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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Chapter 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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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过年祁鹤礼也是要回去和家人团圆的,但他一想到沈军山肯定会做些幺蛾子便没走,把这些年攒的奖金转过去叫他们出去旅游过年,自己则待在租的小loft。
按照他的计划,他会一个人过年,年后再问沈临砚检查一次,确认没问题后再回家探望,但他没想到沈临砚会突然赶回来,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冷静下来了?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是说回港市过个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你爸还是你继母……”
刚提起那两个人,沈临砚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注意到他表情变化的祁鹤礼立马闭上了嘴,懂了,是因为他俩。
至于说了什么不用沈临砚讲他多多少少的能猜到一些。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回去见季予白,先在我这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吃的,等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吃!”
沈临砚嗯了一声,目送祁鹤礼拎着帆布包出门。
防盗门关闭时发出哐当一声,随后屋子恢复一片宁静。
沈临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空空荡荡没有新消息,和季予白最近的对话还停留在那一句[赔偿沈先生出了,你没必要再出一份],之后再没消息。
这个时间季予白应该在做什么?
应该还在甜品店里忙碌吧。
一来一回的飞机旅程让沈临砚的身体感到有些疲倦。
他望向窗外逐渐变暗的天空,困意席卷他的大脑。
先睡会吧,睡醒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说不定一觉醒来,脑海中的声音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就如他突然出现那般。
沈临砚躺在祁鹤礼的沙发上睡着了。
睡着的他不知道的是,祁鹤礼根本就没有去超市,而是去了季予白的甜品店。
这是祁鹤礼和季予白的第三次见面,这一次他没有再装什么私人医生,而是直接将自己的身份和对方坦白。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季予白伸出代表礼貌的右手:
“季先生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祁鹤礼,是沈临砚的心理医生。”
“我和他的雇佣关系已经存在了近九年,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知晓。”
季予白停下盘账的手,把未完成的工作交给姜逢,带着祁鹤礼去他的休息室。
这是祁鹤礼第一次来到季予白的私人空间,他站在门口仔细打量。
休息室是普通到让人挑不出错来的装修布局,第一眼看觉得蛮无趣的,但仔细看看会发现,桌子上的小夜灯,枕头旁的小玩偶,倒扣的相框,一切都在证实着什么。
祁鹤礼看似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实际上内心如海浪般波涛汹涌。
一直以为沈临砚病得不轻,现在看看季予白也不逞多让。
难怪他们两个人是一对呢,看样子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不清楚你喜欢喝什么就给你弄了杯店里热销的饮品,尝尝看?”
季予白递给祁鹤礼一杯淡粉色的草莓牛奶。
杯子外壁画着可爱的动漫人物,纯人工烧制过的黑色痕迹还停留在把手上,祁鹤礼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牛奶上面点缀着几小块草莓果肉。
见他盯着杯子看,季予白解释道:“杯子是我一位喜欢陶瓷的朋友做的,她给我寄了很多,甜品店的餐具都是她亲手所做。”
“杯子很漂亮。”祁鹤礼说。
季予白嘴角微扬,“她要是知道会有这么高的评价,一定会很开心的。”
两个人的距离因为杯子而拉近,祁鹤礼清楚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准备尝尝草莓牛奶的味道再和季予白聊天。
可一杯草莓牛奶下肚,季予白一个字都没有说。
就那样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温柔的望着祁鹤礼。
作为一位心理医生,最害怕的不是遇到多难的病,而是不配合的病人。
他擅长拉近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但不擅长撬开病人的嘴。
更何况季予白不是他的病人,他不能用那些手段来让他开口。
这就有些难办了啊。
偏偏出门走的太近怀表没带,不然还能催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鹤礼终于忍不住开口:“季先生没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我想知道我要怎么做沈临砚的病才能彻底治好。”
想治好沈临砚的病那当然是……等等,他刚刚问的是什么?
祁鹤礼不敢置信的看向季予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季予白的表情却告诉他,他没听错,听的清清楚楚。
“上次见面我就有所怀疑,你进门说是他的心理医生,我大概就能确定了。”说完季予白停顿了几秒,紧跟着又开口,“他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和每个等到医生下结论的患者家属一样,季予白放在膝盖的手紧张攥起,嘴唇轻抿,眼神不敢落在祁鹤礼的身上,这些都是紧张的具体表现。
祁鹤礼注意到了这些,所以他没给季予白明确回答。
而是反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沈临砚的病跟你有关,你怎么办?”
这问题问的没头没尾,但季予白还是仔细想了想。
“我原本的计划,是把季安带到十八岁就找个地方静悄悄的死去,现在我的计划也是这样,不过后半段是带着沈临砚找个地方安心养老。”
“既然你说沈临砚的病和我有关,那我就拿下半辈子赔他算了。”
他说这话时不带一点开玩笑的感觉,祁鹤礼却莫名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祁鹤礼低下头,脑海中闪过无数老师教过的内容。
最终他没用老师教过的话来和季予白交流,而是选择坦白。
“按照你对沈临砚的了解,如果他知道沈先生对你说的话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季予白想了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祁鹤礼说:“他应该会很生气,气我对他的不信任,更气他没有给予我足够多的安全感,所以我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轻易的离开他。”
“我了解他,所以我清楚,一旦他知道后,第一反应一定是自责。”
祁鹤礼扬起嘴角,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你说对了。”
“你和沈临砚分手后他低沉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他的心理状态还处于很正常的状态,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父亲找到你给你钱的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和家里大闹一阵,自那之后就经常能听到脑袋里有个声音。”
听了祁鹤礼的话后季予白感觉到心脏停跳了几秒,他的直觉告诉他祁鹤礼说的是真的,是极有可能发生在沈临砚身上的事情。
他了解沈临砚,他有自己的原则,自然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是他没留意到沈临砚的情况,是他的问题。
如果他当时没有对他说那些话,是不是结果会变得不太一样?
季予白很是自责,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是从祁鹤礼的口中得知的,他这个曾经的男朋友似乎有些不称职,都没怎么关注沈临砚。
祁鹤礼注意到他的情绪,开口安慰道:“你也别太自责了,是沈军山当年做的太过分了,冒然找上门来逼你分手,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带着孩子独自生活……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见过季安的爸爸妈妈?”
是在外地打工赚钱吗?季安难道是跟着舅舅生活的留守儿童?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似乎也能解释季予白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他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因为车祸去世了。”
“在回老家祭拜我父母的路上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撞下了悬崖。”
“至于季安,他当时坐在我的车上,躲过了一劫。”
这几句话都很简短,却让祁鹤礼沉默了好久好久。
在来找季予白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想借着这个机会帮沈临砚问问清楚,这样他就不用再胡思乱想了,说不定困扰他许久的心结就能解开了。
可当真的听到事情真相,他却恨不得自己从来没问过。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我还以为……对不起!”
这个情况下无论说什么都是越说越错,还不如一句话不说来的实在。
“没关系的。”
祁鹤礼抬起头,对上季予白那双温柔却带着淡淡伤感的眸子,“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故人已逝,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更是要好好的生活,才不会让他们失望,对不对?”
本以为自己能出声安慰当事人,结果却被他给反向安慰了,祁鹤礼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心理医生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称职,看样子还是得再进修一下。
等一下……
“你刚才说你原本的计划是把季安带到十八岁在找个地方安静的死去?”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季予白下意识啊了一声。
“一开始确实有这么个想法,这不是还没实现嘛。”
他刚说完便见祁鹤礼猛的站起身,抓着他的手腕便往外跑去,打开停在路边的车门,硬生生把季予白塞进了副驾驶,随后他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你把安全带系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出发?去哪?”
“去我家找沈临砚。”
“不管你们当初因为什么分手,现在都给我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