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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沙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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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归风里
第十三章沙粒
从早市出来，阳光已经把澜海小城晒得暖融融的。海风比清晨时柔和了些，不再带着刺骨的凉意，反而裹着淡淡的咸湿气息，拂过脸颊时格外舒服。沐子悠提着刚买的海鲜和水果，林野鹤揣着没吃完的虾饺保温盒，两人沿着沿海的步道往海滩走，脚步都放得很慢，像在享受这份难得的悠闲。
步道尽头就是海滩，远远望去，沙滩像一块被阳光晒得发亮的金子，沿着海岸线铺展开来。退潮后的沙滩湿漉漉的，泛着浅淡的水光，偶尔能看到几只小螃蟹快速钻进沙洞，留下一串细碎的脚印。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像在跟他们打招呼。
林野鹤站在步道的台阶上，却停下了脚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又看了看沙滩上散落的细小沙粒和贝壳碎片，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他从小就怕硌脚，小时候在青溪踩鹅卵石路都要踮着脚，更别说这满是沙粒的海滩了。刚才在早市还满心期待，可真到了跟前，却莫名有点怯场。
“怎么了？”沐子悠察觉到他的停顿，转头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落在沙滩上，瞬间就明白了。他放下手里的袋子，走到林野鹤身边，弯腰帮他把裤脚往上卷了卷，露出纤细的脚踝——林野鹤的脚踝很白，皮肤细腻得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
“是不是怕沙子硌脚？”沐子悠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温柔的笑意。林野鹤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嗯，感觉会疼……”
“没事，”沐子悠直起身，伸出手，掌心朝上，递到林野鹤面前，“我带你走，走退潮后的湿沙滩，沙子软，不疼。你跟着我的脚步，踩我踩过的地方就好。”
林野鹤看着沐子悠伸过来的手——掌心很宽，指节分明，因为常年握方向盘和敲键盘，指尖带着点薄茧，却透着让人安心的温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伸出手，轻轻放在了沐子悠的掌心。
指尖刚碰到对方掌心时，林野鹤的心跳就漏了一拍。沐子悠的掌心很暖，像揣了个小太阳，把他微凉的手指都裹了进去。沐子悠轻轻握紧他的手，力度刚好，不会让他觉得疼，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触碰。“走吧，”沐子悠笑着说，拉着林野鹤慢慢走下台阶，往沙滩上走。
第一步踩在沙滩上时，林野鹤下意识地缩了缩脚——湿软的沙子裹住鞋底，没有想象中的硌脚，反而带着点凉凉的触感，很舒服。他抬头看向沐子悠，对方正回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点鼓励：“你看，不疼吧？跟着我走就好。”
林野鹤点点头，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跟着沐子悠的脚步慢慢往前走。沐子悠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稳，还会特意避开沙滩上尖锐的贝壳碎片。林野鹤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和轻微的震动，心里像被海浪轻轻拍打着，暖融融的。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海浪时不时会漫到脚边，带着点凉意的海水轻轻没过脚踝，又很快退去，留下一层薄薄的湿沙。林野鹤的紧张渐渐消散，开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沙滩——退潮后的沙滩上散落着不少贝壳和小海螺，有的是白色的，有的带着浅棕色的花纹，像撒在沙滩上的小宝石。
“你看，那个贝壳好漂亮！”林野鹤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沙滩，兴奋地喊。沐子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看到一个巴掌大的贝壳，外壳是淡粉色的，上面带着螺旋状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拉着林野鹤走过去，弯腰把贝壳捡起来，轻轻拂掉上面的沙子，递给林野鹤：“喜欢吗？可以带回去当纪念。”
林野鹤接过贝壳，指尖碰到贝壳的外壳，带着点冰凉的触感。他把贝壳放在手心，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花纹，嘴角弯得很开：“喜欢，比在青溪捡的石头还好看。”
沐子悠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眼里也满是笑意。他拉着林野鹤继续往前走，偶尔帮他捡起好看的贝壳——有的小巧玲珑，有的带着鲜艳的颜色，林野鹤都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像收集着沙滩上的小惊喜。
走到一处礁石旁时，林野鹤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从礁石缝隙里捡起一个小小的海螺——海螺只有拇指大小，外壳是深棕色的，上面带着白色的斑点，螺旋状的开口处还沾着点湿沙。“你听，”林野鹤把海螺举到耳边，眼睛亮了亮，“里面有海浪的声音！”
沐子悠也蹲下身，凑近林野鹤，想听清楚海螺里的声音。林野鹤见状，干脆把海螺递到沐子悠的耳边，轻声说：“你听听，是不是很像海浪在说话？”
递海螺的时候，林野鹤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沐子悠的耳廓。沐子悠的耳廓有点凉，林野鹤的指尖带着点温热，两人都顿了顿，像被电流轻轻击中了一样。林野鹤的脸颊瞬间红了，想把手缩回来，却发现沐子悠还握着他的另一只手，没松开。
沐子悠也感觉到了指尖的触碰，耳廓微微发烫。他抬头看向林野鹤，对方正低着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色。沐子悠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没松开林野鹤的手，反而轻轻握紧了些，轻声说：“确实有声音，很好听。”
林野鹤没敢抬头，只是小声“嗯”了一声，把海螺从沐子悠耳边拿开，却没把海螺收起来，而是轻轻握在手里——海螺的外壳还带着点湿凉的触感，像在提醒他刚才指尖相触的温度。两人依旧蹲在沙滩上，手牵着手，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空气里像裹了层糖，甜丝丝的，却又带着点让人紧张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沐子悠先站起身，拉着林野鹤也站了起来：“再往前走一段吧，前面好像有片贝壳滩，能捡到更多好看的贝壳。”林野鹤点点头，跟着沐子悠往前走，手依旧被对方握在掌心，指尖的温度慢慢交融在一起，像两颗靠得越来越近的心。
两人手牵着手，沿着海滩继续往前走。沐子悠的手很稳，不管海浪怎么漫上来，都能牢牢拉住林野鹤，不让他摔倒。林野鹤的紧张彻底消失了，甚至开始故意往海浪漫过的地方走，感受海水裹住脚踝的凉意，偶尔还会笑着把沙子踢到沐子悠的裤脚上。
“别闹，”沐子悠笑着说，却没阻止他，反而任由他踢沙子，只是在海浪漫过来时，会把他往自己身边拉得更近一些，“小心脚下，别踩到贝壳碎片。”
林野鹤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停下了动作，却还是忍不住往沐子悠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对方的胳膊。沐子悠能感觉到他的靠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脚步也放得更慢，让他能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走到贝壳滩时，林野鹤的眼睛瞬间亮了。这片沙滩上散落着密密麻麻的贝壳，颜色各异，形状也不一样——有的像小扇子，有的像小喇叭，还有的像螺旋状的小塔，在阳光下泛着五颜六色的光。“好多贝壳！”林野鹤兴奋地喊，拉着沐子悠的手跑了过去，蹲下身开始捡贝壳。
他捡得很认真，每看到一个好看的贝壳，都会先拿给沐子悠看：“你看这个，像不像小喇叭？”“这个贝壳是蓝色的，好少见！”沐子悠也蹲下身，帮他一起捡，偶尔会把捡到的漂亮贝壳放进他的口袋里，还会帮他拂掉手上的沙子。
捡了一会儿，林野鹤的口袋就被贝壳装满了，鼓鼓囊囊的。他站起身，摸了摸口袋，眼里满是满足：“今天捡了好多贝壳，回去可以串成手链。”
“好啊，”沐子悠也站起身，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刚才跑的时候，林野鹤头顶的小揪有点松了，几缕碎发飘了下来，贴在脸颊上，透着点可爱，“回去我帮你串，我家里有串珠子的线，颜色很多，你可以选喜欢的。”
林野鹤点点头，眼里带着点期待：“真的吗？那太好了。”他抬头看向沐子悠，刚好对上对方的目光——沐子悠的眼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像此刻的阳光，暖得让人不想移开视线。林野鹤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却发现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从刚才在礁石旁开始，就没松开过。
他的指尖轻轻动了动，碰到了沐子悠的指尖，两人都没说话，却都能感觉到彼此掌心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留下一串细碎的泡沫，远处的海面上，几只海鸥缓缓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
“时间不早了，”沐子悠先开口，声音很轻，“我们该回去了，晚上还要做海鲜，再晚了海鲜就不新鲜了。”
林野鹤点点头，跟着沐子悠往回走。两人依旧手牵着手，脚步很慢，沙滩上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被海浪偶尔漫过，却又很快清晰起来，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管遇到什么，都能紧紧靠在一起。
走到步道台阶旁时，沐子悠才慢慢松开林野鹤的手——掌心突然空了，林野鹤心里有点失落，却又很快被刚才牵手的温度填满。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贝壳和海螺，又看了看沐子悠，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今天真开心。”
“我也是，”沐子悠笑着说，弯腰提起刚才放在台阶旁的袋子，“回去吧，晚上给你做清蒸螃蟹和白灼虾，保证新鲜好吃。”
两人并肩往民宿的方向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海风轻轻吹过，带着点咸湿的气息，也带着点属于他们的、温柔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