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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黄土里的金铃铛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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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黄土坡，空气里带着一股好闻的泥土腥气，日头也不再那么毒辣，正是抢种晚秋作物的好时候。
村里男女老少几乎都下了地，连娃娃们放学后也都拎着小篮子到地里帮忙点籽儿。
学校放了三天农忙假。谢寻一大早就去了自家那几块坡地。
林瑾本来想留在窑洞躲清静，却被李村长硬拉到了村集体的那片谷子地，说是让他“体验生活，和群众打成一片”。
谷子地就在谢寻家坡地的下方，隔着一条窄窄的土坎。
林瑾挽起裤腿，踩着松软的黄土，学着旁边婆姨的样子，笨拙地用手刨开小坑，把谷种丢进去，再轻轻埋上。
没干一会儿，他就觉得腰酸背痛，手指头也磨得发红。
马铁柱也在集体地里，他干活是一把好手，力气大，动作快，一个人能顶俩。
他故意挨着林瑾这边干活，眼神时不时就往林瑾身上瞟。
“林老师，这活儿累吧？”马铁柱直起腰，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古铜色的膀子肌肉贲张，在阳光下油亮亮的。
“你这细皮嫩肉的，哪干过这个？要不你去树荫底下歇着，哥帮你把这垄干完。”他语气带着明显的炫耀和讨好。
林瑾没停手，继续跟前的土坷垃较劲，头也不抬：“不用，我自己能行。”
“啧，别逞强啊。”马铁柱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瞧你这手，都快磨破皮了，哥看着都心疼。”
林瑾皱起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头顶一片阴影罩下来。
谢寻不知何时从坡上下来了，就站在土坎上。
他戴着顶破草帽，脸上挂着汗珠，裤腿高高卷起，沾满了泥点。他手里提着个旧军用水壶，目光扫过马铁柱，最后落在林瑾泛红的手指上。
“水。”谢寻把水壶递过来，声音带着劳作的粗重气息。
林瑾愣了一下，接过水壶。壶身还带着谢寻掌心的温热和汗湿。他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清凉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嗓子的干渴。
马铁柱看着谢寻，脸色不太好看：“谢寻，你家的地弄完了？跑下来干啥？”
谢寻没理他，从林瑾手里拿回水壶，自己也喝了两口，然后对林瑾说：“你那法子不对，坑太浅，土没压实，风一吹籽就露出来了。”
他说着，很自然地蹲下身，就着林瑾刚才刨的那个小坑，大手几下就刨出个深浅合适的窝，把林瑾丢进去的谷种往里按了按，然后用掌心将周围的浮土压实，动作利落干脆。
“像这样。”他做完，抬头看向林瑾，草帽下的眼睛黑沉沉的。
林瑾看着他那双沾满泥土却异常稳定的手，点了点头：“知道了。”
马铁柱被晾在一边，看着谢寻旁若无人地教林瑾干活，那股亲昵劲儿让他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他哼了一声，故意抡起锄头，狠狠砸向地面，溅起一片土星子。
“谢寻，显你能耐是吧？就你会种地？”
谢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平静地看向马铁柱：“比你强点。”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针一样扎在马铁柱心上。
他气得脸色发红，还想说什么，谢寻却已经转身，对林瑾说了句“慢点干，不着急”，便迈步回了坡上自家地里。
林瑾看着谢寻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坡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被谢寻手指碰触过的手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粗糙的触感和温度。
他学着谢寻的样子，重新开始播种，动作虽然还是生疏，却比刚才有章法了不少。
马铁柱憋着一肚子火，干活更卖力了，像是在跟谁较劲，汗水把他整个背心都浸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