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林菀昀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拎着两大袋印着超市logo的塑料袋，站在狭小玄关灯光下，莫名有点……憨。
她和李承衍平时接触不多，很少见到他烟火气的一面。
曦和集团未来掌门人，坊间传闻中日理万机的资本之子，今天不仅给她当司机、把她接回家，还……洗手作羹汤了？
看起来他才像是被系统绑定的人吧。
林菀昀平静地问道：“你要做饭吗？”
李承衍嗯了一声，走进厨房，把小调料瓶再灶台上一列摆好：“太晚了，简单做点清汤面。“
厨房是开放式的，林菀昀走了过去，看着林承衍他卷起衬衫袖口，露出一截肌肉线条紧致的小臂，动作干脆利落地洗菜、择叶。
一套动作后，他看向林菀昀：“案板和菜刀在哪儿？”
这两样东西她在家从来没用过：“......你在底下几个柜子里找找吧，东西应该都在下面。“
他在厨房里开始翻找，林菀昀忍不住问：”你平时经常做饭吗？“
李承衍找到了菜刀和案板，开始把葱切成小块：”现在没有，以前上学时经常给家人做。“
林菀昀心下一动。
他这算是把自己也列入“家人”的范畴了吗？
李承衍瞥了她一眼，看她盯着自己，问道：“不信？”
“也不是不信……”林菀昀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顿顿点米其林的资本，或是不会浪费时间做饭的工作狂魔” 林菀昀诚实道。
李承衍 语气淡淡的：“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
这语气，怎么有点像……受伤了？
他又道：“我不认为热爱生活是浪费时间。我有能力把握工作和生活的平衡。“
林菀昀有些无语。
这是讽刺她没能力把握工作和生活的平衡？
不过今晚李承衍为她忙前忙后，她不打算计较，便岔开了话题：“锅在上面的柜子里。这个电炉有点复杂，我给你找找说明书吧。“
”不用了，“李承衍开始切西红柿，”我现在应该比你更了解这件厨房的构造。“
林菀昀：”......“
这人是成心不想跟她好好聊天了吗！
李承衍怼完她似乎很高兴，把她赶出了厨房。林菀昀乐得清闲，在沙发上坐下，用一只手顽强地回复着邮件。
厨房那头传来细碎的锅铲声，和偶尔的水汽升腾。
林菀昀忽然感觉有些温暖。
很快，李承衍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出厨房，林菀昀也顺势在餐桌上坐了下来。
她看着那碗汤面，色泽清爽，面条弹润，西红柿、鸡蛋、小白菜和葱花把奶白色的汤底点缀的十分好看。
她真心实意地夸奖道：“看起来好棒啊。”
李承衍微微一笑，把汤面推到她面前。
林菀昀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她是个极度不协调的左撇子，左手能打字但很难控制筷子方向。刚才已经勉强坚持了一轮回复邮件，现在面对热汤和一颗圆滚滚的荷包蛋，她尝试了五次都失败，鸡蛋在碗里打着转，最后啪嗒一声又滑回了汤底。
她叹了口气，考虑着要不要用一只筷子把鸡蛋戳起来。
——作为一个极简主义者，她家里连叉子都没有。
辜负李总的洗手羹汤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承衍已经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笨拙地放下筷子的手上。
“我来吧。”
林菀昀一愣。
“我喂你。”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
她怔怔看着他，看着他坐到她旁边，把自己的那一碗挪远，又端起她的那碗，慢条斯理地捞了一筷子面，将面在筷子上卷成一团后，微微嘟嘴吹了吹。
“张嘴。”
林菀昀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乖乖把嘴张开了。
【叮咚～心动值+8！】
面条刚出锅，虽然李承衍刚已经吹了吹，林菀昀还是被烫到了。她皱了下眉，半张着嘴，轻轻呼气。
李承衍勾了勾唇角。
【叮咚～心动值+8！】
林菀昀无语了。
李承衍这是什么属性？看到她出糗就增好感？
“特别好吃，但是有点烫，”林菀昀说。
“我再慢点，”李承衍又捞了一筷子面。
他动作熟练、节奏不紧不慢，面条和蔬菜交替，温度适中，夹菜前还会轻轻在汤里晃一下。
二人无话，林菀昀默默接受投喂。
她和李承衍之前也经常互相关心，但多是为了应付家人或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恩爱夫妻的样子，今晚的这种亲密举动，两人之间还是第一次。
林菀昀突然感觉，两人如果能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把它压了下去。
协议婚姻，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
李承衍喂林菀昀吃完后，自己才开始吃已经微微发坨的一晚。
林菀昀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默默看着他，
吃完后，李承衍收拾了碗筷，才起身出门。
林菀昀没心情工作了，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书后，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到李承衍家去。
这个房子虽然是她买的，却一直没精心打理过。林菀昀不喜欢整理和收纳，也没有购物的爱好，拥有的东西屈指可数。为了方便随时出差，除了几件怕皱的衣服外，她大多数衣服都叠在两只行李箱里。
林菀昀很快收拾完了所有的东西。用一只手洗完一个十分不方便的澡后，她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的夜景。
夜晚的城市热闹非凡，万家灯火、车流如织，霓虹在落地窗上反射出斑斓光影。
平时她一沾枕头立刻就会睡着，今天却失眠了。
——
在城市另一侧，李承衍穿着浅灰色真丝睡衣，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静静望着后院的夜色。
脑海里的机械男生仍未散去：【请宿主继续协助攻略者任务，配合攻略者行为。】
他微微出神，回想起昨晚梦境中第一次听见那道声音的情境：
【绑定确认完毕。编号072上线，辅助任务：应对攻略者行为。】
【恋爱系统·辅助编号072，主系统为520。】
【任务期间，您将获得辅助能力——在特定情境下，读取攻略者心声。】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脑中过载后产生的梦境错觉，直到今天下午探望林菀昀时，那声音再次毫无预兆地出现：
【与攻略者连接成功。】
他原本还担心如果始终听得见她的心声，是否算是一种侵犯。但事实证明，大多数时候，他只能感知到她模糊的情绪波动。只有当她有极强烈且清晰念头时，那些想法才会如水面波纹般传递到他脑中，而且一旦距离拉远，就会自动断线。
譬如现在——他听不见任何东西。
在一整晚的相处中，他只捕捉到了几句话。
【他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冰块脸真不会聊天。】
【这人是不是成心怼我！】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
倒也没一句好听的。
面上表现得温柔随性，心里却对他默默吐槽。林菀昀一晚上云淡风轻的，完全看不出是被绑定了“攻略任务”的人——反而是自己，一直想办法配合她。
李承衍垂下眼睫，轻敲窗框，唇角还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忽然有点期待起来。
——
上午，林菀昀在家开完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关掉电脑后，她把昨晚收拾好的两个行李箱拖到玄关。
里面装着她在这所城市里生活了三年的所有东西。
她余光扫到厨房柜台上李承衍买的调料罐，琢磨着要不要自己简单做个饭。
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林菀昀接起来：”您好？“
一道清脆的男声传来：“你微信把我拉黑了？”
林菀昀心里叹了口气。
她听出来了，是陈哲轩。
她并不想和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再有任何交集。
林菀昀说：“没有。”
陈哲轩语气平淡：“我们公司在B市开了几个项目，我会调过来待一年。”
林菀昀没说话。
她和陈哲轩关系不好，不明白他突然打来，是想干什么。
陈哲轩又说：“我下星期就搬过来了，见面吃个饭吧。“
林菀昀不想和他牵扯，便敷衍道：”好，回头我们约。“
陈哲轩说：”现在就定吧，周四晚上你有时间吗？“
林菀昀有些烦：”没有，我看看日程表再联系你。“
她把电话挂了。下一秒，那个号码又打了进来。她再挂，对方再拨。
林菀昀感觉陈哲轩应该是有病，接起电话没好气道：”还有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平静：“妈查出了阿尔兹海默症。“
林菀昀心下一惊。
陈哲轩说：”就是老年痴呆。“
林菀昀问：”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上周。“
林菀昀想问为什么不告诉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道：“有多严重？”
“早期。”
林菀昀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成年后，她有意识地把原生家庭从自己生活中剔除出去，可当真正得知母亲生病的消息时，心头还是猛地一沉。
她会渐渐失去她。
不是她一直准备的骤然离开，而是缓慢遗忘，一点点消失。
陈哲轩接着说：”我知道你对家里不满，但你想一想，谁不是在努力的互相磨合？你以为只有你有委屈吗？“
林菀昀皱了皱眉，没理会这番话：“是妈让你告诉我的？”
“她没说。但我觉得你有义务知道。”
——没说。
是没提她的病情，还是根本没提过她这个女儿？
陈哲轩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回来看看她吧。”
电话不知是谁先挂断的。
林菀昀靠在沙发靠背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儿时的记忆一幕幕闪过，是她这些年努力压在意识之下的东西，如今一股脑涌了上来。
她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门铃忽然响了。
林菀昀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门外，李承衍穿着件灰色毛衣，面色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