫看得起劲儿呢，突然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在蹭。
低头一看，是只布偶！它正用猫头抵他小腿，长长的灰白绵尾扫来扫去，又用碧蓝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惊喜连连，杨纪枫低声叫了咪咪，它就又转来转去，一下跳上沙发，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谁能忍？谁能忍！
不摸不是人。杨纪枫轻轻摸了两把，它就立刻转身很软地“喵”了一声，又主动把脑袋往他手底下蹭，听话地要命。
杨纪枫快幸福死了。
那边周逸接过三月，店员跟他介绍猫猫情况。三月在吧台蹭周逸的手，又想往他身上跳。
“三月可乖了，路过的客人都夸好看，还过来问价，长毛三花几率小，性格也不闹。”店员姐姐对着周逸夸他的猫。
周逸点头认可，呼噜呼噜三月脑袋顶的毛。
杨纪枫见周逸接到猫，几步走过来搭话：“是吧，三月真的很乖！”
猫听不懂人话，但闻得到气味。
在周逸袖口上闻闻又去舔他手，见杨纪枫过来也过去闻。
杨纪枫坚信三月认识自己，伸手过去就要摸，谁知道三月竟然躲开了！
“这么久不见不认识我了？”他不信，靠得更近去挠它下巴，试图唤起三月的记忆。
没成想三月反应特别大，跳起来喵呜嚎叫，他还没摸到猫胡须，就被小猫反抗咬了一口。
五个月的猫体型不小，这一下动作幅度太大，把店员都吓一跳。
周逸眼皮一跳，笑容刹那消失，急忙抓了三月摁住它的爪子，抬眼去看他的右手。
三月咬完就跳开，被另一个主人抓住倒没反抗，尾巴不安地扫来扫去，吧台上一片混乱。
杨纪枫没事，三月明显没使劲，被咬了一口只是浅浅地留了个牙印。但他明显愣住了，不是痛的，而是吓的。
三月之前可从来没咬过人。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