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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女孩尴尬地愣在原地,羞愤感把她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钓富二代的过程本身就是一场厮杀激烈的“雌竞”,年轻貌美的她不知曾打败过多少对手,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败在一个“老女人”手上。她一时不知是该感叹这“老女人”太有手段,还是骂这富二代口味太重。
      “老女人”抬起头再次看向女孩时,眼神中却没有丝毫得意,而是面露抱歉地小声对她说道:“不好意思,咱们等一下再说好吗?”
      一瞬间,女孩为自己刚刚的恶意生出一丝内疚。她点点头,乖巧地回到曹浚身边,却发现曹浚的嘴角正勾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原来这个人刚刚不表态只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他早就知道迟煦不可能对她感兴趣。
      一直坐在迟煦脚边沙发上的一个男人忽然开口对女孩安慰道:“他心情不好,你别在意。”
      女孩略带感激地望向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那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平价西装,相貌端正严谨,不抽烟不喝酒也不玩游戏,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与周遭的声色犬马看起来格格不入。
      迟煦听到这话伸脚踹了那男人一下,似是在表达对他的不满。男人毫不在意,像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安抚地拍了拍迟煦的小腿。迟煦却像个闹脾气的熊孩子一样,又接连踹了男人几脚才罢休。
      刚连输了几局摇骰盅的刘巡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示意了下,男人赶忙站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刘巡坐到迟煦脚边,一巴掌拍了下他的大腿:“你这又是咋了?又拿人家陈放撒什么气?”
      被拍疼了的迟煦蓦地撑起身子,怒目圆睁地瞪着刘巡。这些人当中刘巡的背景是和迟煦最接近的,也就只有他敢这么对迟煦。
      “关你屁事!”迟煦烦躁地回道,然后一头又躺回到芳姐的大腿上。芳姐的腿早就被他给压麻了,他这一躺让芳姐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却也不敢抱怨半个字。
      刘巡把目光转向陈放:“到底怎么回事?”
      陈放是迟煦的生活助理外加司机和保镖,是迟家顾来看着迟煦防止他闯祸的人。迟煦十七岁那年在和朋友聚会后醉驾发生车祸,撞上了路边的小吃摊,幸好没有撞到人。摊主找他理论,他却二话不说上来就把人给打了,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他甚至嚣张到想要打警察。由于他当时开的是朋友的豪车,整个过程被好事的围观群众给录了下来,无照驾驶、醉驾、故意伤害、袭警这一连串罪名加在一起曾让他一度登上当地新闻头条。迟家找人把这件事压下去之后,意识到这个被宠坏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他将来可能会闯的祸也会越来越大,在他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前必须得找个人来看着他。于是经过层层筛选,当时大学刚毕业的陈放来到了迟煦身边,表面上他是在为迟煦打工,但其实他真正的雇主是迟煦的大姐迟雨。他在负责迟煦日常杂务和安全的同时会把迟煦的近况事无巨细地汇报给迟雨。迟煦出国留学这些年,迟家特地找当地公司挂靠给陈放办了工作签证,让他跟随在迟煦身边。起初的时候迟煦非常反感这个整天打小报告的家伙,经常故意欺负他骂他是迟家的狗,后来在国外的时候陈放曾几次替迟煦抵挡住祸事,甚至可以说迟煦能四肢健全没病没灾地归国全是陈放的功劳,时至今日,迟煦早已把陈放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陈放对刘巡简洁地回复道:“老爷子去了北戴河。”
      刘巡一拍大腿,对迟煦说道:“我靠!你爸这回不会是来真的吧?真要把你送去京城当驸马啊?”
      迟煦没回答,只是把脸又往芳姐怀里埋了埋,算是默认。
      他们这种出身的人婚姻大事关乎着家族利益,许多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婚姻自古就是利益的交换,一直到了近代,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才成为主流。但对于手握巨大利益的人来说,婚姻依然可以成为他们最大化利益的筹码。在这个阶层里,合作式婚姻十分常见,两个人挂上夫妻的招牌实现利益共赢,同时各自在外面“彩旗飘飘”,互不干涉。优美动人的爱情故事,伉俪情深的不离不弃,不过是在人前的一场表演,关起门来里面传来的不是甜言蜜语,而是清脆的算盘珠响。
      迟煦刚回国的时候,迟景鸿就曾经提过要给他物色结婚的对象。迟煦没反对,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找个家世相当的女人结婚,事先说好大家各玩各的谁也别管谁,他只需要领一张结婚证就为家族做出了贡献,从此可以更加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不劳而获的人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
      可是没过多久,事情就超出了他的预期。
      迟家虽然在隽州家大业大,但是和京圈势力没法比。就像孙锦盛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他们这个太子圈一样,迟景鸿这两年一直在四处奔走试图打入京圈,最近更是有了找个京城门阀联姻的想法。这次去北戴河,他名义上是疗养,实际上就是去运筹这件事的。
      迟煦因此陷入了深深的危机感。迟景鸿一共就三个孩子,两个在集团身居要职不可或缺,剩下一个目前在家吃闲饭,谁会被送出去联姻不言而喻。
      既然是要打入京圈,那联姻之后必定是住在京城而不是隽州,这样才好发展那边的人脉。迟煦过去那边就是入赘,到时候别说什么彩旗飘飘了,不光要安分守己,还可能要一辈子看人脸色过日子。迟煦光想想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刘巡幸灾乐祸地调侃道:“你爸这回是真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你这性子去给人当赘婿,估计得天天被皮鞭子抽!”他说着做了个甩鞭子的动作,嘴里还念叨着:“啪!啪!”
      “滚!”迟煦半撑起身子在刘巡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你少他妈在那说风凉话,你爸跟我爸走得那么近,小心他见样儿学样儿,回头把你也送去和亲!”
      刘巡摊摊手:“我们家可没那个实力往京城里挤,再说我是我们家独苗,绝对不可能去入赘。哎对了,你们听说过没?老高家那个老三就是攀上了省里的千金,入赘到人家家,结果只是在应酬的时候搂了个妞儿,就被那千金冲进门一脚用高跟鞋踩断了脚趾骨,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呢!”
      曹浚接话道:“我靠,这么狠?这么说来,以后迟煦要是真的入赘到了京城,岂不是后半辈子都只能和一个女人上床了?”
      那边在玩□□的赵祈插空跟着补了一刀:“而且伺候不好也会皮鞭子抽!啪!啪!”
      众人哄笑起来,迟煦的脸都绿了。没错,这就是他最怕的,他可以结婚生子,但他不能失去自由。那种一辈子只能和一个人朝夕相对不能有二心的日子,他想想都头皮发麻。一夫一妻就是反人性的制度,只有穷人才把它当成“圣经”,他都已经托生在豪门了,竟然还要受这种糟粕制约,简直岂有此理!
      刘巡还在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对着芳姐嘱咐道:“芳姐,你今晚可得好好伺候伺候我们迟二公子,他可是做一回少一回了!”
      迟煦气得直接跳起来,想要揍刘巡,可他这一下起得太猛,顿时眼冒金星,继而是头一跳一跳地疼。他跌回到沙发上,捂着脑袋露出痛苦的表情。
      陈放在一旁问道:“迟少,要解酒药吗?”
      迟煦摆了摆手:“算了,那破玩意对我不管用。”他现在的痛苦来源是即将要入赘的悲惨命运,吃什么药都治不了。
      刘巡见状也不再开玩笑,拿了支烟递给他:“行了行了,抽支烟消消气儿。”他给迟煦点上烟,耐心劝解道:“其实你这事儿也不是没得救,你要就是不想去,你爸难道还能绑着你把你送入洞房啊?而且就算真能这样,那人家姑娘家也不乐意啊,显得人家多没面儿啊。”
      迟煦沮丧地说:“他是不会绑我,但他能停我的卡。”
      刘巡说:“那就让他停呗,你名下有那么多房和车,随便卖卖都够你过一阵子的。你们家你爸最疼你,他肯定不会舍得看着你一直过苦日子的。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搞生产自救呗!”
      “什么生产自救?”迟煦问。他这辈子除了生产垃圾,还没产过别的东西。
      刘巡答:“你还记得贺筠吗?就是贺琦先家的那个独生子,上学的时候跟我堂哥是同学。前阵子听我堂哥说,贺筠因为不听从家里的安排结婚生子,直接分出去自立门户了,现在在南边的一个城市,好像混得也挺不错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这种出身的人‘白手起家’和那些没有背景的穷光蛋创业就不是一码事儿。”
      迟煦叼着烟沉默了半晌,最后揉了揉眉心:“问题是,我记得那个贺筠好像之前在他爸手底下干过好几年吧?可是我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我这些年……都他妈白混了……”如果要从隽州的太子党里评选出一位“混吃等死”冠军的话,那绝对非迟煦莫属。
      刘巡看着他,也感觉自立门户实在太难为他了,于是凑在他耳边小声道:“那要不然,咱们就试试‘偏方’?”
      迟煦斜眼看向他:“你有什么馊主意?”
      刘巡勾上迟煦的肩膀,对他耳语了几句。迟煦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继而用“你小子鬼点子真多”的表情看着刘巡,刘巡得意地耸了耸肩。
      迟煦靠回到沙发里,半眯着眼睛,一边思索着一边对着空中吐了个烟圈儿。一支烟过后,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一动脑思考,头更疼了。
      孙锦盛脸上挂着笑弓着身子凑到跟前,关切地问道:“迟少,你不舒服吗?”
      迟煦含混地嗯了一声,刚想躺下让芳姐再给他按按,就听孙锦盛说道:“我这儿有药,包治百病。”
      孙锦盛说完,贼眉鼠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小袋子,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小药片。这是他特意从供货商那里要来的高级货,纯度比普通夜店里用的好得多。嗑药在这个圈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他看着这包房里黄和赌都已经凑齐了,就大胆地把“毒”拿出来想要给大家助助兴。
      迟煦接过小袋子,夹在两指间端详了下:“包治百病是吗?”
      孙锦盛点点头,献宝一样地说道:“这绝对是整个隽州能找到的最纯的货,副作用小。我知道迟少的身份,不可能拿次品给你的。”
      “嗯,不错。”迟煦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把它递到孙锦盛面前:“那你就把它全吃了吧。”
      “什……什么?”孙锦盛一时没明白迟煦的意思,错愕地看着他。
      迟煦对着孙锦盛的脸吐了口烟,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你把它给老子全吃了!”
      孙锦盛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不知道这是不是迟煦给他做的什么忠诚度测试。全吃了?那可是会一命呜呼的,迟家再横行霸道也不能拿人命来开玩笑吧?
      迟煦一把按住他的后脖颈冷笑道:“怎么?不敢?你自己都不吃的东西拿给我,还告诉我包治百病,你他妈安的什么心?”
      孙锦盛神色慌张地解释着:“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东西真的能治病,只是吃多了会死……”
      迟煦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你也知道会死是吧?!”
      包房里的人此时全部将目光汇集过来,了解迟煦的那几个人眼中全都显露出惊恐的神色。
      迟煦曾经有个发小潘宸,两个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起。高中毕业后,两家人为了他们能互相照应,特地安排他俩去同一个城市留学,只是潘宸上的学校比迟煦好得多。潘宸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和迟煦一样在学习上不用功,但成绩却一直不错,迟煦从小到大不知多少作业都是抄潘宸的。可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最后却陷入了毒品的深渊。
      从刚开始的大麻、□□,到后来的□□、□□,再到最后的合成新型毒品,就这么一步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直到有一天,潘宸被人发现横死在公寓里,警方调查的结论是毒品过量导致的心源性猝死。
      其实迟煦也曾经有过很多次机会接触到毒品,像他这样人傻钱又多的最容易成为毒贩的目标。幸运的是他身边有陈放,如果不是陈放一直对他严防死守,以他的自制力怕是也会走向和潘宸一样的命运。
      潘宸的死对迟煦的打击非常大,他恨透了那个给潘宸尝第一口大麻的人,更恨透了全世界的毒虫和毒贩。他的朋友全都知晓此事,每次出来玩不管再怎么疯怎么闹,毒品都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谁提谁死。不了解内情的孙锦盛今天这是犯了迟煦的大忌。
      “你他妈也知道会死是吗!!!”迟煦怒吼着一拳狠狠砸到孙锦盛脸上。
      孙锦盛被打得向后仰面倒在地上,他想为自己辩解,可迟煦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如发怒的雄狮般扑上去,对着他的脑袋一拳接着一拳,没几下就见了红。
      旁边那些陪酒陪玩的全都吓傻了,互相惊恐地对望着,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那几位世家公子倒是比较淡定,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他们谁都没有上前阻拦,而是齐刷刷地看向陈放。平时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是陈放负责控制局面,也只有他的劝阻才能让迟煦停手。
      然而陈放却没有着急动作,只是默默看着迟煦不断挥舞着拳头。他在等,等一个既能让迟煦出气又不至于把孙锦盛打死的平衡点。因为孙锦盛这种人该打。
      终于在孙锦盛被揍得鼻血和眼泪齐飞时,陈放从背后拦住迟煦,声音沉稳地说道:“可以了,不能再打了。”
      迟煦很听话地立刻放下了拳头,最后朝着孙锦盛的小腹重重给上两脚,恶狠狠地说道:“别他妈让老子再看见你!”然后他抬头看向刘巡:“你小子以后别带这种不三不四的脏东西来咱们的局!真他妈败兴!不玩了!”
      说完他就气势汹汹地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芳姐,干嘛呢?走啊!”
      本以为今晚可以不用出台的芳姐只好赶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中讪讪地跟在迟煦身后离开了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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