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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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天台的门被一脚踹开。
陈青视线看过去，眼镜男拖着姜葵前行，她的嘴被堵住，双手被捆住像螃蟹。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青微微睁大眼，紧紧盯着姜葵。
“两个你选一个，”眼镜男指着盒子里，“或者这两个都让你这个清纯的女朋友试试。”
陈青低头看了眼仅一步之遥距离的空中，地面说远又不太远，说近又不太近，从这跳下去最差最差的结局也应该就是半身不遂了。这样想着，他开口：“我选。”
小泽从楼梯间冲了上来，大喊：“青哥，别答应这帮人渣！”
眼镜男拿着针管挟持姜葵远离了楼顶的门，薇薇病情发作跪在原地，意识不清双手颤抖，“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好人缘？”
“你放她走，”陈青眯了眯眼睛，“两个我都选。”
“哈哈哈哈哈，”眼镜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在姜葵耳边说，“你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东西吧？我来告诉你，一个是毒品，一个是HIV患者的血。看看、看看，多么伟大的爱情啊？为了你，他两个都愿意接受。”
姜葵睁大双眼，眼神里满是惊恐，她拼命摇着头，想以此告诉陈青不要这样。
“让她走！”陈青厉声道。
眼镜男扔过去一个针管，“你先注射，否则我不会让她走的。”
陈青和小泽使了个眼色，捡起地上的针管，露出针尖。
眼镜男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欣喜，这是即将毁掉一个人的快感。
小泽握紧了手上的铁棍，一步步缓缓向眼镜男靠近，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的后脑砸去。
“哐当”一声，铁棍掉落。
眼镜男摔倒在地吃痛地捂住后脑，小泽生拉硬拽将姜葵拖至门口，薇薇这时意识稍稍清醒，她紧紧掐住姜葵的胳膊，指甲划破了皮肤，深深嵌进了肉里。
小泽顾不得这么多，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最后看了一眼陈青，带着姜葵离开了天台。
陈青将针管扔在地上，没来得及跟着离开，眼镜男已经站起身向他一步步逼近，他只好将门重重关上，把钥匙扔掉，给两人争取逃跑时间。
小泽拉着姜葵一路来到楼下小巷，扔掉她嘴里塞得布，割开了绳索。
“你放开我！”姜葵转身就要回到那间酒吧。
深夜寂静，她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刺耳。
“我已经报警了，”小泽颤声说，“你重新回去也帮不了青哥什么，只能成为他的软肋。”
他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平常学校小打小闹，小混混聚众挑事，从没像今天这样，艾滋、毒品，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他紧紧抓住姜葵的手腕不让她走，既然陈青将她交给他，他就得看好她。
姜葵张嘴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酒吧顶楼有两个身影从高空坠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尖叫一声，看到了陈青的运动鞋，她上前走了两步晕了过去。
警察全面封锁了酒吧，所有人员带走派出所录笔录、口供，陈青和眼镜男被抬去医院进行治疗，薇薇被警方带走。
警笛声有规律的在这片响着，而那两支针管在楼顶的水泥地。
姜葵在医院打着葡萄糖，她走进重症监护室，看着带着呼吸机昏迷不醒的陈青，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第二次，第二次他这样躺在病床上。
陈青掉下来时，有篷布缓冲可头撞到了重物，现在昏迷不醒，医生说这一周内醒不过来，以后也很难有醒来的可能，要做好他可能是植物人的准备。
不知道该说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不好，眼镜男就没这么幸运，他掉下来时，速度太快大脑被钢筋穿破，白花花的脑浆都顺着往外流淌，当场死亡。
姜葵在想这算不算的上恶有恶报，可命运对待陈青也太苛刻。
重症监护室空无一人，只有仪器运转的声音，陈青微弱的呼吸。姜葵眼泪打湿了口罩，刺痛着脸颊的皮肤，她轻声说：“陈青，醒醒啊。”
你醒醒，睁开眼看看我。
她的眼睛捕捉着病床上的人的一举一动，想要看到一点点希望，然而什么都没有。
探视时间到，她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姜葵坐在椅子上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匆匆去大厅缴费。看着卡里逐渐减少的金额，她内心焦灼不已，而现在她一步都走不开，她拿着缴费单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掩面哭泣。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忙，没人注意到角落有人在流泪，就算注意到也没人在乎。
葛辰和卓越本来订的隔天回去的车票，在凌晨收到姜葵的微信，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听她说完前因后果，气的骂人，同时几人也陷入深深的恐慌和迷茫，如果他真的醒不来成了植物人，姜葵何去何从，源源不断的住院费护理费从哪里来？
陈青当时刚锁住门，眼镜男就从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眼看针尖逼近，他打落针管，拽着眼镜男一起从五楼跌落。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死！”陈青拽住他的衬衫。
他命大活下来，可这样活着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姜葵工作就像丢了魂，下班便马不停蹄赶到医院陪陈青说话，一说就是很久很久。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和你很羡慕别家小孩有水果吃。”姜葵轻声说，“我们又没钱，捡废品卖的钱都是买饭吃的，不舍得去卖水果。那时候吃顿水果就像奢侈，你带着我去垃圾桶了捡超市不要的水果。李子又酸又涩，还有发酵的味道，苹果稍微好点，只是很干巴没有水分，稍微品相好点的都给我吃了，后来我才知道，你吃的都是坏的。”
“想想我们命真大，”姜葵牵起他的手，“还能活到现在。”
“所以，当初你叫我坚强一点，现在，你能不能也坚强点，算我求求你，醒来吧。”
她每天滔滔不绝、不厌其烦讲着以前的事，想陈青能够醒来。
离开医院，姜葵回到家，空荡荡、冷冰冰，她拿起热水壶烧了点水，倒入泡面桶。陈青不在她也不好好吃饭了，每天面包、泡面凑合着，其实吃到嘴里都一个味道。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那天楼顶一跃而下的场景像放电影在她脑海里不断重演，她晚上常常梦到这个场景然后惊醒，惊醒后又再也睡不着了。这时候，姜葵就会干嚼咖啡粉，一袋袋速溶咖啡倒进嘴里。
恐惧睡眠导致她眼下挂着两黑眼圈。
葛辰卓越给她留了一笔钱，两人一个回到餐厅一个去学校，姜葵每天三点一线，家、医院、上班。
她问医生，什么时候陈青才能醒来，医生总是安慰她，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月底，天气变冷，街上人们穿上毛衣、风衣、卫衣，姜葵也换上了橘红色的毛衣，是陈青之前给她买的，衬得她很明媚。
而奇迹没有发生。
陈青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周围也有同样植物人的病友，有些有家人每天照顾，有些则直接丢到医院不管了。有钱的继续治疗，等着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没钱的大骂这是无底洞，是生是死也不在乎。
毕竟活人是比植物人重要多了。
每天往返医院，这些事情她见得太多太多了。
期盼陈青醒来的心也从一开始的希望，逐渐变成了麻木。
刚开始姜葵每天都和陈青说快点醒来吧，慢慢到后面姜葵终于有一天崩溃了，她趴在病床上哭喊着：“你今天再醒不过来，我就拔了你的呼吸机，然后去跳河。”
呼吸机是不能拔掉的，医药费是要按时交的，河也是没法跳的。
死，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那家酒吧封锁后，每个工作人员逐一排查，涉及案件的全部扣下，其余放走。而那些平安离开的人，对于陈青摔成了植物人，无动于衷，他们甚至恨他，如果不是他，他们的工作就不会丢。他们是社会边缘化的人，想要重新找一份和这一样的高薪工作，非常困难。大多数人都进了工厂。
小泽重新在一家汉堡店兼职，偶尔下班有空，他会打包店里打烊后不要的东西，带到医院和姜葵一块吃，偶尔吃着，也会骂陈青两句，让他快点醒来。
田丽旁敲侧击得知了陈青植物人的事情，颇为震惊，八卦之余同时觉得姜葵真是可怜，她开口：“姜葵啊，你要不算了嘛。这样好累人，他都不知道醒不醒得来，你还得天天上班挣医药费。不如算了，重新找一个。”
姜葵将空衣架收起来，摇了摇头：“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
“好有什么用？”田丽说，“醒不过来，你难道能守他一辈子啊？总不能守活寡吧，他就算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他也会祝福的。没有人能够等一个这么久，更何况是一辈子。”
一百年听起来不算很长，一辈子就显得很长了。
姜葵心想，是啊，一辈子。有几个能做到？
她低头笑了笑，她就是能守住他一辈子，除了他，这一生不会在爱上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