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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医学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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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抒繁一向是享受洗澡的过程的,往浴缸里加点浴盐、花瓣、精油,泡二十分钟就能洗去一天的疲惫,只是贺征的小破出租屋没这条件,三四平的浴室连个大点的浴缸都放不下,泡澡三件套就更不用提了,直男的脑子里没这道程序,墙上的金属收纳架上只放了三样东西——肥皂、剃须刀和三合一运动沐浴露。
三合一……把洗头、洗澡、洗脸的分开买能累死你吗?季抒繁的嫌弃溢于言表,他脱掉西装,站在莲蓬头底下淋了好一阵热水,才拧着眉掰开那用得半瘪的塑料瓶的盖子,挤了一滩“透彻冰爽”的半透明蓝色液体在掌心,这辈子,他从没如此迅速地洗完过一个澡,眼睛一闭一睁就结束了战斗。
套上贺征拿给他的那套全棉家居服,擦着头发往外走时,季抒繁明显感觉屋子的温度比他进去洗澡前高了不少,下意识看了眼客厅的空调。
只一眼,就让他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直冲云霄——
客厅明亮的吊灯被关了,只留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贺征脱掉了淋湿的牛仔外套,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衬衫,像棵松柏似的直挺挺地站在空调前,两边袖子都推到手肘,露出白皙健壮的小臂,淡青色的血管盘柱而上,起伏的线条如有生命力一般微微搏动,他左手放松地垂落,右手拿着遥控器,注意力全然放在投影仪投出的画面上,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
真他娘的,人间尤物。
季抒繁口干舌燥地顶了顶腮,不声不响地退回浴室,悄悄带上门,重新拿起那瓶三合一,撬飞瓶盖,把剩余的沐浴露全倒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然后把莲蓬头的开关旋到热水那侧对着地板一个劲地放水,冲出一地薄荷味泡沫,忙活了好一阵,他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轻轻皱起眉,还不够……
想了想,他直接把水温调到最高,关上透气窗和排气扇,让逼仄的浴室充满升腾的热气,自己又去墙角站了一会儿,白皙的脸上慢慢铺上一层粉色,掐算着时间,拿起莲蓬头往身上滋水,把家居服淋得半湿后,又踢掉脚上的凉拖鞋,十分之用力地莲蓬头摔到地上,而后似乎是嫌动静不够,长臂一挥,就把收纳架上的肥皂和剃须刀都扫到了地上。
不一会儿,目标人物果然闻声而来,敲门问道:“季抒繁,你是洗澡还是拆家呢?”
季抒繁料定他不会就这么进来,便不吭声。
“人呢?有事没事吱个声——”贺征等了一会儿,光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听不见人声,怕他出什么事,就着急地拍了几下门,“季抒繁,说话!”
“没事……我就是有点喘不上气……”季抒繁吹着手上的泡泡,虚弱地猫叫了一声。
“喘不上气是什么毛病?”贺征贴门听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平时嗡嗡响的排气扇这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担心季抒繁是洗澡洗缺氧了,握着门把手不知道该不该拧,急道,“你丫有没有点常识,在这么小的浴室洗热水澡,排气扇都不开,赶紧把窗户开了透气,别晕在里面了!”
你丫废话才多,知道我要晕了,就快进来啊!季抒繁热得翻了个白眼,决定再加把火,踉跄地往浴室中间走了两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哎哟——”
“摔了?”贺征眉头一皱,更大力地拍着门,“洗完没,洗完快出来!”
“疼……门没锁……”季抒繁更虚弱地猫叫着,两手撑在地上,模拟扭到手腕的会有的反应,眼睛却紧紧盯着门想着,再不进来,老子就出去霸王硬上弓。
“咔嚓!”门把手应声而动,贺征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水汽瞬间在他的镜片上起了一层雾。
“我可没喊破喉咙,是你自己进来的。”季抒繁仰头看着他,委屈地瘪了瘪嘴。
“嗯,我自己进来的。”贺征摘掉眼镜放到盥洗台上,头疼地看着这一地狼藉,和这个洗澡都能摔跤的大型灵长类动物。
浴室没做干湿分离,水淹了一地,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家里又没有多余的凉拖,贺征就脱了鞋,挽起裤脚光脚走进去,左一只右一只地帮季抒繁把踢飞的拖鞋捡回来,蹲到他面前问道:“摔哪儿了?”
“两只手和左脚都扭到了。”季抒繁可怜地眨了眨眼,脸颊粉若桃花,眼中波光潋滟。
“……先起来吧。”贺征叹了口气,认命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慢点,我疼着呢。”季抒繁一只胳膊搭在贺征肩上,等一站直就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耳朵道,“我身上还有泡泡,帮我冲一下。”
“……”贺征头一次没躲没闪,感受到那柔软的唇珠轻轻蹭过耳垂,喉头不禁猛地滚动了一下,手掌隔着衣服改扶为抓,指腹微微嵌进季抒繁的腰窝,嗓音低沉道,“不冲了,出去换一套衣服。”
“不行!”季抒繁洁癖犯了,不肯走,“脏死了,我会过敏的!”
“屁事真多。”贺征闭了闭眼,弓着腰,捡起那柄边缘都摔裂了的莲蓬头,帮他把皮肤上的泡泡都冲干净了,才顺利把人架出去。
一进卧室,季抒繁那左脚就跟发生了医学奇迹似的,灵活得能直接把门勾上,贺征把他的小动作看眼里,也不戳破,耐心地陪着他演,“你自己站会儿,我给你重新拿一套衣服。”
“脱了就行,别拿新的了。”到手的鸭子季抒繁哪能让他飞了,死活不肯撒手,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贺征身上。
“行,你脱,脱了裸奔。”贺征始终弓着腰,目不斜视。
“没问题宝贝儿,只不过我手扭了不方便,你帮帮我。”季抒繁求之不得,【……】,他蓦地把头埋进贺征颈间,轻轻啃咬着那凹凸有致的锁骨,“直男也会一而再地有反应吗,真是少见。”
被季抒繁握在手里,初见那天晚上碰撞出的欢愉感重新钻进四肢百骸,贺征无力推开季抒繁,听到心脏一下比一下更有力地震动,胸腔的空气也被一点点抽走,他颤抖着调整呼吸,目光却逐渐迷失在那头漂亮潮湿的金发里,“第一次是因为药……”
“嗯,那这次呢?”季抒繁眼中亦染上情欲,靠在贺征的胸口轻笑道,“心跳这么快。”
“……你管我。”贺征说不清,就索性不说,深吸一口气,不满地【……】
“我看上的人,我当然要管。”季抒繁【……】,趁贺征毫无防备时一把将他推到床上,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眼中闪烁清醒冷漠的光,“你们那圈子多脏,不管着,我可没安全感。”
“操,你他妈是太平洋警察?”贺征被“脏”字刺了一下,火气直冲脑门,竟直接翻身坐起,把季抒繁反压在身下,漆黑的瞳孔聚焦在那丰盈润泽的唇珠上,胸口爆发出难以抑制的蹂躏欲,【……】,恨声道,“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手没断就用力点!”
“还他妈跟我装纯?谁要这个了……”季抒繁弓起身,用牙齿刁起他的衬衫衣角,“老子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