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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起看雪的午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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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气片把空气烘得暖融融的，我趴在拼在一起的课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们俩的桌子紧挨着，木纹在接缝处连成一片，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是两张桌子。江砚的数学练习册摊在他那边，我的笔袋则半边“越界”到了他桌角，拉链上的小熊挂件偶尔会碰到他的笔袋。
周围渐渐浸在午睡的气息里。前排的王恬把校服外套卷成枕头，后桌郑昊的呼吸声隔着两排都能听见，连最闹腾的双胞胎都把头埋进了臂弯。午休铃响过一阵，江砚终于停下笔，笔帽“咔嗒”一声扣好，轻轻放在桌角。
我实在睡不着，把笔袋里的笔一支支抽出来，按颜色在桌面上摆成小火车。黑色笔当车头，自动铅笔做车厢，最后用荧光笔收尾。正玩得投入，手背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看外面。”江砚的声音不高，下巴往窗外扬了扬。
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玻璃窗上还凝着层薄霜，用袖子擦了擦才看清——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刚开始是细碎的雪粒，这会儿已经变成大片大片的雪花，像被风卷着的鹅毛，浩浩荡荡地往下落。
“哇，下这么大！”我低呼一声，赶紧捂住嘴，怕吵醒别人。
江砚往周围扫了眼，见没人醒，才低声说：“铃响那会儿就飘了点，刚突然密起来的。”他指尖在桌沿敲了敲，“看你摆了五分钟笔，肯定没睡着。”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笔收进笔袋：“本来就不困嘛。”
雪花扑在玻璃上，很快积起薄薄一层，把操场糊成了朦胧的白色。跑道边的松树被压得弯了腰，枝桠上堆着蓬松的雪，像裹了层棉花。有个穿红色羽绒服的低年级小孩举着伞从楼下跑过，伞面上落满了雪，跑起来时雪沫子簌簌往下掉，像个移动的小灯笼。
“去年下雪，你扫雪时把铁锹插进雪堆里拔不出来，还是我帮你拽的。”江砚忽然说，嘴角带着点笑意。
“那……那是雪太硬了！”我不服气地反驳，“再说后来我帮你把全班的作业本抱到办公室了好吧。”
他轻笑了声，视线又落回窗外：“今年雪好像比去年大，估计下午体育课要改自习了。”
“啊？不要啊。”我有点失望，“我还想堆雪人呢。”
“课间去堆就行，十分钟够堆个小雪人了。”他说着，从书包侧袋掏出副深蓝色的手套晃了晃，“我带了两副，借你一副。”
我刚想摆手，就看见自己的手指在桌面上划来划去，指尖冻得发红——早上出门急，手套落家里了。
“那……谢啦。”我小声说。
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暖气片偶尔“叮”地响一声，还有同学们均匀的呼吸声。前排的数学课代表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江砚从桌肚里摸出个橘子，放在两张桌子的接缝处，用手指敲了敲：“我妈给的，分你一半吧。”
“你不吃？”
“酸的。”他说着，从笔袋里摸出把折叠小刀，小心翼翼地剥起皮来，橘子皮被剥成完整的一瓣瓣。
我看着他低头剥橘子的样子，他剥东西的时候很认真，跟平时收作业时那副严肃的样子不太一样。
“喏。”他把橘子分成两半，用纸巾包着递过来一半，“快点吃，别被老师看见。”
我接过来，掰了一瓣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也暖烘烘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天地间一片干净的白。我偷偷看了眼江砚，他正低头剥着橘子，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清晰。
“等下堆雪人，我滚雪球，你堆脑袋。”我含着橘子说。
“行，”他点点头，“不过你别又把雪人堆成歪脖子的。”
“这次肯定不会！”
我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这场安静的雪。雪花还在无声地飘落，把这个午休拉得长长的。我嚼着橘子，看着窗外越来越厚的积雪，觉得这个中午好像比平时更热闹些，连空气里都飘着橘子的甜味。
上课铃响的时候，雪还没有停。江砚把橘子皮用纸包好，塞进垃圾袋，然后从书包里掏出副手套放在接缝处。
“课间操场见。”他说着，翻开了课本。
“嗯！”我把手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指尖碰到温暖的毛线，忽然觉得这场雪下得真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