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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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信上在最后写得的幕后指使的人索额图，康熙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索额图是康熙初年的顾命大臣，索尼的儿子，元后赫舍里氏的亲叔叔，也就是说索额图是太子党的中坚人物。
康熙之前看着太子和大阿哥神采飞扬的模样，还觉得吾家有儿初长成，自己后继有人了。
但这会儿康熙甚至都要开始怀疑太子适不适合做下一任继承人了。
太子是康熙一手抚养长大的，自然是偏疼不过。但是这也绝不是意味着康熙不疼自己其他的几个儿子。
汉文帝当年还会因为栗美人不愿意在自己死后照顾自己的宠妃和其他儿子，而废了太子刘荣。康熙在偏宠太子的同时，自然也是要考虑自己其他儿子的未来的。
六阿哥在皇帝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只顾着憨吃憨玩的小孩子而已，更不用说乌云珠是康熙早早就跟太子说过肖似先帝的公主，所以自己才会多宠爱几分的。
再说小四，虽说养在皇贵妃膝下，可自己也一直没有改小四的玉碟，也根本不可能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康熙实在是想不通，太子为何要对这些弟妹们下手。
若是连小四和小五太子都容不下，那一直和太子在小事上有争端的老大呢？
康熙哪怕再宠爱太子，可也会怕自己的其他子女如同秦始皇的那些儿女们一般，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但也是因为想不通，康熙对这个由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太子，还是会抱有幻想的，比如这事太子并不知情呢。
甚至，万一是心腹查错了呢？可能是有人针对太子，特意将线索对准索额图呢。
只可惜，那信也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哪怕再是皇帝的心腹，也不可能在去查一查太子到底有没有牵扯其中的。
少查一点，对他，对太子都是好事。
康熙死死地盯着信纸又看了一遍，妄图能从这薄薄的几张纸中看出一点什么来。
但其实康熙心里也清楚，皇贵妃和德妃都是那种治家严谨之人，能买通了承乾宫和永和宫的宫人，又能将时间和人心计算的这么好，除却背靠着赫舍里家族，手握着先皇后留下的人手的索额图以外，又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是，自己的儿子那是万万没有不好的，若是有不好，那也绝对是旁人将自家儿子给教坏了。
虽然这会儿不用自己再着急着赶回去了，但是看完信以后的康熙不免有些郁郁，堆在跟前的那一叠折子也没了看下去的心思，只掀开了帘子，看向外头。
然后康熙就看到了令自己更加郁结的一幕，太子这会儿和大阿哥好像有些矛盾，这会儿正两个人嚷嚷吵着，仿佛是要争个分明，三阿哥则是夹在两个兄长之间左右为难，局促地不知道该支持哪个兄长。
要是在之前，康熙只会觉得自己这几个儿子关系好。若是关系不好也不可能有相互争论的时候，早就相互当做不认识了。
可这会儿，康熙只会怀疑自己的长子和继承人是不是已经有什么矛盾了。
说实话，随着太子日益长大，康熙觉得自己的年岁也略渐老了，主要是康熙的父祖都是在壮年就早早驾崩了的，这就叫康熙不免觉得自己可能也活不长。
胤礽出生后没几个月就被封了太子，这些年虽说他在自己的教导下也有几分明君的样子，可到底是一直被自己护在羽翼之下，没经历过风雨。
可日后，若是自己也像父祖一般猝然驾崩，那太子得如何？
所以，康熙曾经也在私底下想过，要让大阿哥做太子的磨刀石。
不过，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康熙一面怕刀被磨断，一面又怕磨刀石被磨破，要把握这个尺度怕也是不好把握。
所以康熙也一直没下这个决心。
但如今，康熙却是不敢这么想了。
听着太子和大阿哥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康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吩咐道“梁九功，去把太子他们喊过来。”
没多久，太子和大阿哥就进来，身后还坠着个三阿哥。
太子和大阿哥也知道多半是他们两个在外头吵闹被自家皇阿玛听到了，这才会被梁九功叫进来，两人进来只垂着手不敢说话。
三阿哥更是刚刚被太子和大阿哥两个人争得头昏脑涨，这会儿见两个哥哥不敢说话，他更是畏缩在兄长们后头。
“行了，垂头丧气地像个什么样子，坐罢。”康熙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看着三个人垂手站了一会儿，到底是在马车上，站着不免有些摇晃，三人都有些站不稳，康熙还是开口说道。
等到三个人坐下以后，康熙这才开口说道，“说说吧，刚刚在外头闹什么？”
太子和大阿哥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什么大事，儿子不过是跟大哥/太子随意闹几句罢了，就是声音大了一些而已。”
三阿哥见康熙的目光看向他，不由得随声附和两个兄长，“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你们关系到是好。”康熙看着这几个儿子相互使眼色，嗤笑了一声道。
“儿臣们都是亲兄弟，哪有关系不好的。”
“就是，民间不还有一句话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说着，太子和大阿哥还搂起了对方，甚至连这会儿努力缩小自己的三阿哥也搂了进去。
康熙看着几个儿子默契的样子，又觉得，太子实在不可能是会因为一些虚妄的小事，对自己的弟妹们下手。
这般想来，康熙越发恨了索额图几分。
肯定是索额图背着太子，做下这种谋害皇子公主的事情。
索额图能背着太子做下这种事情，那就难保索额图在背地里在挑拨太子与其他皇子们的关系，甚至是自己和太子的关系。
这般想着，康熙越发觉得索额图实在是可恨，看在先皇后的份上，倒是可以留着索额图，但是绝不能在让索额图再在太子跟前挑唆了。
但这会儿面对着太子，康熙倒是不动声色，只说道，“你们这些日子的功课如何了？”
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头，也不像在宫里一般有上书房的大学士们盯着大阿哥他们，哪怕是他们三个中最爱读书的三阿哥那都懈怠了。
康熙又不是那些大学士，还会想着要照顾一下阿哥们的情绪，他直接就是半点不留情面的，哪里难就往哪里考校。
三人本就懈怠了，哪里能接住亲爹的这种考校。
太子，大阿哥和三阿哥这三人，在马车上被亲阿玛哐哐一顿考校，只觉得头晕脑胀，下了马车都觉得双腿发软。
再想想刚刚皇阿玛可是说了，下回要是再会答不出来，那就得仔细他们的腿了。
这下好了，连赛马的心思都没有了，哥几个齐齐唉声叹气地回了马车上，打算再去临时抱个佛脚。
康熙看着几个儿子垂头丧气的模样，莫名其妙的心里的郁气倒是出了不少。
只是康熙等人的车队刚刚到京城，就接到一个噩耗，皇贵妃生下的小公主，都没过过她的满月，就夭折了。
连带着皇贵妃都因为丧女，有些不太好。
康熙原本就想不好该如何处理索额图，既能维护住太子母家赫舍里氏的颜面，又能给无辜被针对的德妃母子一个交代。
这会儿又听到这么个消息，康熙的脸上直接阴沉都加了一个度。
原本么，一个没见过面，不足月的小公主去世，康熙虽然有些感伤，却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皇贵妃所生的这个小公主又不一般一些。
首先她的生母是康熙的亲表妹，出身佟佳氏，也就是说她的身上是留着爱新觉罗和佟佳两家的血脉的。而且，这个孩子还是皇贵妃入宫多年，求子多年以后才得来的，那自然是显得尤为尊贵一点。
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个小公主之前的阿哥公主们，基本上都是留住了的。
连当初病恹恹的七公主如今都已经大好了。
小公主的夭折这就让康熙不免又想起当初年轻的时候，阿哥公主一个接着一个的夭折。
更何况，这会儿是因为小公主的夭折，连带着皇贵妃都因为伤心过度不太好了。
这消息也瞒不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太皇太后也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勉强安慰康熙道，“还会有下一个的，叫皇贵妃好好保养身子才是呢。”
皇贵妃对待自己和太后都十分的恭顺柔孝，再加上皇贵妃当年养在孝康章皇后膝下的时候，也常常由孝康章皇后带着来请安，这对太皇太后来说也跟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差不多了。
“叫小四多陪陪他皇额娘吧。”太皇太后想了想说道。
因为康熙瞒着，所以太皇太后倒是不知道其中还有人对小四和小六下黑手的事情，只是想着皇贵妃伤心过度是因为孩子夭折，到底四阿哥也是在皇贵妃膝下养大的，有四阿哥宽慰，皇贵妃也能略微排解一下丧女之情。
康熙却不免想起那贼人的手段是往人心上算计的，打的是让小四和德妃彻底断了母子之情的主意。
康熙当年也是没养在生母膝下的，不过他运气好，是由太皇太后亲自抚养的，在太皇太后这儿也没人敢做什么下作手段，挑唆自己和生母之间的感情。
但也是因为如此，康熙倒是也能体会到四阿哥夹在生母和养母之间的不易。
康熙早早地想过，索额图虽然是主谋，但到底是要顾忌着太子和元后的体面的，这会儿自然是不能动他。
但若是如此，永和宫那处却是不好交代了。
康熙疼太子，却也是心里有其他子女的，尤其是乌云珠跟先帝有缘分，四阿哥又是前些年除太子之外，唯一一个养在宫里的皇子。
德妃也是这些年来，康熙颇为宠爱的后妃，康熙自然是不能不顾他们的感受。
所以，当初康熙的想法是，是将索额图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但德妃那儿也得给补偿，而最好的补偿就是将四阿哥的抚养权交回到德妃那儿。
这样也省得日后再有人拿着四阿哥是皇贵妃的养子作伐子。
皇贵妃那儿原本也是好说的，皇贵妃有了亲生的子女，又要管着宫务。只说是心疼皇贵妃太过于辛苦，将四阿哥的抚养权还给德妃也就可以了。
康熙想着，皇贵妃有了亲生的子女，那应该也不会非要养着四阿哥了。
可谁料到，皇贵妃的这个孩子，没满月就夭折了。
这样的时候，康熙也没这个脸开口，叫皇贵妃将四阿哥还给德妃了。
“皇玛嬤，孙儿想着，给皇贵妃的这个小格格一个排序……”康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这些年以来，康熙商量归跟太皇太后商量，可太皇太后基本上也没再反驳过康熙的意见，但这回太皇太后略有些意外地问了一句道，“这不符合规矩吧。”
“若是这个孩子得了排序，那其他那些夭折的孩子呢？”太皇太后沉吟道。
倒不是太皇太后不喜欢皇贵妃，而是康熙之前夭折过许多孩子。其他不说就说，太子的前头，元后就生过一个皇子，还有惠妃，荣妃，之前都有夭折的孩子。
若是皇贵妃的孩子能得排序，那其他的孩子呢？饶是康熙，恐怕也没法保证惠妃、荣妃和赫舍里家不闹。
毕竟，有排序就意味着，这个孩子将来能有个香火供奉，光是这一点就能叫当额娘的心动了。
原本康熙还想瞒着太皇太后永和宫的事情，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康熙也就没想着再瞒下去，只趁着这会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给了太皇太后。
说完，康熙这才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太皇太后听。
太皇太后原本听到索额图居然敢向皇子们下手就已经皱起眉头了，等到听到康熙的这个打算，更是沉默了许久以后，这才说道，“皇帝啊，我只怕你三头安抚，三头都没做好啊。”
“你问过皇贵妃如何想吗？德妃又如何想？”
康熙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孙儿再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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