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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永庭湖畔挽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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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浔儿……”
君弦月留下一句轻唤的叹息,便离开漪兰殿,冷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心中想要离开的欲望愈发迫切。
半夜时分,冷浔忽觉床前闪过一抹阴影,还未及叫出声,她便被人捂住嘴巴。
“是本王”。
“殿下的踪影,确是来去如风,奴婢险些以为是哪个大胆狂徒,竟胆敢夜刺皇宫”,借着昏暗的烛火,冷浔幽幽看着已自顾自坐于她床榻边上的男子。
“多日不见,唇舌上的功夫倒是见长”,话落,君卿夙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丢到女子怀里,冷哼道:“不知哄男人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冷浔不搭理他讥讽的话语,只伸手捡起他丢过来的解药和息肌丸,把两个瓷瓶放到枕下,“殿下这么晚来找奴婢,不知所为何事?”
“金祥说你有事要见本王,难不成是诓骗本王?“君卿夙冷笑了一声,只盯着冷浔,“本王出使北姜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此,你若戏耍本王,本王定不饶你!”
原是去了北姜,不由,冷浔定了定心,他还没有忘记她这颗棋子。
“奴婢岂敢戏耍殿下”,冷浔动了动身体,倚靠上床柱,慢慢道:“殿下可知,姝妃娘娘病重,已被皇上接回了含玉宫,这些时日,皇上日夜陪在含玉宫里。”
“可见,皇上已放下过往的芥蒂,心中只有姝妃娘娘一人,任奴婢再如何努力,恐怕也无法完成王爷的嘱托,得到皇上的心”
“殿下,可否设法让奴婢出宫,放了奴婢。”
下巴忽地被人捏紧,冷浔痛哼了一声,她看着忽然靠近在眼前的男人,被迫对上他锐冷的视线。
“你见本王,便是要说这些废话?”
“王爷......”
"莫再生这些无用的心思,好好做一个有用的棋子,本王会保你的女儿,一生无虞",君卿夙冷冷说道。
“至于夏姝,她回了含玉宫又如何?君弦月既把你安置在漪兰殿,必不会忘了你,你要做的,便是如何留住他的心!”
他又拿云儿威胁她,冷浔盯着君卿夙,生平第一次生出恨意,这种被威胁的滋味,实在令人痛恨!
“是,殿下,奴婢明白了”,冷浔微垂下眼眸,顺从地回答他。
看着变得乖巧的女子,君卿夙松了力道,收回了捏在她下巴上的手,语气也渐柔和了一些,“你莫被君弦月的行为迷惑,夏姝曾欺骗过他,他不会轻易原谅。”
“听闻姝妃病得很重,如今才堪堪痊愈,无论怎样的欺骗,皇上也该原谅了”,冷浔想到白日见到的情景,那般殷殷关切,如何看也是郎情妾意的模样。
“无论是否原谅,这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你该好好想一想,究竟如何完成本王,交给你的任务!”
“三日后,是君弦月的生辰,亥时一刻,他必会去永庭湖畔,好好把握住机会。”
丢下这句话,床帘一动,君卿夙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把握机会,她该怎么把握?冷浔望着空掉床榻边缘,再无睡意。
这三天,冷浔依旧未见到君弦月一面,即便漪兰殿与昭阳殿离得很近。她曾从窗外见他回昭阳殿歇息,再从昭阳殿启驾上朝,隔着玉旒?,看不清他的容颜,也看不清他的目光是否曾落向过漪兰殿。
永庭湖畔,月光映着平静干净的湖水,皎洁明亮,冷浔站在湖畔的柳树下,静静等人来,她今日挑了一件粉色的裙装,上了艳丽的妆容,竟只为讨一个男人的欢心。
指尖陷进掌心,一阵微痛,冷浔松开手,看着掌心的血痕,不知为何,她想到了淳于思华,她是为了他的女儿,才这般受君卿夙牵制。
为了一个不爱她,甚至恨她的男人的女儿,可是云儿……也是她的女儿,那个小小的婴儿,一出生就被抱着,送到她怀里。
身后忽然一阵轻响,扰乱了心思,冷浔没有回头,这个时间,正好是亥时一刻,是她等的人来了。
衣袖轻动,脚下一转,冷浔跳起一支舞,这支舞是专门为他而跳,也许容颜和他的心上人相似,但所会所及,她们是不同的,夏姝,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却唯独不会舞。
而她,除了舞,便只有蛊,其余,所知甚少。
“真美!”
一句陌生的赞叹,冷浔当即僵硬了身子,她停下动作,转身看向那陌生声音的主人,一个陌生的男人,正赤裸裸地盯着她。
冷浔立刻收了动作,不理会男人赤裸的目光,转身往男人相反的方向离开,但刚走几步,身上一重,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美人,往哪儿走?”
“故意朕面前跳舞,不就是来引诱朕的吗?跑什么?”
冷浔用力挣扎,想挣开男人的束缚,她被这个自称朕的男人,扑倒压在地上,这个人,她已经猜到是谁,比南丽早一年灭亡的东幽国的国君,邑伯瑕,如今是西昭的安定候。
“放开我!”
一声衣衫被撕裂的声响,冷浔急忙躲开俯身下来的男人,摸索中,她取下一根发簪,心下一狠,毫不犹豫地插进正在撕扯她衣物的男人身上!
果然,他痛得动作一滞,冷浔立刻趁机踢中他腹下要害,她顾不得凌乱的衣衫,一把推开东幽王,从他身下逃出。
但刚刚从地上爬起,冷浔又被东幽王拖了回去,一股黑暗的绝望从心底生出,冷浔握紧手里的发簪,在衣衫再次被撕裂之时,她撕咬住东幽王的肩膀,把发簪狠狠插进他的肩颈处!
她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冷浔茫然地看着夜色,不远处,一身月牙白袍的男子,容颜昳丽如仙,那漂亮的眼眸,正惊骇地看着她。
“浔儿!”
辨清眼前的一切,君弦月快步上前,推开已然没有意识的东幽王,抱住微微发抖的女子,女子凌乱的衣衫已经遮不住身上如雪的肌肤,他解下外袍裹住她。
“浔儿,不怕,不怕……”,他侧过身体,挡住不知是生是死的东幽王,抱紧怀里的女子,贴在她耳际温柔哄慰着。
“这女子是谁?”
君陵试探过东幽王的呼吸,已然没了性命,他站起来,冷冷看向被君弦月抱在怀里的女子,看不清面容,但方才露出的肩上,明显有一个月牙印记。
“皇叔,她受了惊吓,朕先送她回去,这里……”,君弦月拦腰抱起怀里的女子,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东幽的亡国主,对君陵继续道:“劳烦皇叔善后一下,回头朕再向皇叔解释。”
不待君陵回答,君弦月已抱着冷浔匆匆离开,君陵看着君弦月离去的背影,眉间紧锁,他怀里的女子,留不得!
蛊族之女,阴邪不正,大害!
漪兰殿。
“浔儿,好些了吗?”
床榻间,君弦月搂紧怀里的女子,轻声安慰着,待女子苍白的模样比先前好了一些,才慢慢放下心。
“陛下……我没事了。”
此时,冷浔清醒了许多,真正有事的,应该那个东幽王,她记得,她把发簪插进了邑伯瑕的动脉处,她清楚地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他……怎么样?”冷浔试探地问出声,心中有答案,但还需要验证,她对上君弦月的视线,“永庭湖畔,那个人……”
“他自有去处,浔儿不必问”,君弦月看着脸色还略显苍白的女子,关心道:“今晚你受惊了,好好休息。”
话落,君弦月不再多留,随即欲起身离开,却被人拉住手臂。
“陛下……”
“今晚,可否留下来……”,今天晚上,她原精心打扮了一番,只为讨他欢心,可现在,竟是一团糟,“今日,是陛下的生辰,浔儿还没有祝贺陛下。”
君弦月眉间一动,没有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她,问道:“浔儿,你今晚为何会在永庭湖畔?”
必然不能说是君卿夙授意她去的,冷浔轻轻垂下眼睫,失落地捏着床榻上的锦被,小声道:“永庭湖畔是离陛下生辰宴会最近的地方,陛下生辰,浔儿没有什么东西可送陛下,便想为陛下跳舞祈福,也算是浔儿的一份心意,没想到......”
话语一顿,冷浔抬头看了君弦月一眼,很快从床榻上起身,跪于君弦月身前。
“浔儿,你这是做什么?”话虽如此问,君弦月却并未出手阻拦。
"奴婢刺伤了那位,想必是哪位皇亲,还请陛下赐罪!"
“他不是哪位皇亲,但他的身份,的确不能随意死亡......”,君弦月凝着面前的女子,忽想起她毫不犹豫刺向东幽王的动作,还有那瞬她眼底闪过的冷漠,“浔儿,想让朕赐你何罪?”
“若那位大人因浔儿之过失了性命,浔儿自当以命抵命。”
冷浔握紧自己的手,他若真下令杀了她,她还有最后一招可以保命,他的身上,有噬心蛊。
“浔儿莫要说笑,朕怎么舍得浔儿,做所谓以命抵命之事”,话未落,君弦月已俯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把她重新揽回床榻上坐好,“是他冒犯你在先,你为自保,何罪之有?”
“陛下......”,冷浔看着他,把握不清他的想法。
“你受了惊,该好好休息,今晚,朕留下来陪浔儿”,说着,君弦月看着怀里的女子,想到她刚刚说要送他生辰礼之事,眼里带起笑意,开口向她讨要。
“浔儿,你并非没有东西送朕,你有一件东西,朕很想要。”
闻言,冷浔有些微愣,他讨要的直白,但她却想不出来,她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要的,毕竟,他什么都不缺。
“陛下想要什么,浔儿自当是愿意给的。”
“朕想要,浔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