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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暴雨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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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像天被捅了个窟窿。
沈知白把便利店塑料袋护在怀里，薄荷烟湿漉漉黏在唇间。他盯着三米开外那个正在搭积木的流浪汉，觉得这场雨可能把自己脑子也淋坏了——否则怎么会觉得个乞丐侧脸像财经杂志上的建模脸？
"先生。"积木堆后突然探出个脑袋，"要买城堡吗？"
雨幕中赫然举起个乐高拼的微型城堡，塑料尖塔上还挂着乞讨用的不锈钢碗。沈知白这才看清对方的脸，喉结无意识滚了滚。年轻人脸上脏得像花猫，睫毛却浓密得能接住雨水，下颚线比他刚改了三稿的设计图还利落。
"多少？"他鬼使神差去摸钱包。
"两个馒头。"对方眼睛突然亮起来，"或者你摸摸我头发！刚才有个姐姐说，摸一下给五块钱。"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沈知白看见年轻人耳后有道结痂的伤疤，像白釉瓷器上的裂痕。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拽着对方手腕冲进了公寓电梯。
"名字。"沈知白把毛巾扔过去。
湿漉漉的脑袋从毛巾里钻出来："小御搭城堡特别厉害！"沾着泥的食指在镜面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御"字，"姐姐都夸我聪明。"
沈知白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傻子居然用敬语，被拽上楼时连挣扎都不会，现在正用小狗甩水的姿势糟蹋他的埃及棉毛巾。但当他瞥见对方泡发的伤口，还是翻出了医药箱。
"脱衣服。"
年轻人立刻捂住领口："妈妈说不能——"
"我是医生。"沈知白面不改色撒谎，镊子夹着酒精棉逼近。当沾血的T恤落地时，他呼吸滞了一瞬。年轻人瘦削的后背布满淡褐色疤痕，脊椎处还有个蛇形纹身，鳞片位置精确得像是解剖图。
棉签触到锁骨淤青时，对方突然哼起儿歌："...小雨小雨哗啦啦，宝宝快长大..."童谣混着消毒水味，沈知白莫名想起被遗弃在事务所门口的那盆绿萝。
"浴室在左边。"他扔了套睡衣过去，"敢弄湿地板就把你砌进城堡里。"
半小时后，沈知白对着焕然一新的"流浪汉"陷入沉思。泡沫冲掉的不仅是污垢，还有至少三个月流浪生活的痕迹。年轻人发尾带着他的雪松沐浴露香，过长的睡衣露出截手腕——内侧有个硬币大小的烫伤，边缘过于规整，像某种烙印。
"老公！"
沈知白被烟呛住了。对方正用他示范过的智能马桶，兴奋地指着冲水按钮："这个会唱歌！"不等回应又光脚跑向厨房，"饿饿！"
直到煎蛋在锅里滋滋作响，沈知白才意识到自己捡了个什么麻烦。年轻人正用筷子搭建微型高塔，哼歌时露出两颗虎牙。这种浑然天成的贵气，绝不是贫民窟能养出来的。
"小御。"他故意把糖心蛋翻成稀巴烂，"你从哪来的？"
筷子塔哗啦倒塌。年轻人眼神突然失焦，手指痉挛般抓住料理台边缘："黑...很多黑盒子在叫..."冷汗顺着他鼻梁滑落，"妈妈的红鞋子...掉下去了..."
沈知白正要追问，玄关传来门锁弹开的轻响。他明明记得自己反锁了——透过厨房磨砂玻璃，有个黑影正无声侵入客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