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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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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海湾项目是宁氏与sides合作的一个大型项目，涉及新能源的开发与建设，sides出土地产权，宁氏负责搞定开发许可，双方都很在乎这个项目的成功与否。
今天是sides过来接洽的时间，在此之前，宁爸和宁汐争已经就项目的内容与难点过了三遍，把项目的主要节点与难点理出来，也联系了关键的主管机构。
等Sides确定了接洽的人，就可以正式开始实施。
费欣接到sides那边的电话，立刻告知宁总和小宁总。
宁总亲自下去迎接，一行人到了门口，sides的车也到了。
没想到那天在酒店看到的帅哥从第一辆车下来给俞董开门，而且俞董看他的眼神极其温柔。
这跟她大公无私冷若冰霜的业界形象完全相悖。
这场谈判，俞董只带了sides的总经理和宋榕。
全程都是赵总在说，宋榕看上去对项目并不太熟悉，听到一些地方还要翻看资料确认。俞董看了他几眼，但也不似批评，只是有些担忧的样子。
宁氏这边，宁父、宁汐争还有项目经理孙海并排坐着，等赵总说完产权结构以及预计的概算，孙海报告许可证办理和节点。
宁汐争一直认真听着，时不时问孙海和赵总一些问题。
宁父看了他和宋榕几眼，碍于俞董在，很多事都不好说。
这几年看宁汐争这样憔悴，他已经无法像从前一样坚定。
但宁汐争一眼没有落在宋榕身上。
会议最后俞董宣布sides的联络人是赵总。
但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她要求宋榕作为普通员工加入到项目实施团队。
宋榕也很惊讶，他第一反应是去看宁汐争。
宁汐争依然面无表情，仿佛他加不加入，对他来说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宋榕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
心里酸涩不安。
宁爸看了一眼宁汐争，没有拒绝。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晚上的启动宴，宋榕自然也要参加。
所有人都欢乐的氛围与他格格不入，他看到宁汐争从容不迫地敬酒，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就觉得心里有些恐慌，真的变了吗。
他不断问自己。
终于轮到他，宁汐争也和他敬酒，也是冠冕堂皇的一套说辞，无非就是合作愉快之类。
他喝下酒杯中的酒，没有酒香，只有苦涩弥漫在胸口。
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宋榕感到头晕，看东西有点晃，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喝，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这个房间。
镜子里面的少年唇角微微上扬，装了一天的笑容依旧固在脸上，眼里却又泪光。
宋榕从兜里摸出药盒打开，抓起白色药丸塞进嘴里，因为没有时间，他今晚忘记吃药。
他深呼吸了一会，脑海里反复闪过宁汐争穿着西装的样子，冷漠的眼神。
宋榕伸手又从兜里摸出那个药盒。
扁扁的药丸在他的手心，红色的胶囊里面是可以抚慰他的东西。
他盯着药盒看了一会，攥紧手，药盒发出咯哒一声，落在无人的厕所。收起药盒，宋榕打开水龙头冲手臂和脸，直到皮肤冰凉。
他闭着眼睛，感觉到水流打在脸上，再睁开却发现宁汐争站在后面。
宋榕身体猛地一颤，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镜子里的人，镜中宁汐争回望他，眼神里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偏执。
宋榕想转身，宁汐争快他一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干燥的手沿着肩膀移动到他的脖子后面，宋榕感到刚压下去的心跳又活跃起来，镜子里面脸和脖子都开始变红。
他感到羞耻，想要移开，但宁汐争单手的力量就将他压制。
“为什么，这么瘦？”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如果不是站的太近，宋榕根本不会听清。
宋榕垂下眼，沉默片刻：“宁汐争，放开我。”
宁汐争如同大梦初醒松开他，脸上又恢复淡然的神色，仿佛刚才压着宋榕的不是他。
宋榕推开他跑了出去。
宋榕并没有立刻回到包厢，而是在外面的树林里站了一会，等呼吸平复以后才进了屋。
进门的时候里面的人正要开门，孙海跟在后面问需不需要叫司机，宋榕没呀看清，一下撞到宁汐争怀里，只听见他说不用。
包厢突然安静下来。
少年抬头的一刹那，小鹿般澄澈的眼睛望过来，依然无辜，带着一种倔强。宁汐争听到自己的心跳，这么久了他终于回来了。
他的心也随之重新跳动。
从酒会见面到现在，他终于确信，他爱的人回来了。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没有将他捆起来，锁起来！
少年很快反应过来从他怀里窜出去。
他克制着暴烈的情绪，绕过宋榕出去。
孙海见状立马上前招呼宋榕就坐，小宁总走后他主要的任务就是招待好sides的赵总和这位看似年轻实则举足轻重的少年。
毕竟Sides的俞董从不轻易带新人，能被她发掘的人通常都有常人不能比的地方。
没想到少年没有理会他的话，跟着宁总后面夺门而出。
地下车库很昏暗，宋榕没有披外套，冷气透过薄薄的衬衫感染到他的皮肤上。
他缩缩脖子，打开手机手电筒。
宁汐争走得很快，他快步小跑也只能勉强跟在后面。
“汐争。”
宁汐争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停在前面但却没有转身。
宋榕跑过去，就在他以为宁汐争要走的时候，却听到他的声音。“宋榕。”
声音穿过地下车库凉凉的空气，落在他的心脏。
“为什么出国？”
宋榕停下脚步。
他要怎么说。
因为我觉得你跟其他人在一起会比较轻松。
因为我生病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因为我怕我会伤害你。
因为我自卑。
他张了张嘴巴，这些理由卡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来。
黑暗中那人似乎已经等够了，叹息了一声，继续像前走去。
宋榕跑向前，拉住他。
宁汐争的手有点凉，侧脸比以前瘦，他想问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对不起。”
宁汐争低头，嘴角带着一点笑意，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扒开：“我原谅你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他从后面抱住他：“我……我……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
宁汐争像听到冷笑话一样笑了起来，胸膛轻轻颤动。他总觉得那颤动是泪水，不是欢愉。
“我们？”宁汐争挣开他的禁锢，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们有过从前吗？你不是说你一开始就喜欢别人吗？”
“还是说，你还想跟我做朋友？”说这些话的宁汐争是笑着的，但却让人感到慌张，仿佛下一秒某些东西就会失控。
“不，我喜欢你。我之前是……”
“是什么？”
宋榕攥紧拳头，手指戳破了之前的伤口，掌心撕裂的痛正好让他冷静下来。他答应过俞姨，不能把生病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但是我喜欢你，一直以来，就只有你。”
他紧张到咬嘴唇，眼睛不敢眨一下，看着宁汐争。
宁汐争看着他，笑容从嘴角弥漫开来，一瞬间地下车库都不再那么冰冷，宋榕心里升腾着希望，星星之火足以燎原，他忍不住拉着宁汐争的手臂：“那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我……”
还没等他说完，宁汐争拉开他的手：“好了，宋榕，看在这个项目的份上，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的。”
宋榕还没反应过来，他还想再解释一下，但当看到对方疏离的表情，那些表达爱意的充满希望的句子就是说不出口。
他张了张口，但见宁汐争洒脱地坐上车，带着疏离而礼貌的笑容从他身边开过去。
车灯让他眩晕，他听到心里一根弦断了。
“杨医生，今天的预约都处理完了，笔记也整理好了。”贾艾仰着头，眼里都是红血丝，今天是周末，预约的人特别多。
杨硕叮嘱：“把下周的排程发给我，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后天放两天假。”
“耶！”听到放假，贾艾两只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贾艾走到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男人。
西装革履，头发都一丝不乱，典型的成功人士。他每周三周五都会过来，看上去是那种注重心理健康而例行检查。
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去。
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虽然平时每次他过来也很冷漠，但是至少还会点头致意，今天的他有点奇怪，贾艾一开始没有想起来是为什么，后来忽然想到，是眼神。
过于偏执，像执着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杨硕看到宁汐争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他满手凝固的深红色的血块，像被什么玻璃制品划破了，但却没有妥善处理。他一阵头疼。
“今天不是周三，也不是周五。”这个客人从三年前开始，每周的周三和周五都会过来坐一个小时，但却从未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宁汐争嘴抿得紧紧的，就像每个周三和周五，例行公事地坐在这里。
“我这里是心理诊所，不是外科门诊。”杨硕把应急的药箱递给他，就开始收拾出差的行李。
过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对方不会再说什么了，他终于听到宁汐争的声音：“他回来了。”
杨硕抬起头，看到一双眼睛，通红的，落下大滴的泪珠。
像有什么落下来，他知道三年时间没有白费，他终于可以跟这个病人共情。与此同时，一种巨大的悲凉和荒芜在他心里盛放，他看到一片沙漠。
是被人抛弃在沙漠里面的绝望吗？
车子开走后，宋榕扶着旁边的柱子缓了10分钟，才逐渐分辨出真实的世界。
他接到赵总的电话，然后回到包厢。
听他说胃部不适，孙海帮他盛了一碗粥。
他不好推脱，只好接下，但是勺子却不小心掉到地上摔碎了。
起身找服务员的时候，他看到旁边的餐台上，半碎的杯子。
孙海跟过来，见他看那个杯子，解释说不知道被谁打碎了。
他拿起新的勺子，喂了一口到嘴里，粥的味道很温暖，像曾经的少年时光。
阳光，美好。
痛苦抓住了心脏狠狠蹂躏。
他食不下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