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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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束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他的求生欲被激发，开始在粗壮树根上试图寻找人行的痕迹，水边的空气都是冷的，但脚底的树根越来越热，像人类滚烫有力的脉搏血液在涌动，这带给他大量的热量维持生命。
出于保温的目的，莫束选择了一个三面树根的小角落转进去歇脚，暖气烘干他的衣服，这里的空气里仿佛掺杂了大量安眠药，莫束眼睛徒劳地一眨一眨，最终陷入黑色梦境。
在闭眼那一刻，他看见周围的树根生出无数绿色小枝丫向他探来。
假的吧……莫束闭上眼。
*
痒。
莫束无意识偏头，试图躲避着树叶的触碰。可惜对面实在喜欢他，用柔韧新枝绕上他的躯体，将他的脸颊固定，树叶慢慢覆盖上去，像是对待着新生的宝贝。
睫毛颤动，莫束不解地醒来，少见地对着世界没有起床气只有刚睡醒的懵懂：“……”
树没有恶意，察觉到他的苏醒还好脾气地松了对他的些许束缚，不过还是把他禁锢在枝叶里，把几朵黄色小花举在他脸前。莫束抓住一截树干，感觉它在向自己过渡力量，这使他精神充沛，甚至生出了“干脆留在这里吧”的想法。
很快想法被扼杀，因为有人停在了面前。
窸窸窣窣，莫束费劲地转头，树没有伤害他所以他也不想伤害树。这人周身笼罩着柔和的珍珠般的光晕，透过叶缝吸引着莫束的目光。
来人一袭素净长袍，宽袍大袖，上衣勾勒出贴身肌肉又不显得夸张，下袍略显宽松。衣襟袖口绣着绿色的小树叶。
看着莫束被树“拥抱”，他感到意外，于是探手轻柔扒拉开树叶，树没有抗拒，同样温和地让开，结果太过谦让，那只节骨分明的手就这样落在莫束头上。
莫束偏过脸，看进了一双深邃的深绿眸子里。
一刹间寂静。
上次在陆广书的幻境中，只有一个侧脸，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郁霁，他的神色神圣却并不疏离，嘴角微微上扬，有些高兴的样子。
怎么这么帅啊，莫束有些恍惚地盯着郁霁，眼睛都移不开。他确实不精通人类的礼节，不懂得什么叫一直盯着别人不礼貌，眼神里只有纯粹地对美好事物发自内心的喜爱。
“你是郁霁？”他喃喃问，“我上次见过你对吗，在神殿。”
头上力度加大，郁霁有些用力地揉乱他头发，在莫束迷惑的目光中回答：“好像是的，小朋友，我记得你叫莫束。你身边还有个叫陆广书的人，是不是？”
莫束暂时从美色中脱离，含糊回答：“我有个弟弟叫陆广书，他和我提过你。”
郁霁把他从一堆花花草草中扒拉出来：“嗯，我猜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莫束讪讪一笑心想那你对了，他想起在神殿郁霁现身时陆广书随口说“从神也能出现”，已经先入为主地判定了郁霁的身份，既然是神那肯定不会伤害子民，所以他微仰着头求助：“我第一次来‘云端之上’，不知道为什么和我的弟弟和朋友们走散了，你可以带着我走出去吗？郁从神。”
“……”郁霁勾唇笑得更高兴了，他那副端着的姿态有些动摇，“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些原因你可能这半年都没办法见到你弟弟了，我和他关系还算将就，你也可以考虑和我走。”
有些麻烦人家了吧，上一次答应类似的请求还是舒年的暂住邀请，可见天上掉下的馅饼绝对有毒，虽说从神不大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还是少麻烦人家为好。莫束被美色迷惑的大脑警醒过来，下意识回答道：“谢谢，不过不用了，请问我作为一个初次上云的人，现在应该在哪里？”反正肯定不是在这，走了半小时别说人了除了大树其他动物的一点生命痕迹都没有，诡异至极。
郁霁没流露出一丝不满，说：“那也可以，你跟着我走吧。”莫束看着他浑身干净到放光感到了欣慰，像这样言行如一的人实在太少见了，就连陆广书在他和别人说话时都会泄露出几丝黑气在空中张牙舞爪，一时间莫束对郁霁的好感上涨不少。
郁霁在前走，莫束紧紧地跟在身后。大树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脚踝，等着莫束向他挥手告别才收回枝丫。
“莫束，我一直待在云上，很少和云下的人正常交流，所以非常好奇云下的生活和传说，你要是愿意可以和我讲讲吗，当然了就说说你自己也可以。”
云下的故事莫束知道个鬼啊，他现在像个正常人一样慢慢生活并且逐步能理解人类的想法已经非常不错了，那还能指望他去听云下的传说故事。张嘴说云下的人饿了会吃饭冷了会穿衣累了找地方住算生活吗，哦不行这貌似是常识没什么好说的。
憋了十几步路，他决定还是说原主：“……我吗？我不太好。还是不说了吧”这具躯体也就是爹消失妈去世自己被抛尸，路上随便捡了个弟弟将就着过，不过现在又失散了而已。
他？他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连盛家两兄弟的脸都要忘了，原主的仇恨在他这里像流水一样从指尖流走掀不起一丝涟漪，只有自他降生时弑神的指令在心里如野草疯长。
也是奇怪，“云端之上”是主神常驻地，他来了之后不仅没有大脑奇袭发出“杀了他”等一系列异端言论，甚至心情愉悦岁月静好，就比如现在跟在郁霁身后，呃怎么不走了。
莫束在郁霁背后撞了一脑袋，听到前面说：“抱歉，我要处理一点事情。”
莫束善解人意地：“嗯嗯你快去处理吧，我就在这里待一会儿没事的，你们从神一定很累的，还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
郁霁轻叹一口气，默认了说：“最近有个麻烦回来了，我确实有些累，不过两分钟就能处理好。”说罢有些犹豫地看他，“就等一会儿可以吗，小束。”
看样子郁霁完全不了解他这张脸对于自己的杀伤力，莫束心里一动，完全没有对“小束”的昵称出现排斥，别开眼：“可，当然可以。”
郁霁看着他的发顶，垂下眼：“好。”他在原地站成了一座漂亮的雕塑，连发丝都没动分毫。
莫束还以为他要离开，没想到原地站着就能办公，一时间好奇又窃喜，凑上前仔细研究从神流畅的脸颊，再次感叹人类真是美妙的生物，尤其是郁霁。
*
郁霁的虚影凭空出现在大殿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快说，我还有事。”
陆广书压着的眉略微舒展，说：“你快帮我找一个人，我带上来的，他才来云上没人照顾，被人骗了就不好了。”
郁霁忽然不急了：“为什么帮你照顾？你知道我事情很多，貌似没有要帮忙的义务吧，陆从神。”
双方对峙一阵，陆广书败下阵来：“行，我知道，一会儿就让老财叔把公务送来吧，我会处理的。”
“还有呢？”
“……”陆广书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还有，我保证三年内履行从神义务，按时查岗绝不早退，可，以，了，吗。”
他不给郁霁开口的机会，从手指中捏出一滴金血，在空气里扩散出薄薄一张卷轴，在上面以血刻画出神纹，暴躁飞快地落下一笔然后落入郁霁手中。
郁霁微微点头，遗憾道：“三年过去了居然这么好说话，早知道就再提点要求了。”
“别得寸进尺！再多，再多算了我在说什么。”陆广书拍拍脸颊，缓过神来，“那人叫莫束，你要是看到了就照顾一下他，虽然神域有些限制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拜托了。起码刚上云上的历练可以免了对吧？”
郁霁悠悠地：“那你错了，路从神。放下控制情怀尊重他人命运懂吗？你得给人家选择的机会。”
陆广书一把抓住他的手，古怪笑脸迎上：“是啊郁霁，你不是知道尊重他人命运吗？那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又怎么会存在呢。”
两张冷脸有些神似的脸对上，一张是面无表情，古井无波。另一张是恶意张扬，刻意戳伤。
“你又过激了，路从神。”三秒后郁霁淡淡移开眼。
他将手一甩，身形淡去。
陆广书看着他离开：“装货。”
*
莫束看着装货微张的掌心，不禁把这副躯体的手也伸出来比对，结果谁更胜一筹没看出来，因为大小不在一个层次。不过惊觉装货的身材实在不错，他又把视线移回脸上，看见那双尖耳朵时心里痒痒的，但没有脸的吸引力大，探出手，想去触碰那英朗中带一丝阴柔的弧度。
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郁霁全身微微发光，他睁开眼，看见已经摊到眼底的那双手。
……
莫束要矮一些，此时不敢抬头看郁霁的表情，空白人不知道什么叫尴尬，但此刻确实知道了脖颈发烫心里咯噔是什么滋味。
现在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