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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夫人掉马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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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颀和阮沂一早起来,各自收到了好友的信息——赵纤纤生了!生了个女儿!
凌颀高兴得跟自己当了爸爸似的,扶着阮沂的肩膀说:“帮我推掉所有工作,咱们今天去医院!”
阮沂一愕:他最近忙得团团转,竟是为了腾时间祝贺沈昌平得女!
这对兄弟是“真爱”无疑。
“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也是这副样子吗?”阮沂吃了沈昌平的醋,仰头“质问”。
凌颀苦笑了一下,眸中多少辛酸,想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阮沂见状,突然有个心酸的念头,他为她所做的,也许……远不止小邓说的那么多。“该不会,你当时在产房外面吧。”
“你猜。”凌颀故作轻松,把那些最沉重的思念,都化成了爱她的每一天。
氛围有些不妥。
说好了“重新开始”,她就不该再提起那些痛苦的过去。
阮沂呼了口气。
“不提了,去看看咱们干女儿像谁吧。”阮沂和赵纤纤早就说好了,这辈子要互为“干妈”的。
*
凌颀和阮沂没有回公司,而公司里的流言却像喷泉一样,止也止不住。
昨日阮沂匆匆赶到公司外面,从男人手里接过“礼物”,并回了礼。袁瑾欣一直偷偷摸摸地跟在她身后,想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由于来者不是穿制服的快递员,而是一个穿着西服的斯文男人,袁瑾欣误以为那是阮沂的“丈夫”,在他回程的时候堵住了他。
“你知道你老婆勾引她上司吗?”袁瑾欣一针见血地说。
“啊?”男人愣了半晌,随后笑了笑,“你认错人了吧,我老婆是全职太太,没工作很久了。”
袁瑾欣有些困惑。
“刚刚那个,给你东西那个,不是你老婆吗?”
男人扶了扶眼镜,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凌清妈妈?”
“她?凌清妈妈?”袁瑾欣震惊得连呼吸都忘了。
整个公司都知道凌颀有个宝贝儿子,就叫凌清。阮沂若是凌清妈妈——管她有没有名分,她就已经是“正宫娘娘”了!
“你是说,阮沂是凌颀他儿子——凌清的妈妈?”她不死心,向男人再次确认。
重名也不一定。
“是啊,她是凌颀的太太,凌清的妈妈。”男人以现实给了她残酷的重击。
袁瑾欣踉跄了几步,眼里失了光彩。
怪不得那天她“勾引”凌颀,凌颀没有推开她,原来她是他的妻子……
阮秘书的马甲就是这样掉的。
袁瑾欣把这件事告诉了总裁办里几位要好的同事,然后阮沂的身份就失了控地传播开来了。
符先听闻这件事以后,没有一丝表情。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
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掠过焦躁与怀疑。
仅此而已。
*
凌颀和阮沂赶到了医院的新生儿大楼,在VIP间找到了赵纤纤。人家生个孩子没了半条命,理应虚弱乏力没血色,眼前这位“女神仙”可不一样,坐在床上“大快朵颐”,要不是穿着病号服,凌颀夫妇还以为她在夏威夷度假呢!
“宝贝,张嘴——”“座下童子”沈昌平被收得服服帖帖,跟换了个人似的,正在喂她喝甜粥。
凌颀推门一见,简直想拍下来留念。
这家伙遇上赵纤纤以后就像中了邪一样,他都有点快不认识他了。
阮沂进门看见沈昌平夫妇恩爱有加,如胶似漆,忍不住打趣赵纤纤:“瞧瞧,谁前些天哭着喊‘离婚’来着?”
“小沂,你来了!”赵纤纤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主动张开双臂。
阮沂随即抱了上去。
男士们不太理解女人之间的这种感情,看得皱眉。
赵纤纤拉着阮沂的手,嘤嘤地说:“小沂,生孩子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宝宝根本不像我。”
“我不也是‘重在参与’吗?你看明明哪个地方像我?”阮沂的安慰更像在诉苦。
凌颀怕引火烧身,把视线转向了沈昌平。
“闺女呢?”
“喏。”沈昌平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敞篷”箱子,一堆被子里藏着一个吮着手指的婴儿,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堆皱衣服。
“你们俩真的是……”顾着秀恩爱,不管女儿死活。
阮沂把软绵绵的干女儿抱了起来,温柔地哄着。瞧这眉眼精致得像微雕家的作品,一动一动的小嘴红扑扑的,比樱桃还要鲜嫩,这姑娘长大了,定是个美人儿。
“宝贝,你爸妈给你起名字没有?”阮沂心血来潮问。
“沈瑶。”
之所以同意取两个字的名字,是因为一些深厚的渊源,沈昌平更信任这样的人。
他扶了扶眼镜,颇有深意地看了凌颀一眼。
阮沂觉得这名字吧,确实有那么一点“茶”,刚要提出来,默契的凌颀成了她的“嘴替”。
“名字太‘茶’了,劝你们改一下。”
“‘凌清’就好听了?”沈昌平为女儿“反击”。
这话倒惹毛了阮沂。“‘凌清’是我起的,你有意见?”当初凌颀不在身边,取名字一事,是她一手包办的。
“那个……‘沈瑶’是我取的。”赵纤纤不好意思地举了个手。
行吧,这话题没法继续了。
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光特别惬意,他们可以完完全全地做自己,不必拘泥于什么社交礼仪。
阮沂抱着小布丁似的沈瑶玩起了自拍,把照片放上了朋友圈——“隆重介绍一下我可爱的干女儿瑶瑶”,并附上一张带猫耳的双人图。
凌颀好奇她发了什么内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气得顿时血压飙升。
符先是第一个点赞的。
是工作不够饱和,还是——
凌颀多看了一眼,那条朋友圈下面又多出一条评论。
“都可爱。”——符先。
凌颀气炸了,一张脸黑得如同烧焦的锅底。
恰巧此时,抱着沈瑶的阮沂突发奇想,有了一个好主意。
“你们是打死不离亲兄弟,我们是亲如一家姐妹花,不如——孩子结个‘娃娃亲’?”阮沂这“丈母娘”一眼相中了“小媳妇”,“恬不知耻”地提议。
“那……他们俩要是处不来……”生女儿的赵纤纤总会多虑一些。
“又不是封建社会,随时可以‘毁约’,没人介意。”阮沂大度地说。
“好啊,那没问题。”赵纤纤甚至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若是这桩姻缘能成,她下半辈子就可以经常和“亲家”见面了。
“你们觉得呢?”阮沂回过头来问两位爸爸,沈昌平无所谓地点点头,她当下觉得十拿九稳,没想到凌颀会板起一张那么可怕的脸。
他是——很不乐意?
阮沂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赵纤纤根本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女人,一锤定音。
*
这一整天下来,凌颀为了符先的事悒悒不乐,满面愁容。阮沂在离开医院时询问过——“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明明结娃娃亲?”
“跟这个没关系。”他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再也没理她了。
阮沂这一天过得开心且郁闷。
翌日,阮沂再次回到凌氏集团上班,发现一切都变了。她踩着高跟鞋走进公司大堂,前台小姐姐倏地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得就差一个敬礼。
她不是没感觉到,身边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回事?
阮沂若无其事地回到顶层的总裁办,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四周的眼神很不友好。
身旁的符先停下了手里的活,直接转过身来,以一种狐疑的眼光打量着她,毫不掩饰地问:“你和凌总,到底什么关系?”
“啊?”阮沂手一抖,滑了文件,一张白皙的脸微微泛红。
这让进门的凌颀看见了。
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我……”见凌颀步履匆忙地走进办公室,她找到了躲避的借口,“我先找凌总签个字,回头再慢慢聊。”
阮沂随手抄起一份文件,逃难似的跑了。
“那是我的——”文件夹。
符先没能把话说完。
阮沂像做贼一样躲进了凌颀的办公室,甚至连门也没有敲。
事实上,她这样的行径已经给了符先答案。
凌颀坐在办公椅上,冷漠地看着她“表演”,那一股心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入侵他每一个细胞。
一双深邃的眼睛,既幽怨,又疏离。
“你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出去了?”阮沂认真地质问他,言辞里“怨恨”刺痛了他。
四年来,多少女人曲意逢迎去讨好他,他都不屑一顾,“凌太太”的身份,他永远只留给她一个人。
讽刺的是,他看重的名分,她并不想承认。
“你就这么不想承认和我有关系?”凌颀冷笑一声,那笑容阴森得令人发怵。
阮沂莫名有些紧张。
看样子,他是生气了?他最近好像生气得很频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
凌颀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见她手里紧紧地抱着符先的湖蓝色文件夹,他的怒火瞬间就像熊焰般焚毁了他的理智,让他口不择言。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好让外面那些小白脸对你示好?你觉得以你的魅力,送点小礼就能让那些男人对你死心塌地?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他的嘶吼让阮沂彻底怔住,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从未!
“你在说什么?凌颀,你误会了,我没有——”
“我没有误会!”凌颀霍然扬手,意外将粉紫色的茶杯扫落在地上,“砰”一下彻底粉碎。
通红的眼眸里,充满了愤怒与不忿。
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爱得小心,爱得卑微,爱到哪怕她少看他一眼,他都觉得是一种缺失,一种遗憾。
“傻子都看出来符先喜欢你,你不会避嫌吗?加他微信干什么?发那么好看的照片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他样样比我好,想做他老婆?”凌颀打从骨子里没有自信——他被抛弃过,被诬蔑过,被怨恨过,被诅咒过……他没有资本去求得她的“从一而终”。
可他真的爱惨了她。
他接受不了她为了别的男人与他保持距离。
“凌总,需要帮忙吗?”门外的人听到杯子的破裂声,敲门而问。
“滚!”凌颀给出了最简洁的答复。
对于符先喜欢她这件事,阮沂感到吃惊,一时理不清头绪,可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心意。“我不知道他有那种心思……你听我解释——”
凌颀不想听她狡辩,锁上门回头,毫不怜惜地将她禁锢在两臂之间。“四年来,我每天担惊受怕,怕你有一天喜欢上别人,怕你没有回到我身边的可能……”那些辛酸的往事还没完全道出,他的眼泪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你不该给我希望……既然回来了,我不允许你再离开我身边。阮沂,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凌颀接近崩溃地吻下来,丝毫没有怜悯她的娇弱,将她整个身子揉进了沙发里。
文件散落一地。
他从来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她。
他没有好的办法,他只能用这种愚笨的方式留住她。他就像个稚气的孩子,把玩具抢到了手,便觉得是一种拥有。
阮沂分不清这个男人是强壮还是脆弱。
他眉间的愤怒,他脸上的泪痕,皆是她见过最惊心动魄的情感。她没有办法怨恨他,她知道埋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是一颗柔软得可以为她捏成任何形状的心。
凌颀在办公室里折腾了她很久,最后将她搂得好紧,好紧。
他舍不得松开。
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玩具”,他不想讲理。
“消气没有?”阮沂爱抚着他的发梢,捋了捋野猫的脾气,“我只想说一句话:我喜欢的人,我爱的人,我想和他厮守终生的人,叫凌颀,你明白吗?”
他的瞳孔里掠过一阵讶异。
“你说什么?”
他觉得这些告白的话如同幻觉,没有实感。
“好话不说第二遍。”阮沂羞耻地挪开,一张粉扑扑的脸蛋又红上几分。
凌颀又将她逮了回来。
不问清楚,绝不放开。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送礼物?为什么要招惹符先?”凌颀听了她的话,那些狂躁与焦虑开始慢慢平息下来。
阮沂一开始也没想起自己给男人“送礼”一事,思考了好一会儿,噗嗤一笑:“小气鬼,你连小志爸爸的醋也吃?”
“小志爸爸?”
“嗯,陈姨女婿,他回国公干,替丈母娘送特产来了,这事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凌颀哑口无言。
鬼知道送特产的人是陈姨女婿!
“陈姨对我和明明那么关照,我肯定要有点表示。我不仅给她女婿买了礼物,我还给她女儿和孙子买了礼物,卡是你的,你可以查账单。”
凌颀一听,脸上一阵红一阵绿。
这也算她“出轨”的话,他公司里就不该有女员工。
“至于符先——我真的不知道他有那种想法,我们那晚一起去见白总,我怕我不懂事做错了什么,保险起见就加了他微信,都是工作需要。”她环上了凌颀的脖子,像哄孩子一样温柔地低语,“我的好凌总,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和你撇清关系,我只是怕别人嚼舌根,说你‘公私不分,任人唯亲’,才不希望别人知道。”
凌颀得知了阮沂的全部心意,那一颗动荡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小心地放开了她。
阮沂落了地,瞥见摔碎在地上的杯子,忽然心头一紧。
“杯子……对不起,我知道就算我赔你一模一样的,也比不上……”
她显然知道杯子的来历。
凌颀像对待萌宠似的揉着她的发,以别样的深情诉说。“从我遇见你开始,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杯子,碎了,换一个就是。”
阮沂听罢,没由来觉得安心。
原来记忆里的“白月光”,也不一定是心上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