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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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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勤王
引语:宫阙惊变起萧墙,太液池畔刀兵寒。非是铁甲破万军,忠义二字重如山。
永和四年的初雪覆盖了京城的琉璃瓦,也掩盖了皇宫内的刀光剑影。慈宁宫外,禁军层层包围,弓弩上弦,刀剑出鞘,气氛肃杀。
吴戈率领的勤王大军在宫门外列阵,玄色铠甲在雪地中格外醒目。秦弓与赵婉并辔而立,望着那座熟悉的宫城,心情复杂。
“探清楚了?”吴戈问刚刚回报的斥候。
“回侯爷,太后挟持太子,控制了后宫。前朝百官都被软禁在太和殿。”斥候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太后放出话来,若是强攻,就...就要对太子不利。”
赵婉的脸色苍白如雪,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抖:“姑母她...怎么会...”
秦弓轻叹一声:“权力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他望向宫墙:“不过,太后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吴戈问。
“她以为控制太子就能掌控大局。”秦弓的眼中闪着锐利的光,“但她忘了,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
话音刚落,宫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一个内侍颤巍巍地走出来:
“太后有旨,宣镇北侯、秦侍郎、安平郡主入宫觐见。”
众人面面相觑。这分明是鸿门宴。
“我去。”吴戈毫不犹豫。
“我也去。”秦弓道。
赵婉咬了咬唇:“我也...”
“夫人留在外面。”吴戈打断她,“若是我们一个时辰后没有出来,你就带兵攻进去。”
赵婉还想说什么,但在吴戈坚定的目光下,最终点了点头。
宫门在三人身后缓缓关闭。穿过熟悉的宫道,沿途的侍卫个个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杀意。
慈宁宫内,熏香依旧,只是气氛截然不同。太后端坐凤座,太子跪在一旁,面色灰败。四周站着持刀的侍卫,为首的竟是太后的心腹太监刘瑾。
“参见太后。”三人行礼。
太后微微一笑,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三位爱卿辛苦了。北狄之乱平定得如何?”
吴戈沉声道:“托太后洪福,北狄三王子已被生擒,余部或降或逃。”
“很好。”太后点头,目光转向秦弓,“秦侍郎果然足智多谋,不负哀家期望。”
秦弓不卑不亢:“臣不敢居功,全赖将士用命。”
“谦虚了。”太后轻笑,忽然话锋一转,“既然如此,三位可愿继续为哀家效力?”
这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吴戈与秦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太后,”吴戈上前一步,“臣等深受皇恩,自当效忠陛下,效忠太子。”
太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陛下病重,太子年幼。这朝政,总需要有人主持。”
“朝政自有法度。”秦弓接口道,“太后深居后宫,不宜干政。”
“放肆!”刘瑾尖声喝道,“敢对太后无礼!”
太后摆摆手,示意刘瑾退下。她看着三人,语气渐冷:
“哀家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归顺哀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否则...”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太子,意思不言而喻。
殿内的气氛紧张得能滴出水来。侍卫们的手按在刀柄上,只等太后一声令下。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却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否则如何?”
众人震惊地回头,看见皇帝在几个太医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在殿门口!
“陛下!”太子惊喜地叫道。
太后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
皇帝虽然面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朕若再不醒来,这江山是不是就要改姓了?”
太后面色变幻,最终强自镇定:“皇帝病重,还是好生休养为好。朝政之事,自有哀家...”
“不必了。”皇帝打断她,“朕已经好了。”
他在太医的搀扶下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殿内侍卫:“怎么?见到朕,还不行礼?”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跪倒在地:“参见陛下!”
太后孤立无援,脸色灰败。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已经中毒很深的皇帝,居然能在这个时候醒来。
“母后。”皇帝看着太后,眼神复杂,“您太让朕失望了。”
原来,这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他早就察觉太后的野心,于是将计就计,假装中毒,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陛下圣明!”吴戈和秦弓齐齐跪倒。
皇帝欣慰地看着他们:“二位爱卿平叛有功,又及时回京勤王。朕要重重赏赐。”
他看向太后,语气转冷:“至于太后...就在慈宁宫颐养天年吧。”
大局已定。太后被软禁,其党羽纷纷落网。持续数月的朝堂风波,终于平息。
三日后,皇帝在太和殿论功行赏。
“镇北侯吴戈,忠勇可嘉,加封太子太师,赐丹书铁券。”
“兵部侍郎秦弓,智谋过人,升任兵部尚书,入阁参政。”
“安平郡主赵婉...虽为太后侄孙女,但大义灭亲,功过相抵,保留郡主封号。”
这个结果,让众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赵婉,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牵连的准备。
退朝后,皇帝单独留下了吴戈和秦弓。
“这次多亏了二位爱卿。”皇帝的语气中带着疲惫,“只是...朝中经此动荡,百废待兴。朕需要你们继续辅佐。”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二人齐声道。
皇帝看着他们,忽然道:“朕知道你们的关系。”
这话让两人心中一惊。
“不必紧张。”皇帝摆摆手,“朕不是那些迂腐之人。只是...这世俗礼法,终究要顾及。”
他取出一份圣旨:“这是朕给你们的恩典。”
圣旨上写着,特准秦弓以兵部尚书身份入住镇北侯府,协助处理军务。这看似是公务安排,实则是默许了他们的关系。
“谢陛下隆恩!”两人激动地跪谢。
走出太和殿,阳光正好。历经磨难,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苏沫站在宫门外,一袭素衣,神情平静。
“恭喜二位。”她微笑道。
秦弓有些意外:“苏小姐...你怎么...”
“我要离开京城了。”苏沫道,“父亲虽然罪有应得,但苏氏一族还要延续。我打算带他们回江南老家。”
吴戈沉默片刻:“保重。”
苏沫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忽然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朝堂之争,永远不会真正结束。”苏沫轻声道,“今日之敌,可能是明日之友。今日之友,也可能成为明日之敌。望二位...好自为之。”
说完,她施了一礼,转身离去。素衣在风中飘动,背影决绝。
秦弓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相府千金,最终选择了急流勇退。
回到镇北侯府,赵婉已经在等候。
“恭喜尚书大人。”她笑着对秦弓说。
秦弓还礼:“还要多谢夫人在危难时刻相助。”
赵婉摇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她看着两人,忽然正色道:“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们。”
“什么事?”
“太后...在慈宁宫自尽了。”
这个消息让众人都愣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吴戈问。
“就在刚才。”赵婉轻声道,“她留下遗书,说...对不起先帝,对不起陛下。”
一阵沉默。虽然太后罪有应得,但这样的结局还是让人唏嘘。
“也好。”良久,秦弓才道,“这样对大家都好。”
当晚,镇北侯府设宴庆祝。赵婉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待宾客,举止得体。宴席结束后,她找到秦弓:
“尚书大人,我想和你谈谈。”
两人在花园的凉亭中坐下。雪后的月光格外明亮,照在赵婉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恬静。
“我打算离开侯府。”赵婉开门见山。
秦弓吃了一惊:“为什么?”
“这场政治婚姻,本来就不是你情我愿。”赵婉微笑,“现在风波已平,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可是...”
“不用担心我。”赵婉打断他,“我已经向陛下请旨,要去守皇陵。那里清净,适合我。”
秦弓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
“谢谢你。”他由衷地说。
赵婉笑了:“不必谢我。说到底,我也是为了自己。”
她站起身,望着天上的明月:“这深宫侯门,终究不是我的归宿。”
三日后,赵婉离京。吴戈和秦弓在城门外相送。
“保重。”吴戈道。
赵婉微笑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你们也要保重。这朝堂...永远不会真正平静。”
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官道尽头。
回府的路上,吴戈握住秦弓的手:“现在,终于只剩下我们了。”
秦弓靠在他肩上,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
然而,他们都明白,赵婉说得对——朝堂永远不会真正平静。北狄虽平,边境未靖;朝局虽稳,暗流犹在。
前方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携手同行,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夕阳西下,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这权力与情感交织的帝都,他们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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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帝都风云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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