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毕业（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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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试试接入安轨。”担心会有意外，楚让让短发和眼镜先后退了一些。
战术屏上的偏航提示仍在右下角疯狂跃动，楚让操作战舰精准卡好身位。
“滴滴”两声，偏航提示成功转为重新连接的进度条。
楚让松了一口气，“可以连……”
“有异种！”短发焦急的声音盖了过楚让，三人瞬间心下一紧。
楚让梗在胸口的气不得不再次被提起，当机立断切断连接进度条，“东40方向，声纳攻击准备，判断异种类型。”
“不行，有拟态能力，分辨不了！”
楚让和短发的意志力还未收回，此刻清晰地感知到了宇宙空间某种微妙的变化。
“频率500，声纳攻击起效了！”
眼镜激动的声音中断了楚让的思路，他暂且压下刚刚那种怪异的感受，手指按下调频攻击，“全体调频500！”
战舰外，原本平静的宇宙空间突然产生了诡异的扭曲，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揉捏一般。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楚让感到自己的内脏同样被什么东西一把攥住，脏器被那东西全部搅在一起，一点空隙都没有，血液顺着挤压的纹路滴答落地。
喉间空气被剥夺，没由来的窒息感像鬼魂一样无形地缠在他的脖颈，楚让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无功地用手指狠狠抓挠喉咙口。
被修剪整齐的指甲无法在喉间那片薄薄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他只得更用力地按住，好像掐的越紧，空气反而越能进入。
“……气温……跌破……”
耳边的声音变得极其渺远，像是某种深空而来的呼唤，根本无法辨别内容，楚让眉头紧锁，整张脸痛苦地拧着。
……
“楚让！”
“楚让！”
两声急切的呼喊仿佛破开一片混沌的盘古的斧头——
楚让的意识猛地回笼，那种窒息感也如潮水般渐渐褪去。
反光的金属操作面板上倒映出他此刻狼狈的身影：眼圈通红，满脸汗珠，衣服领口一片凌乱，脖颈处红色掐痕和抓痕交相陈列，看上去状态实在太差。
他深呼吸两次，调整好状态，不过两秒，刚刚那个脆弱的楚让已经消失，“抱歉，重报一遍状态。”
冷静的声音投入公共频道的瞬间，立刻给另外两人打下了一针强心剂。
短发整个人终于从紧绷的状态中平复了一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舱内……气温骤降……已经零下二十度了……”
“什么？”楚让本以为刚刚的遭遇是异种攻击后的普遍情况，此时短发的话却显然打破了他的猜测，“眼镜，你那边呢？”
“我这里倒是还好……没有什么异常……”眼镜也很惊慌，从他的视角看起来就是两个队友一个突然被冷死，一个突然失联了。
战舰外扭曲的空间仍然没有恢复。
楚让持续观察探测表，异种活跃度也下降的很缓慢，甚至偶有回升。
而且由于异种群的拟态能力可以隐藏本体位置和形态，实体的武器炮弹很难命中它们，只能用声纳攻击压制。
“为什么我这边没有异常？”眼镜疑惑道，“难道是什么只针对你们的攻击吗？”
只针对他和短发？
碎片化的信息终于拼成一块完整拼图。
“短发！收回意志力！是精神类异种！”
楚让牢牢盯着舱外扭曲的宇宙空间，在意志力撤除的一瞬间，那些扭曲的部分宛如失去信号的旧电视一般，黑白噪点从视线边缘慢慢涌向中间——
“咔”的一声，世界碎裂成无数透明块，随后显现出其下真实而毫无扭曲的宇宙空间来。
“气温……气温恢复了……”短发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感受让她一时没能平复情绪，眼中涌出一片泪来。
“消灭了！探测器没有异种警告了！”眼镜这一趟下来都稀里糊涂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此刻终于安下心，“刚刚到底怎么了……你们那边经历了什么？”
“精神攻击类异种，以意志力作为介质和养料的。”楚让检查了一下舱体，果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怪不得只有我们两个受影响了……”短发撩起袖子查看，但那些在幻觉里被冻伤的地方却没消失，“哎但我身上还是有冻伤的痕迹。”
“啊……这个我在资料上看到过，说是因为你的大脑确实以为经历了这样的情况，所以身体也会呈现出出相应的变化，”眼镜接话，“好险啊，我虽然看过类似资料，但刚刚完全没有意识到嘞……”
“先换回三角阵型，过来重新链接安航，”楚让适时开口，“比赛还没结束。”
刚刚的链接被突然到来的异种打断了，所以三人此时又得从零等起。
“你刚刚说是资料里提过的？”楚让站在反光面前，凑近看了看脖子上的抓痕。
他皮薄，很容易留下印子，被幻觉困住的时候下手没轻没重，这会儿都隐隐有些肿起，估计明天会有淤青。
“嗯，你需要的话我回去可以传给你，”眼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傅指挥官上次开讲座我整理的资料。”
楚让观察伤痕的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嗯”。
“好了，连接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这之后他们又行进了几十分钟，没再遇到什么值得一提的危险。
楚让在战术屏上实时录入路线，估算了一下，认为落点星球应该就在附近。
“切换横列，注意探查，预计就在附近。”
楚让此话一出，频道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四年的军校生涯，成败就在此一举。
“无论结果怎么样……”眼镜紧张的声音都有点抖，咳了两下才继续，“楚让，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淘汰了。”
“我也是……和你分在一起真的运气很好。”短发也连忙接话。
“别这样说，”楚让正色道，“和你们的合作特别愉快。”
楚让是真心这么觉得。
可能许多人觉得综A人人拎出来都能吊打外面百分之九十的学员，平时小组合作肯定又默契又高效，但楚让这四年里，真的被同组成员有意无意坑过很多次。
综A学生是能力强，但这也意味着大部分学生都十分自我，既没强到能独挑一切的大梁，却又有优等生的倨傲，事前会议商量好的方案一个不满意就改了。
因此这次和他们二人的合作体验，真的很好。
甚至在楚让的所有模拟赛记录里都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一股清流。
“南73方向，探查到落点星球。”
*
漆黑一片的室内涌入亮光，床上躺着的人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很长的懒腰才从床上坐起。
毕业考核已经结束两天了。
这两天里楚让一直窝在寝室休息，连通讯都全屏蔽了，今天终于解除屏蔽，果不其然被各方发来的庆贺消息吞没了。
迟嘉平的对话框旁显示了“99＋”，楚让犹豫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点进去，而是向下滑。
这之后的消息都是些寻常的庆贺，祝他毕业，祝他得了第一名云云。
还有些来打探他的毕业意向，想知道他要进入哪位指挥官的队伍。
楚让关闭光脑，走进洗手间洗漱，脖子上的淤青已经淡了很多，看上去没有最初那么狰狞了，但存在感仍旧强烈。
他这两天足不出户，一个原因是休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脖子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大马路上。
洗漱完又给自己倒了牛奶和麦片，可有可无地嚼完早饭后，才终于重新点开通讯，点开那个鲜红的“99＋”。
从下往上依次是：
——哎求你了就来吧！求你了真的求你了，我不想一个人去呀！[可怜][大哭]
——你敢不来试试！我绝对会杀到你寝室里把你从床上拽起来的！[炸弹]
——快回我，休息两天了还没休息够吗？你不是说这个年纪睡不着吗！？[大怒][大怒]
……
楚让草草划了一下，说是综A有个散伙饭，时间安排在今天晚上，所有人都会去。
楚让看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一想到迟嘉平可怜巴巴的样子，最终还是回了“好”。
何况考核之后他们也还没见过面，也算是顺便见见，郑重地道别一下。
楚让拿下了小组MVP和考核个人评价第一，小组排名也是第一，毫无争议地获得了直升远征军的名额。
迟嘉平小组排名比较靠后，但个人评价靠前，虽然没有远征军的直升名额，但也已经有很多地方向他抛去橄榄枝了，如果有心的话，在别的部门历练几年，也能再晋升去远征军。
此外，比较出乎楚让意料的是，综A另一个拿下直升名额的人居然是方杰。
想起三人第一次合作时，方杰自顾自调高操作难度的事，楚让还是忍不住想骂两句。
不过方杰虽蠢且自大，但倒知错就改。
所以在遍地都是不知错不知改者的综A，方杰获得这个名额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最近几天的夜晚总是很潮热，在室外短短停留两秒，衣服就会潮乎乎地贴在身上。
楚让闻见空气里清凉的味道，夏天似乎在他并未意识到的瞬间降临了。
他独自走在尚未被晒干，还时不时滴下两滴雨水的高大树木之下，居然也完全不嫌烦闷。
过去四年他每一步都走得太匆匆，根本不会这样分心去关注什么天气季节。
到达餐厅的时候，门口来来往往有很多人，迟嘉平伸着脖子站在门口，十分焦急的四处张望。
楚让刚想给他发消息让他把脑袋收回去，就先一步被他看见。
长颈鹿眼睛一亮，挥着手跑了过来。
人还隔着十几步，声音倒是先飘过来了：“哎！你终于来了！我都担心死了，好怕你真留我一个人！”
“不是和你说了会来吗。”楚让有点好笑，毕业后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已经踏入社会，开始各种装成熟，迟嘉平倒是一点没变。
“那也担心啊，你回消息又这么慢……”
迟嘉平嘴里嘟嘟嚷嚷的，拽着楚让往里面走，结果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了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
楚让定睛一看，是穿着一身板正西装的方杰。
装成熟的来了。
西装方杰开口，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出：“啊，你们也到了。”
“你嗓子怎么了？听上去怪怪的？”迟嘉平疑惑地斜着眼看了方杰一眼。
楚让抿着嘴偏开头。
“哦！哦！没怎么，”方杰耳根通红，没事找事干地正了正领带，又清了两下嗓子，“一起进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毕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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