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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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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倒要看看，”萧景珩的声音冰寒刺骨，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无比，“是谁，敢动本王的人。”
钱瘸子一击不中，又被萧景珩截住，脸色瞬间剧变。他显然没料到萧景珩不仅没事，还能在此刻出现。“你……你没中毒？！”
萧景珩并未回答，手腕一振，剑光如匹练般洒开，直取钱瘸子要害。他剑法大开大阖，带着战场上千锤百炼出的杀伐之气，虽因伤势动作略有滞涩，但气势惊人。
钱瘸子身手竟也极为了得，那把剔骨短刀在他手中如同毒蛇的信子，刁钻狠辣，专攻下盘和关节，显然走的是刺客一路。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孙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转身就想逃跑。谢知微虽惊魂未定，却反应极快，抓起地上一根散落的木棍，横身拦在他面前，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冷厉：“孙书记，欲往何处？”
孙明看着眼前这个平日温文尔雅的状元郎，此刻眼神锐利，竟让他心头一寒，脚步不由顿住。
就在这时，萧景珩闷哼一声，左腹伤口显然因剧烈动作而崩裂，血色迅速浸透了衣衫，剑势随之一缓。钱瘸子抓住机会，短刀直刺他肋下空门！
“殿下小心！”谢知微失声喊道，想也不想就将手中木棍奋力掷向钱瘸子面门。
钱瘸子下意识偏头躲闪，攻势稍阻。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萧景珩剑尖已如毒龙般钻入，精准地挑飞了他手中的短刀，随即剑身横拍，重重击在他胸口！
钱瘸子踉跄后退，口喷鲜血，还想挣扎，四周火把骤然亮起，赵戈带着一队亲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瞬间将他和瘫软在地的孙明死死按住。
“王爷！末将护卫来迟！”赵戈单膝跪地，看着萧景衫上洇开的血色，满脸愧色。
萧景珩以剑拄地，稳住有些摇晃的身形，空茫的目光扫过被制住的两人，最后“落”在谢知微身上。
“无妨。”他声音带着激战后的微喘，却依旧沉稳，“拿下便好。”
谢知微快步上前，下意识伸手想扶他，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臂，又猛地缩回，只低声道：“殿下伤口裂了，需立刻处理。”
萧景珩“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在赵戈的搀扶下转身往回走。
经过被押着的钱瘸子身边时，钱瘸子忽然抬起头，死死盯着萧景珩，嘶声道：“萧景珩！你识人不清，纵有通天本事，也不过是个睁眼瞎！这满营将士，你能看清谁的脸？你能信得过谁？！今日你杀了我，明日还会有别人！皇帝不会放过你！你迟早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恶毒至极，直戳萧景珩最大的痛处。
赵戈脸色一变，抬脚就要踹去。
萧景珩却抬手制止了他。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空茫的目光平静地“对着”钱瘸子方向。
“本王是看不清你们的臉。”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本王分得清忠奸，辨得出善恶。”
他微微偏头，那空茫的目光似乎掠过了身旁的谢知微。
“至于信谁……”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本王信自己择定的‘墨香’。”
钱瘸子愣住，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大笑起来：“墨香？哈哈哈哈哈……你就信那皇帝派来的细作？！萧景珩，你果然是个瞎——呃！”
赵戈一拳重重砸在他腹部，打断了他癫狂的咒骂。
萧景珩不再理会，转身离去。谢知微跟在他身后，听着钱瘸子那充满怨恨和讥讽的“瞎”字在夜风中回荡，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回到王帐，军医早已候着，急忙为萧景珩重新清洗、上药、包扎。整个过程，萧景珩闭目不语，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隐忍。
处理完毕，军医和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烛火摇曳。
谢知微站在一旁，看着萧景珩苍白疲惫的侧脸，想起钱瘸子那些话，想起自己那盆倒掉的毒药，想起自己那未曾送出的密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殿下……”他开口，声音干涩，“钱瘸子所言……”
“疯犬狂吠，何必入耳。”萧景珩打断他，依旧闭着眼，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本王累了。”
谢知微剩下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他沉默片刻，低声道：“那下官告退。”
他转身，刚要迈步。
“谢知微。”
他脚步顿住。
萧景珩没有睁眼，只是淡淡问道：“若那日，本王没有抓住你的手腕，你会如何？”
谢知微背对着他，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单薄。他垂下眼睫，看着地面摇曳的影子。
良久，他轻声回答，答非所问，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殿下抓住的……不只是手腕。”
说完，他不再停留，掀帘而出，融入帐外的夜色里。
帐内，萧景珩缓缓睁开眼，空茫的目光落在晃动的烛火上，许久未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