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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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外边许茵陈给姜翎悬赏引起多大的风浪，姜翎本人都不知道。
她把住所翻了个底朝天，又把周边的环境都探查了个遍，除了知道自己在一座悬浮的山峰上和这里的主人是顾砚声外，她没找到别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周发现了自己是一个修士，至少金丹期，理由是她一周没喝水没吃东西仍活蹦乱跳，而辟谷是结丹之后的修士特征。
可她却从未感受过自己身上有任何金丹或者元婴的波动。
顾砚声书房里的书籍很全，修炼相关的占一半，另外一半是话本。她看过关于金丹和元婴的记载，它们作为修士修为的重要论证，除非丹毁元婴灭，失忆也不会让修士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她感受不到，但她仍能辟谷。
说明她不是没有，而是它们被隐藏了，又或者说是被封印了，和她的记忆一起。
能隐藏她修为的人现在看来有两个，一个是剑尊，另一个是原主姜翎。
只是来到此方世界一个多月，姜翎还是没等回来顾砚声。
书房的地上乱七八糟地摊着几本书籍，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的姜翎从书柜暗格里翻出一个木匣子，里边是一沓书信，都是顾砚声写给“阿翎”的家书。
姜翎把书信整整齐齐地放回原处，和系统八卦：“剑尊他老人家这些信是给出去了还是没给出去啊？”
系统：“你在意的居然是这个吗？”
“我现在也只能关注这个，毕竟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身份，正牌夫人还是非情人版替身手办。”姜翎和它分析，“如果只是替身，等剑尊他老人家回来我就还有活路，但如果我是正牌夫人，我能活下来的概率就变成了0——一旦OOC我在他眼里就是夺舍了他老婆的坏东西，不弄死难不成留着过年。”
“你有别的想法了。”系统说。
姜翎没否认。
肥啾口衔花瓣从窗口飞进书房，看着像院子里种的花。它落在姜翎面前，把花瓣放在地上，面朝窗外蹦了两下，扭头看她。
豆豆眼里满是期盼。
姜翎知道又到了遛鸟的时候，起身跟着肥啾出了门。
小肥啾今天很开心，带着她穿过草地，踏着石阶到后院的梧桐树下，绕着秋千飞来飞去。
姜翎坐在秋千上，看小肥啾在梧桐树树枝上蹦来蹦去，突然问系统：“它会不会是坐骑。”
系统说：“不排除它能变大当坐骑的这种可能，虽然它现在更像给你解闷逗趣的小胖鸟。”
就算是坐骑那也和姜翎没啥关系，她又不是没在肥啾面前哀嚎过想出去。
“你觉得它辟谷了吗。”
系统：“它不能化形。”即使是妖修也是修炼出妖丹后才能化形辟谷。
“你说得对，”姜翎笑了一下，“它还需要进食。”
需要进食，就需要食物。
调查自身无果，姜翎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唯二的活物肥啾。在观察肥啾三天后，她找到了梧桐树附近被叶子藏住的传送法阵。
姜翎拿着法阵相关典籍对着法阵研究了一周，虽然遗憾它不能传送人，但她知道了阵法的最远距离。
十公里。
姜翎：“……”
她真是服了，刚好卡系统检测范围半径。
又过了几天，姜翎摸清了肥啾的作息，又趁它不注意，把带有防御功能的法器和书房书案上的储物戒顺走了。
等它熟睡后，姜翎把玉牌别在腰间，一个人穿过前院，绕过古朴的石椅石桌，蹲在有剑痕的平台上，看层层叠叠的云。
云下的风景她还没有见过，她在这里一个人待了近两个月。
系统：“有结界，你不一定能跳得下去。”
“我赌有结界也不会拦我，先跳了再说。”姜翎伸头往下看，下边也被云遮挡，漆黑一片，“这防御法器是主动技能还是被动技能，别到时候我跳下去直接摔死了。”
“被动，落地前该遭的罪还是会遭。”
“那没事，就当蹦极了。”
“没有人蹦极高度是十公里。”系统说，“而且你还恐高。”
“我对高空的恐惧比不上被关两个月还与外界没有丝毫联系的恐惧，这比坐牢还让人痛苦，牢里至少有人。”姜翎起身，再次检查了身上的东西，缓慢地深呼吸，随即纵身一跃。
心跳在失重的环境中加速，耳膜轰鸣，风刃划过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疼得姜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她从万米高空坠落，但感觉又并非像在坠落，更像是被天空一口吞没。
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压得她四肢生疼，她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因为继续维持这个姿势，落地时她将是脸着地——她不愿意脸着地。
可惜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修士，不然也不至于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自由落体。
防御法器起了作用，姜翎被一层青色的光包裹，疼痛、耳鸣消失，她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缓慢地飘落，在距离地面还有一千米时，平静了两个月的系统能量在此刻察觉到了同伴的存在，姜翎脑海中的地图第一次出现了同伴的标记，这让姜翎感到欣喜。
“胡闹。”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姜翎在空中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臂弯中。
“对不起，”那声音又说，“我回来晚了。”
姜翎抬头，看不清他的脸。
意识突然模糊，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变得刺耳，她下意识地念出一个名字，在得到回应之后，她安心地昏睡了过去。
一刻钟后，方知鹤追着短暂出现的标记赶到归墟峰巅的传送台时，早已不见姜翎的身影。
他脸色难看地抬头看悬浮在归墟峰上方一万米处的悬天峰，拿出传音戒联系了正在北州霜叶城打探情报的许茵陈：“悬赏可以撤了，阿翎不在妖族，我刚刚感应到她了。”
这是两个多月来他们第一次有姜翎的确切线索。
许茵陈：“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方知鹤：“悬天峰正下方的归墟峰传送台。”
许茵陈：“……”
感应是相互的，姜翎一定也感应到了方知鹤。
但她没有和方知鹤见上面，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许茵陈问：“接下来怎么办？”
“或许事情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她身上有系统本体，能强制脱离，真遇上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我们早就重开了。”方知鹤说，“能感应一次就能感应第二次，阿翎不会放弃的。下一次再感应到她，我争取来得再快些。”
许茵陈看得很开，安慰他道：“不怪你，如果对上的是剑尊，你去得再快都没办法阻止他带走阿翎。”渡劫期和元婴期之间虽然只隔着一个化神期，境界上却相隔着一道天堑。
“……嗯。”
“既然阿翎不在妖境，我也没必要在北州待了。妖族这段时间不太平，雪狐族在酝酿一场政变。”
“你要回青州还是回中州？”
许茵陈拿出地图，决定好路线，才和方知鹤说：“回青州吧，中州的生活有些枯燥乏味，我更喜欢烟火气。”
“好，”方知鹤说，“到天阙城记得报平安。”
“行。”
从归墟峰传送台回执法峰栖梧居没有来时的快，往返差不多快用了半个时辰。方知鹤顺着石阶往上走，看见青墙白瓦的瞬间，也看见了抱着剑倚在廊柱上等他回来的谢云疏。
叮。
檐下的风铃响了。
方知鹤愣了一下，停在原地，和谢云疏对上了视线，下意识地反省自己今天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药被发现了。
转念一想又不对，他已经停药有半个多月快一个月了。
谢云疏看见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突然匆忙离开。
方知鹤犹豫了片刻，没有骗他：“算是吧。”
谢云疏又问：“我能帮得上你吗？”
方知鹤笑了，迈步走到他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现在不行，以后可以。”
“我需要做什么。”谢云疏的表情很认真很严肃，像是在和方知鹤商量一件大事。
你需要在未来飞升成神。方知鹤想。
方知鹤没有这样说，这样的目标对年仅十岁的谢云疏还太过遥远，也太过沉重，即使这是旁人对他的期望，即使谢云疏本人对此心知肚明。
但他不愿意那么直白。
“好好长大，好好练剑，长大后成为你想成为的大人。这样就行了。”方知鹤说。
谢云疏沉默，眼里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他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他只知道别人想让他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怎么了？”
“不……没什么，”谢云疏摇头，“我知道了。”
第二天宗门考核，凝气期弟子有御剑的项目，本该是方知鹤监考，却临时换成了丁牧。
看到丁牧，云微是有些意外的：“二师兄？大师兄怎么没来？”
“大师兄有事，找我替他。”丁牧说，“作为交换，我带队的外出试炼他会跟着。”
“啊，这笔买卖划算啊，”云微羡慕地说，“我也想让大师兄带我外出试炼。”
在步入金丹期后，剑修们就有了到剑枢台接委托的资格，有一些委托危险麻烦，又被称为外出试炼。
方知鹤就是在单人执行一次外出试炼时出了意外。
如果在执行外出试炼的时候能有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跟着，安全保障就大幅度提升，毕竟放眼修真界，元婴期的修士也就占了十分之一。
玄天剑宗的六位长老，除了沈长月是化神境，其他长老都是元婴后期。
两人的对话没有刻意避开谁，很容易被不远处的谢云流听见，谢云疏紧了紧手中的剑，想起半个月前方知鹤偷偷带他下山送别许茵陈的事。
许茵陈走后，方知鹤带他在谒剑镇逛到了晚上才回栖梧居，回程时他手里还拿着方知鹤给他买的鲤鱼花灯。
怕风吹灭花灯里的烛火，方知鹤特地用了灵力去护。
偷带谢云疏下山的事情被张云来知道，方知鹤被罚到藏书阁抄典籍，边抄边和谢云疏说他下次还敢，让谢云疏不要愧疚。
但他还是会有一点难过，因为大师兄待他很好，他不想让大师兄挨罚。
谢云疏在心里默念了几次外出试炼，突然觉得自己修炼速度太慢，没能快些结丹。
这样他就可以借着外出试炼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和大师兄下山。
被小师弟挂念的大师兄方知鹤又回到了归墟峰传送台，此刻正认真地临摹地上的法阵。
法阵繁复精妙，方知鹤没见过，勉强能猜出这阵法的主要作用就是联系悬天峰和玄天剑宗。
临摹完法阵，他又在附近等待了半会儿，时不时御剑试探悬天峰结界范围，希望能再次感应到姜翎，只可惜无事发生。
方知鹤遗憾离开，带着法阵临摹图到藏书阁翻阅典籍，一个时辰过去，他在一本阵法图鉴中找到法阵的相关记载，作用就是一大号的载货电梯，能运物，改改阵也能运人。
方知鹤起了改阵把自己运上去的心思，但很快就放弃了——阵法还是子母阵，子随母，想改变阵法用途只能改母阵，改阵还不容易，和重新再画阵没区别。
就算他愿意花时间自学一门阵法，也架不住归墟峰传送台上的阵是子阵。
现在他只能期望上边的姜翎能把自己运下来。
果然能到渡劫期的大能都不是什么善茬，剑尊不仅擅剑，还对阵法有所涉猎。
许是打心底就觉得早晚要和剑尊对上抢人，多学点东西有备无患，方知鹤挑了三本和阵法相关的典籍到登记处登记借阅，管理藏书阁的长老师叔夏黎看了眼书籍的名字，随口问他是不是遇上了难缠的阵修。
夏黎自己就是剑修，深谙这群剑修的秉性是只有在吃亏后才会研究对手。
方知鹤讪讪一笑，默认了，又给自己找补道：“也是想多学一点东西，师祖不是也擅长阵法吗。”
“嗯？这又是哪来的小道消息，”夏黎惊讶地看他，“师父对阵法只能算得上略通，用是不会用的，以前打架遇上阵修都是直接暴力破阵，差点把人家的道心打碎。”
方知鹤也惊讶：“那宗门里那些阵法……”
“都是你师祖夫人布的。连宗门里关于阵法的典籍，不是她编写的就是她收集来的。在剑尊夫人的光芒之下，她是一顶一的阵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