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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雨幕里的星星与未说出口的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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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散尽时，宋知夏系鞋带的指尖顿了顿。江澈的脚踝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粉色，大概是昨天练球时崴到的，只是被红色球裤遮着没让人发现。他忽然想起昨晚对方递来的银耳汤，保温杯的温度隔着布料烫在手心，原来那时就藏着疼。
“鞋带要系紧，”宋知夏把结系成双层的，指尖故意在对方脚踝上轻按了下，“不然跑步会崴脚。”江澈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却没往后躲，只是低头盯着他发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把那句“我没事”咽成了泛红的耳尖。
巷口豆浆店的老板探出头喊“豆浆好了”，江澈才像惊醒似的往后退了半步，篮球在怀里硌出明显的形状。“走吧，”他声音有点哑，“再不去要迟到了。”转身时，宋知夏看见他红色球裤的裤脚沾着点药膏的痕迹，和自己抽屉里那管活血化瘀膏是一个牌子。
早读课的铃声刚落，宋知夏的同桌忽然用胳膊肘撞他：“看三班那边。”他抬头时，正撞见江澈从窗口探出头，手里举着本英语单词书，书页上贴满了星星便利贴。察觉到他的目光，对方忽然翻开书，指着某一页做了个口型，宋知夏看懂了，是“第37页”。
他翻到英语书第37页，发现夹着片银杏叶，叶脉间用荧光笔写着“abandon”——这个总被江澈吐槽永远记不住的单词，旁边画着只小猫举着星星，尾巴上缠着“永不放弃”四个字。宋知夏忽然想起昨晚笔袋里的纸条，原来“找借口说话”的方式，早就藏在每个被标注的单词里。
第二节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推导椭圆公式时，宋知夏的笔袋忽然震动了下。是江澈发来的消息，只有张图片——三班的数学练习册上，椭圆的标准方程旁边画着两个相交的圆，交点处标着“知夏”和“江澈”，旁边用红笔写着“月考加油”。
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指尖在输入框敲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星星的表情。消息刚发出去，就看见三班的窗口闪过抹红色，江澈正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却在微微发抖，像在偷偷笑。
午休去食堂打饭，宋知夏刚走到窗口，就听见三班那边传来起哄声。江澈端着餐盘挤过人群，校服上的星星徽章歪到了胸口，“给你留了排骨，”他把餐盘往宋知夏面前推，糖醋排骨码得整整齐齐，“我们班阿姨今天手抖，多打了两块。”
宋知夏低头扒饭时，发现餐盘底下压着张纸条：“脚踝不疼了，别担心。”末尾画着个蹦跳的小人，穿着红色球服，脚踝上画着颗星星。他抬头时，江澈正假装和队友说笑，却把自己餐盘里的番茄炒蛋往这边拨了拨，油星溅到校服上也没在意。
下午的物理自习课，宋知夏刚解出最后道大题，就听见教室后门传来轻响。江澈猫着腰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个保温杯，“我妈让我送的蜂蜜水，”他把杯子往宋知夏桌上放，杯盖的星星图案在阳光下闪了闪，“说考前喝这个脑子转得快。”
保温杯刚打开，甜香就漫了开来。宋知夏抿了口，忽然发现杯底沉着颗完整的蜜枣，是他上次随口说喜欢的那种。江澈正转身往外走，被他轻轻拽住了衣角——对方校服后领的星星项链露了半截，链扣松了，随时可能掉下来。
“这里松了。”宋知夏的指尖穿过链条，把搭扣扣紧时，指腹蹭过对方的后颈。江澈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按了暂停键，只有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连带着后颈的皮肤都泛了粉。
“谢……谢谢。”江澈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银杏叶，几乎是落荒而逃，红色的身影在走廊里撞翻了两个拖把桶，水声混着笑声漫过来，宋知夏却只听见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晚自习前的操场飘起细雨，宋知夏抱着书包往教学楼走，忽然被人罩上件外套。江澈的校服还带着体温，领口沾着点雨水，“刚在 locker 室拿的，”他把外套往宋知夏肩上拢了拢，自己只穿着红色球服，“别感冒了，还有两天就月考了。”
雨丝落在江澈的发梢，凝成细小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宋知夏忽然想起今早系鞋带时触到的温度，想起餐盘里的蜜枣，想起单词书上的“永不放弃”，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像此刻的雨丝，悄无声息地漫过心湖。
“一起走？”江澈的声音混着雨声，温柔得像浸了水的棉花。他往宋知夏这边靠了靠，故意把伞往这边倾斜，自己的肩膀被雨水打湿，深色的痕迹顺着球服往下淌，却笑得比阳光还亮。
教学楼的灯光在雨里晕成暖黄的团，两人踩着积水往教室走，脚步声和篮球撞击地面的记忆重叠在一起。宋知夏忽然想起江澈说的后山日出，想起月考结束后的篮球赛，那些被少年人藏在倒计时里的期待，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正借着这场雨，悄悄发了芽。
走到二楼楼梯口时，江澈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宋知夏手里。是颗用糖纸折的星星，被体温焐得软软的，外面包着层防水的塑料袋。“这个给你，”他的声音轻得像雨丝，“上次你送我的那颗，我放在笔袋里了。”
宋知夏捏着那颗星星往教室走，雨落在外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外套口袋里还留着江澈的温度，混着淡淡的柠檬味洗发水香，像把整个秋天的温柔都裹在了里面。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星星，糖纸在灯光下泛着虹彩，忽然想起还有两天，这场藏在倒计时里的心事，或许就能等到答案了。
晚自习的灯光透过雨幕，在走廊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宋知夏翻开物理错题本，发现最后一页多了片银杏叶，叶尖用红笔写着“倒计时：2天”，旁边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在雨中共撑一把伞，伞面上缀满了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