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午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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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太阳露出头，照得地面暖洋洋的，穿着校服的学生在下课铃打响后陆续走出校门，有的孩子嫌晒干脆脱掉外套盖脑瓜上，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孩松开双手拥抱着风，在一干女孩面前耍酷还差点没翻井盖里。
时柠边慵懒地走出来，跟在顾初妄后边，扯着嗓子吼了句：“我饿啦！”
“哎操！”顾初妄震惊地转头看着他，“你干嘛啊？！”
周围一圈人往这俩人身上瞅过来。
“我乐意，就是想喊一声。”时柠边二话不说地勾过顾初妄脖子，又重复一遍，“我饿啦。”
顾初妄愣愣地盯着他，半晌乐出声，直不起腰来：“你咋这么可爱呢。”
笑着，瞟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俩，迅速在时柠边脸上小鸡啄米似的吸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带他往小胡同里拐。
这是一家如果没人领路根本不会发现的拉面馆，门口的牌匾已经掉光了，就剩个破烂不堪的木板支在门边儿，写着“刘氏拉面”。
屋里没几个人，老板娘正给客人上面，瞅见顾初妄嘿嘿一笑：“哟，小顾来啦，还带了朋友呢。快，里面坐。”
“还是老样子。”顾初妄找了个小桌子，突然想起时柠边挑食的严重程度，多说了一嘴，“姨，另外一碗别放香菜，牛肉多煮会儿，怕有膻味。”
“好嘞！”老板娘把毛巾扬到肩膀上，把写好的东西扔回肚子前的围裙里，撩开帘子往厨房走。
时柠边惊讶地看着他，他什么不吃什么吃自己都有些忘了，只会在碰着的时候想起来，顾初妄倒好，把那天在山上他们说的全记住了。
但他似乎又发现点了什么，压低声音：“哎，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从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顾初妄用湿巾擦手的手突然一顿，愣了愣：“啊？”
“啊什么啊，说，”时柠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昂……从你还是个小蝌蚪的时候。”顾初妄努力憋住笑才保持严肃地说完。
“什……”时柠边乐了，“操。”
“着什么急，等你成年的。”顾初妄把湿巾丢进桌腿旁的小垃圾桶。
时柠边：“谁操谁还不一定呢。”
拉面上得很快，店面看着破烂，但拉面卖相不错，浓郁的肉汤上面漂浮几粒绿油油的葱花，牛肉又大又多。
闻着香味的时候，时柠边的肚子才慢半拍地感受到饥饿，咕叽咕叽连续叫了好几声。
“给我憋住了。”时柠边一边往嘴里嗦面一边警告将要笑出声的顾初妄。
“……好好好。”
上午打了场篮球，外加艰难地听课，俩人早已经饥肠辘辘，两碗冒热气的面条，没等细尝什么味道，连汤带面囫囵入肚。
看着眼前的空碗，时柠边隔着校服摸了摸肚子，咂了咂嘴：“再来一碗？”
“别吃太多了，要不胃受不了。”顾初妄擦嘴说，“要份烤饼吧，这地儿的烤饼也不错。”
时柠边转头就是一嗓子：“老板娘！再来两张烤饼！”
顾初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们大少爷嘴都特别叼，不好伺候呢。”
“这得分人，”时柠边起身在收银台旁的柜架上拿了两瓶红茶，又回到座位上，拧开瓶盖就是一大口，喝完还不忘用手背抹一下嘴，“要把我放以前那堆‘朋友’里肯定不行，他们都得哄着我来，现在就不了，咱俩怎么舒坦什么来。”
“少爷脾气，还得哄着你。”顾初妄啧了声，嘴上嫌弃，心里其实挺愉快的。
一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端上来两个小圆盘子，这位应该是老板娘的儿子：“两位的烤饼。”
“好，谢谢。”顾初妄接过，说道。
小伙子点头笑了下，不经意间扫了时柠边一眼，像是不小心看到了什么，嘴巴蠕动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有事？”时柠边已经徒手啃上饼了，用余光扫到这位青年站在身后盯自己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耳……没事！”小伙子连忙跑开了。
顾初妄眯缝着眼睛，瞧瞧跑开的那位，又瞥瞥自家的这位：“你耳朵怎么了？”
“啊？”时柠边反应了一下，随后捏了捏耳垂，“哦，可能是有耳洞，被误认为是gay了吧……也不能说是误认，毕竟我还是有个男朋友的。”
顾初妄看了看他，没说话，低头吃起酱汁烤饼。
时柠边过去的生活他不了解，说好奇吧，也有点，可更多的是失落，自己错过了对方十几年的生活，虽说这很正常，大多数人没有谁是一出生就能和未来伴侣认识的，但还是心里不得劲。
他不知从何问起他为什么要别人哄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不是gay的时候扎耳洞……可能，为了好玩吧。
现在顾初妄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想多了还觉得自己像个小姑娘，矫情死了。
管他的呢！人都是我的了，别扭个什么劲啊！
一顿午饭吃得很慢，一边聊一边吃，吃完还跟消食似的散步回学校。
离下午上课还早，时柠边打算回班眯一觉。
班里有一些人，小声打牌的，睡午觉的，唠嗑的，做题学习的。
顾初妄从书桌里掏出矿泉水瓶，动作很轻地接满水，又回到睡觉的时柠边旁边。
“改天我给你买个水杯吧。”
“靠，吓我一跳。”顾初妄说，“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此刻班里很安静，能听到的不过是低到极致的说话声和笔尖敲在卷子上的声音，俩人说话也很小声。
在这种环境里会让人很放松，心能静下来。
风正好溜进窗户缝，将拉上的窗帘吹起，午后昏暗的教室瞬间敞亮起来，柔和的春风在屋里飘了一圈，确认自己抚摸过每位同学的脸后又悄咪地离开，再次恢复到光线很暗的环境。
很舒服，自在的惬意。
“没睡，等着和男朋友拉小手睡午觉呢。”时柠边胳膊蹭了蹭脸，把手伸出来等着顾初妄握上。
“好。”顾初妄俊冷的眉眼一弯，笑着握上。
俩人的手牵在桌子底下，没人发觉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是独属他们自己的午后时光。
这一觉睡得时间虽短，但特别踏实，因为知道这是在校园，这是个快活自由自在的年纪才能待的地方，没烦恼，没勾心斗角，没除学习外的压力。
真挺好的。
二点半，午休结束的铃声响彻整座学校，下一刻就听见了学生们反抗的嚎叫。
“啊啊啊啊我还没睡醒呢。”
“你去洗把脸么？”
“走走走！”
“给我带俩老冰棍！”
“好——！”
吵闹声将这两位脑袋都快挨一块的男生叫醒，直起腰，痛痛快快伸了个长达十秒的懒腰。
简直神清气爽！下午上课都感觉不到烦躁。
如果不是在班级，顾初妄真的很想在刚睡醒脑瓜顶竖着两根呆毛的时柠边嘴角啄一口。
舒服的午休过去，接下来迎接的是五个小时的课程，一节节连抽听下去，真有点吃不消，放以前时柠边可能睡熟了，但现在有个学霸男朋友陪着，反倒不困了。
自习课，每隔几分钟就有人来找顾初妄问题，看着顾初妄认真讲题的模样，时柠边舔了舔牙，眯起眼趁顾初妄身边没人，风驰电掣地在他脸蛋上亲了口，速度快到叫人看不清就结束了，嘴巴离开前时柠边还撩几句：“你真性感。”
“嘶——”顾初妄听了，半边身子都麻了，“你……”
随后马上扫视一圈，还特意瞥了眼坐在后面的沈糯，还好没看到，都在认真学习。
“顾老师，这题怎么做？”时柠边快速打断他，举着自己刚发下来的物理卷问了道基础题。
顾初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给他讲起题。
晚自习的时间，老师考了套英语卷，时柠边用上顾初妄教的“偷奸耍滑”的“技巧”，半信半疑写满交卷。他不指望考出多高的成绩，毕竟还有一多半填空和两篇作文呢。
仔细想想，时柠边觉得自己是该努努力了，不求别的，要不到时候顾初妄是被求着上大学里学习，而自己是求着大学去里面打工，想到这儿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人要是被时间赶着走，就会感觉过得好慢，但要让时间追着自己跑，反倒过得飞快。
沈糯自从上次被拒绝，再也没找过时柠边，搞得时柠边以为她憋着什么大招，有一阵时间天天绕着她走。
春天已从料峭转到微暖，街道的雪早早化成一摊滩水蒸发，不知不觉过去一个月，有些体格大的男生换上了半袖，每天操场上晨跑和打篮球的人也变多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李老师的，本来就乏，老师一开口更困，教室里能有一半人撑不住卧倒，还有一半人勉勉强强坐着打瞌睡。
“叩叩。”
两声清脆敲门声。
“于主任？”李老师一手举着书，一手握着粉笔面向黑板写着什么，听见有人敲门扭过头。
“嗯。”于主任应着，“我叫一下顾初妄。”
班里瞬间清醒一大半，个个扭过头往顾初妄那边看。
上一秒顾初妄还和时柠边一起迷糊着，下一秒俩人“嗖”地坐直，以为是牵小手被发现了，表情格外严肃。
李老师说：“顾初妄，于主任喊你出去一趟。”
“哦，好。”顾初妄站起来，抻了抻褶皱的校服，跟着于主任往办公室走去。
直到看不清他们的身影，时柠边才回过神，抬头，再低头，把刚才犯困落的笔记补全，一笔一划找好位置写上。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午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