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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咖啡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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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会议纪要时，墙上的挂钟刚好指向十一点半，离午休只剩半小时。林砚把打印好的文件捧在手里，反复检查了三遍——重点数据标红清晰，段落格式整齐，连标点符号都没找到一个错误，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往总裁办公室走。
走廊里很安静，同事们大多已经去茶水间冲咖啡，准备迎接午休，只有他的脚步声被地毯吸得轻轻浅浅。走到办公室门口，林砚习惯性地顿了顿，调整好呼吸，才抬手敲了三下门，力度比上次更轻，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进。”
推开门，林砚先闻到了浓郁的咖啡香，比他早上送的那杯更醇厚。沈则言正靠在真皮椅背上打电话，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右手手指无意识地转着钢笔，眉头微蹙，似乎在跟电话那头的人争论什么。听到开门声，他只是抬眼扫了林砚一下，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他把文件放在桌角的文件架上。
林砚放轻脚步走过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办公桌——深棕色的实木桌面上，除了摊开的文件和手机，还放着他早上送来的咖啡杯。杯底残留着一圈浅褐色的咖啡渍，杯沿沾着一点细小的咖啡粉，显然是刚喝完没多久。
他的脚步顿了顿，心里泛起一丝犹豫：张萌交接时说过，“沈总的私人物品别碰”，可咖啡杯属于办公用具，清洗杯子似乎也算行政助理的工作范畴。而且杯子上的咖啡渍要是不及时洗，时间久了会留下印子，万一沈总介意……
纠结了两秒，林砚还是决定顺手把杯子拿走清洗。他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杯柄的冰凉陶瓷，就听到沈则言突然挂了电话，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你做什么？”
林砚的手僵在半空，像被施了定身咒，心脏猛地一沉。他连忙收回手，转过身，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歉意：“沈总，我……我看到杯子上有咖啡渍，想拿去茶水间洗干净，下次您用着方便。”
沈则言盯着他的手看了两秒，那目光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压得林砚有点喘不过气。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空调的送风声，林砚的指尖开始发烫，心里满是懊恼——怎么又忘了张萌的叮嘱？明明早上才因为袖口扣子的事被提醒，现在又犯了错。
过了好一会儿，沈则言才缓缓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不用。我的东西，不用别人碰。”
“对不起沈总，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不会了。”林砚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指甲陷进掌心都没察觉。
“文件放这儿吧，你出去。”沈则言的目光重新落回摊开的文件上，语气里没了多余的情绪，却透着一种“不必多言”的意味。
林砚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关门时特意用指尖捏着门把，轻轻带上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他不快。回到工位上，他瘫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纹——入职才第一天，就已经犯了两次错，沈则言会不会觉得他不靠谱？会不会后悔录用他？
这些念头像小石子一样砸在心里，让他坐立难安。他打开电脑里的“工作备忘录”，在里面加了一条加粗的提醒：“绝对不碰沈总私人物品（包括咖啡杯、文件、办公用品）”，才稍微安心了点。
午休铃声响起时，张萌抱着一个纸箱走过来，里面装着她的个人物品。看到林砚情绪低落地坐在工位上，她放下纸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被沈总说啦？”
林砚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带着点委屈：“我刚才想帮沈总洗咖啡杯，被他说了一句，好像惹他不高兴了。”
张萌了然地笑了笑，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嗨，这有啥！沈总本来就特别在意自己的东西，别说咖啡杯了，就连他桌上的文件，你要是不小心放错了位置，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上次我帮他整理文件，把‘待处理’和‘处理中’的文件夹弄混了，他虽然没说我，但那天下午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冷。”
她顿了顿，又拍了拍林砚的胳膊，语气轻松了些：“别往心里去，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沈总的习惯。你慢慢就适应了，等你摸清他的脾气，工作就顺手了。对了，我把沈总常用的物品清单整理在便签上了，贴在你电脑旁边，你有空看看，能少踩点坑。”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电脑屏幕右侧果然贴着一张浅紫色便签，上面写着“沈总常用物品：黑色钢笔（放在笔筒左侧）、骨瓷咖啡杯（只装现磨咖啡）、银色打火机（放在抽屉第一层）……”，每一项都标注了位置和注意事项。他心里一暖，连忙对张萌说：“谢谢张姐，您想得太周到了。”
“跟我客气啥！”张萌笑着站起来，开始收拾纸箱里的东西，“我下午一点的车去分公司，以后有问题你可以给我发微信，虽然我不在总部，但能帮的肯定帮你。”
林砚点点头，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不少。他拿出手机，把张萌的微信设成“星标好友”，又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份简单的蔬菜沙拉——早上紧张得没吃多少早饭，现在确实有点饿了，只是想到刚才的失误，连吃饭的胃口都打了几分折扣。
下午的工作比上午更忙碌。林砚先是整理了沈则言明天的行程表，从早上九点的视频会议，到下午三点的合作方拜访，每一项都标注了时间、地点和对接人，还特意查了明天的天气，在行程表下方加了“明日有小雨，建议携带雨伞”的提醒。接着又联系合作方，确认后天会议的参会人员名单，反复核对了三遍姓名和职位，才把最终版表格发给沈则言的特助。
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直到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再次响起，林砚才抬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五十，刚好是张萌说的“沈总下午喝咖啡的时间”。他心里一紧，连忙按下接听键，声音比早上稳了些：“喂，沈总。”
“咖啡。”还是简洁的两个字，却比早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林砚应了声“好的”，挂了电话就往茶水间跑。这次他熟门熟路，先称好咖啡豆，研磨、煮制、测温，一气呵成，甚至特意多等了十秒，确保咖啡温度稳定在85℃。端着咖啡往办公室走时，他特意放慢脚步，目光落在杯沿上，确认没有洒出来的咖啡，才轻轻敲了敲门。
推开门，林砚意外地看到沈则言正送一个合作方出来。对方是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公文包，脸上带着笑意，看到林砚手里的咖啡，还笑着对沈则言说：“沈总手下的助理真勤快，这时间点刚好是您喝咖啡的时候吧？”
沈则言愣了一下，随即对合作方笑了笑，语气比平时温和：“王总过奖了，是员工分内的事。那我们明天会议上再细聊，我让助理送您下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下去就行。”王总摆了摆手，跟沈则言握了握手，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合作方走后，沈则言的目光落在林砚手里的咖啡杯上，指尖轻轻碰了碰杯壁，语气比早上缓和了些：“进来吧，把咖啡放这儿。”
林砚跟着他走进来，这次特意把咖啡放在桌垫中央，离文件和手机都远远的，生怕再出什么差错。“沈总，您的咖啡。”
沈则言“嗯”了一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林砚身上，突然开口：“明天上午九点有个视频会议，需要提前十分钟调试设备，你记得提醒我。”
“好的，我记下来了。”林砚连忙拿出笔记本，飞快地记下“明天8:50提醒沈总调试视频会议设备”，还特意画了个五角星标注。
“还有，”沈则言顿了顿，目光从他的笔记本上移开，落在他身上的浅灰色衬衫上，停顿了两秒，“明天穿件深色的衬衫。”
林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这件是他上周新买的，浅灰色带着细条纹，他觉得挺正式的，怎么沈总会突然管他穿什么衣服？心里虽然疑惑，却不敢问，只是连忙点头：“好……好的，沈总，我明天一定换。”
沈则言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文件，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林砚识趣地退了出去，关门前还特意看了一眼咖啡杯——稳稳地放在桌垫上，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这才放心地回了工位。
下班铃声响起时，林砚收拾好东西，刚走到电梯口，就看到沈则言的特助王哲从电梯里出来。王哲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纸袋，看到林砚，脚步顿了顿，笑着走过来：“林助理，等一下。”
林砚停下脚步，心里有点疑惑：“王特助，您有事吗？”
王哲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他，语气很温和：“这是沈总让我给你的，说下午你帮他准备咖啡，辛苦了。沈总还特意叮嘱，让你别客气。”
林砚接过纸袋，指尖碰到纸袋的质感，心里满是受宠若惊——他只是做了分内的工作，没想到沈总会特意让特助送东西给他。“谢谢沈总，也谢谢王特助，这太麻烦您了。”
“不用谢，都是应该的。”王哲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总其实很关心下属，你好好干，以后有机会的。我还有事，就先上去了，你快下班吧。”
林砚点点头，看着王哲走进电梯，才抱着纸袋走进另一部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忍不住打开纸袋看了看——里面是一件深色的衬衫，藏青色的布料，摸起来很细腻，标签还没拆，上面的尺码赫然是他的码数。
林砚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手里的衬衫仿佛有千斤重。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尺码？他突然想起面试那天，沈则言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早上他解开袖口扣子时，沈则言也特意提醒了他……这些细节像碎片一样在脑海里拼凑，让他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慌乱。
电梯到达一楼，林砚快步走出大厦，晚风一吹，才稍微冷静了些。他抱着衬衫往出租屋走，心里五味杂陈——沈则言这到底是出于上司对下属的关心，还是有别的意思？如果只是关心，为什么会精准地知道他的尺码？如果有别的意思，他们只是上下级，这会不会太越界了？
回到家，林砚把衬衫放在床上，盯着看了很久。衬衫的领口和袖口剪裁都很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跟他衣柜里那些几十块钱的衬衫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把衬衫叠好，放进了衣柜的最里面，压在其他衣服下面——他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沈则言只是觉得他今天穿的衬衫不合适，才特意给了他一件，没别的意思。
可他没注意到，那天晚上，沈氏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沈则言坐在办公桌后，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工作文件，而是林砚的入职信息表，页面停留在“身高178cm，体重65kg”那栏。他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划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接着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林砚的照片——有他在大学时参加活动的照片，有他在便利店兼职的照片，甚至还有他昨天在公交站等车的照片。
而那件衬衫，不过是他计划里的第一步。他要一点点靠近林砚，让林砚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关心”，最后，彻底留在他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