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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食堂里的“生化危机”与柠檬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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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上的拖布头如同一个耻辱的徽章，牢牢钉在两人刚刚结盟（破裂版）的清洁工作上。
空气死寂了足足十秒。
林澈盯着那面惨不忍睹的镜子，胸口微微起伏，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真实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他辛辛苦苦十几分钟，结果全完了！
江烁手里还捏着那半截断杆，看着林澈山雨欲来的脸色，罕见的，心里除了“完了又闯祸了”的慌乱，竟冒出一点点……理亏？毕竟，这次好像、似乎、确实全是他的锅。
“我……”江烁张了张嘴，声音干涩，“……不是故意的。”
“你的‘不是故意’，破坏力每次都如此惊人。”林澈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他指了指镜子，“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在老严随时可能来“视察工作成果”的巨大压力下，两人被迫进行了第二次“合作”。
江烁人高，负责踩在摇晃的水桶上，龇牙咧嘴地用纸巾擦拭镜面上那黏腻的污渍。林澈则强忍着生理不适，在一旁用清水反复冲洗那块脏得令人发指的拖布头，脸色苍白得像随时会吐出来。
没有交流，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水流声。偶尔江烁没站稳晃一下，林澈会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一下他的腿，又迅速收回，仿佛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而江烁在高处，低头就能看见林澈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唇，那副明明嫌弃得要死却又不得不做的样子，竟然……有点好笑？
一种诡异的、并肩作战（对抗脏污）的微妙气氛，在厕所消毒水的气味中悄然弥漫。
第一次，他们的“合作”没有立刻翻车，虽然过程极其痛苦且充满怨念。
最终，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秒，镜子总算恢复了八九成的清晰度。两人如同打完一场恶仗，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散发着微妙气味的自己，逃离了“战场”。
经此一役，战火似乎暂时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疲力尽的休战状态。
中午，食堂人声鼎沸。
林澈和江烁默契地选择了相隔最远的对角线位置，各自埋头吃饭，假装不认识对方。
然而，命运的恶作剧并未停止。
一个隔壁班的冒失鬼端着餐盘疾走，脚下一滑，整个人惊呼着朝江烁的方向倒去！餐盘里那碗油腻腻的紫菜蛋花汤脱手而出，眼看就要泼江烁一身！
江烁背对着，完全没察觉。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小心！”
一道清冷的声音急促响起。
几乎是本能反应，坐在对面的林澈猛地站起身，伸手狠狠推了江烁的椅背一把！
江粹被推得往前一栽，脸差点扣进餐盘里，但完美躲过了那场“汤灾”。
“我靠！谁……”江烁愤怒地扭头，却看见泼天的汤汁大部分溅在了空椅子上，而林澈还保持着推他椅子的姿势，眉头紧锁。
那个冒失鬼连连道歉后溜了。
江烁看看自己干净的衣服，又看看那狼藉的椅子，最后目光落在林澈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是他推的？他……在提醒我？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江烁心头。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林澈也愣住了。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居然下意识地救了那个一天之内坑了他两次的白痴？他的洁癖和理智呢？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谢了。”江烁别别扭扭地挤出两个字，声音粗声粗气，眼神飘忽，就是不看林澈。这是他第一次对林澈说这个词。
“……手滑。”林澈迅速收回手，坐下，重新拿起筷子，动作略显僵硬，耳根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他居然被这个莽夫道谢了？
一阵沉默。只有食堂嘈杂的背景音。
江烁看着林澈那副故作镇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有趣？他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刚才小卖部买柠檬糖，“啪”一声放在林澈的餐盘旁边。
“喏，”他语气还是有点冲，像是在挑衅，“赔你的‘精神损失费’。”
那糖躺在餐盘边，亮黄色的糖纸在食堂灯光下闪着微妙的光。
林澈盯着那颗糖，像是盯着一个外星物体。他几乎能想象出江烁买糖时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他有无数条理由拒绝：幼稚，不健康，而且来自江烁。
但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尖快速掠过那颗糖，把它扫进了手心。糖纸窸窣作响。
“难吃。”林澈低声嘟囔了一句，把糖放进了校服口袋。
江烁看见了他的动作，心里莫名松快了一下，甚至有点想笑。他哼了一声，低头猛扒了一口饭，含糊道：“……挑食。”
一场本该发生的食堂冲突，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化解了。
那颗柠檬糖安静地躺在林澈的口袋里，像一颗微小而酸涩的种子，在谁也不知道的心湖深处，悄无声息地投下了一粒石子。
误伤友军的次数还在增加，但某些东西，似乎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