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罄言娜的胜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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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川江照例躺在床上，手机放在胸口，萤幕闪著光。
他刚看完一部名叫《被讨厌的勇气》的短视频解说，语音播报的语调平稳冷静，里面的人说：「人生的本质不是与他人比较。」
他笑了一下，反射性地打开朋友圈，滑了三秒，点进热搜。
最上面那条标题是——
【她做到了！90后女律师罄言娜，三案连胜成全网热议！】
他差点把手机滑出手。
罄言娜。
他记得这个名字。
高中时，她是公认的「不可接近」类型。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作文得过市奖，年级会上做主持，文艺表演时弹琴，还是学生会里面最会骂人的纪律部长。
她不是高冷，而是太明确。
明确得让人觉得，自己对她不过是背后掠过的风景。
川江和她没交集。但有一年，年级月考完后他捡到她掉的一本笔记本。封面上贴著一张便利贴，上头写著一句话——
「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属。
我想成为能站上台面的人。」
他当时看了三遍。
后来那本笔记交回去了，那句话却留在他脑子里好多年。
他点开新闻。
画面里的罄言娜穿著深灰西装，站在法庭中央，语速清晰、眼神锐利。
她在质询一名对手律师时说道：「情绪不是证据，声量不是正义。如果你无法就事论事，那我们今天将讨论的是演技，而不是法条。」
镜头切到旁听席，有人忍不住轻笑。
弹幕瞬间刷起：「好帅！这才是真·女律师！」
川江盯著萤幕，感觉脸有点烫。
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而是因为他看到她真的「站到了那个台面上」。
——她说过要站的台面。
他点开她的朋友圈。
果然早已设限，只有几条公开内容。最近的一条，是一杯黑咖啡和两本厚厚的文件。
文案只有六个字：「我习惯了努力。」
他没点赞，也没留言，只是静静看著。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场景。
如果那天在操场上，两人真的对过话；如果她问他：「你想做什么？」
他那时候，会怎么回答？
——活著吧。
他自己脑中浮现这句时，都想笑。
活著？活著是本能。那她呢？她从不止步于本能。她是把想法拿来炼成刀的人。
他把那张法院照片保存了下来，又立刻删了，然后又打开，再保存一次。
接著他起身，打开电脑。
他不是想写什么了不起的作品。
他只是，突然很想敲几个字。
他打开一个新文档。
档名：《川江观察日志》
光标闪烁。
他敲下第一句：
「今天，我看到一个人完成了自己十五年前说过的话。」
他盯著这句话看了许久。
然后又打下一行：
「而我，现在才开始问——那我呢？」
他想起那杯黑咖啡，想起法庭里她说话的语气，还有她高中时坐在窗边背诵宪法条文的模样。
他第一次觉得，世界不是用来观察的。
是用来走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