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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薄荷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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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北寒的悬浮车无声地滑行在「锈带」区低空航道，下方是盘根错节的锈蚀管道和废弃建筑，与远处特区璀璨的人工天际线形成割裂般的对比。护目镜上的信号指示器在剧烈跳动后彻底熄灭，如同被黑暗吞噬。
“信号丢失。目标区域存在高强度感官干扰场。”助手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
肖北寒沉默地注视着车窗外流动的、仿佛凝固了的黑暗。那片区域在他的感官地图上是一片混沌的噪点，但理性核心却在飞速运转。非标准生物信号、精准的干扰手法、以及对官方行动的敏锐感知……这个“夜莺”绝非普通的黑市贩子。
“降低高度，手动模式。”他下令。悬浮车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一条堆满废弃机械的巷口。
踏出车门的一瞬，即便有制服的过滤，一股混杂着铁锈、机油、霉菌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旧书和草药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分析仪显示，此地的感官背景辐射复杂且古老，充斥着未经芯片规训的、原始而混乱的生物电信号。对普通人而言，这里是感官的泥沼；但对肖北寒来说，这片混沌反而构成了一种奇异的“纯净”——因为没有经过人工编码和放大，所有的信号都保持着低强度的本真状态。
他循着信号最后消失的大致方位，步入阴影深处。脚步落在积水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地下工作室中，许森面前的神经感应平台上，正浮现出一幅由能量流光勾勒出的、简易的周边地形图。一个代表肖北寒的、稳定而冰冷的蓝点，正缓慢而坚定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移动。
“他来了。”许森低语，指尖在平台上轻点，几缕柔和的金色光丝渗入地图，如同投入水面的鱼饵。“尝尝这个。”
地面上，肖北寒正经过一个废弃的变压站。突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信号再次刺入他的神经终端！
这次不是旋律，而是一种……气味。
非常具体——雨后初绽的薄荷叶，混合着极地冰川深处的寒意。这气味并非通过嗅觉器官感知，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意识，带着一种挑衅般的清澈感。
护目镜上的数据疯狂刷新，试图分析信号构成，却只得到一堆乱码。这气味仿佛自带加密程序，绕过了所有常规解析通道。更令他警觉的是，这气味出现的位置，与他之前推算的“夜莺”可能藏身点方向完全相反。
调虎离山？一个简单的陷阱。
但肖北寒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理性告诉他，这大概率是误导。然而，那缕独特的、带着寒意的薄荷气息，却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某种无法言说的直觉。他的“联觉缺失”症使得他对任何无法被数据化的感官信息都抱有高度的警惕和研究欲。
“分头行动。”他通过对讲机冷静下令，“A组按原定方位搜索地下入口。B组随我去信号源点。”
他选择了踏入这个看似明显的陷阱。他要亲眼看看，这个“夜莺”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许森在工作室里“看”到蓝点分裂，其中主要部分果然朝着他布下的“薄荷”标记移动，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但很快，那笑意微微收敛。因为他“尝”到，代表肖北寒的那个蓝点，其核心频率没有丝毫的混乱或轻敌，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探究欲。
这不是一条被诱饵迷惑的鱼，而是一个步步为营的猎手。
“有意思。”许森收起玩闹的心态，眼神认真起来。他双手虚按在感应平台上，更深沉的能量开始汇聚。是时候给这位“机器人”先生，展示一下真正的感官艺术了。
肖北寒越靠近那薄荷气味的源头——一个废弃的净水厂，周围的感官环境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墙壁上的锈迹仿佛在流动，形成扭曲的图案；远处管道滴落的水声，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光线在折射中产生不应存在的色彩偏折。
他意识到，自己正踏入一个精心编织的感官迷宫。每一步，都可能触发未知的知觉陷阱。
他停下脚步，银边护目镜下的目光锐利如刀。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