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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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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的死寂笼罩着顶楼控制室。血腥味、硝烟味、还有那未散尽的、带着甜腻感的神经毒气残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应急灯惨白的光线摇曳不定，将狼藉的景象照得鬼影幢幢。
凌玖（09）和慕野（野狼）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肾上腺素仍在血液里奔涌，但大脑已从极度的战斗亢奋中冷却下来，只剩下冰冷的疲惫和更刺骨的寒意——源自“渡鸦”临死前那番毛骨悚然的话语。
“完美的实验样本……” “为什么你们总会接到相同的任务？为什么总会相遇？”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扎进他们一直以来或被动接受、或主动追寻的“巧合”之中。
慕野猛地喘了口气，像是要驱散那令人窒息的感觉。他大步走到“渡鸦”的尸体旁，粗暴地搜检起来，很快从他西装内袋里摸出几个微缩胶片和加密U盘——大概率就是那份引得各方争夺的“名单”。
“东西到手。”他声音沙哑，将东西揣进自己兜里，然后抬头看向凌玖，眼神锐利，“这疯子的话……你怎么看？”
凌玖没有立刻回答。他正站在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在尚未完全断电的键盘上操作着，试图恢复更多数据，并彻底清除他们来过的所有痕迹。他的侧脸在屏幕幽光下显得异常冷峻。
“信息干扰严重，核心数据被多次覆写清洗。”凌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但他最后调用的几个加密日志片段显示，我们的任务指令源……存在高度关联性。并非独立发布。”
慕野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猜测被证实了。
“妈的……”他低骂一声，环顾这片废墟，一种被无形之眼时刻窥视的恶心感油然而生。他猛地想起什么，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开始更加仔细地、近乎偏执地搜查控制台的每一个角落，扯开线缆，砸开主机箱的外壳。
“你在干什么？”凌玖蹙眉。
“找‘眼睛’！”慕野声音发狠，“那老狐狸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不可能不留后手看戏！”
他的动作粗暴而有效。很快，他在扭曲的主机箱内侧、一个散热孔的阴影后面，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的黑色凸起——一个伪装得极好的针孔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刚才他们战斗和对话的中心区域！
慕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用匕首尖端小心翼翼地撬下那个小东西，捏在指尖，对着灯光看去。摄像头还在发出极其微弱的、代表工作状态的红色光点。
“艹！”他几乎要将这东西捏碎！
“别动！”凌玖厉声制止，“可能有物理破坏触发装置或最后的信息上传程序。”
慕野的动作僵住，额角青筋暴起。
凌玖走上前，接过那枚针孔摄像头，从自己的工具包里拿出一个非磁性的屏蔽袋，将其装入封好。他的动作依旧冷静，但指尖的力度显示着他的情绪并非毫无波动。
“不止一个。”凌玖抬起眼，目光如同冰冷的扫描仪，再次扫过整个房间，“既然有一个，就一定有更多。全方位记录。”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以近乎掘地三尺的细致，搜索着这个不大的空间。
结果令人心惊。
他们在破碎的吊灯底座里找到了第二个。在墙壁电源插座不起眼的螺丝孔里找到了第三个。甚至在一个被打死的死士的衣领纽扣里，发现了第四个！
每一个都极其隐蔽，工作状态良好，意味着他们从破墙而入到与“渡鸦”对峙、战斗、乃至最后的对话，可能全程都在被实时监控、录制！
慕野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窜上头顶。他想起自己刚才和凌玖的对话，那些关于“背后有人”、“老王八蛋”的猜测……很可能一字不落地被听了去！
“我们他妈的就是缸里的老鼠！”慕野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被戏弄的屈辱。
凌玖将所有找到的摄像头全部屏蔽处理，脸色冰寒。他没有回应慕野的愤怒，而是快步走到“渡鸦”的尸体旁，蹲下身，开始异常仔细地检查他的衣物和皮肤。
“你又找什么？”慕野问。
“发射器。或者……植入式追踪监听设备。”凌玖头也不抬，语气冰冷，“他能远程触发炸弹，必然有一种即使死亡也能发送最终信号的方式。这些摄像头的数据也必然有一个集中的、可能远程的接收点。”
他的手指在“渡鸦”的耳后、颈侧、手臂内侧细细摸索。突然，他的动作停在了“渡鸦”的左上臂内侧，那里有一个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极其微小的疤痕，像是多年前的疫苗针孔。
凌玖用匕首尖极其小心地划开那一小片皮肤。
慕野屏住呼吸。
皮下，不是一个简单的追踪器，而是一个米粒大小、结构精密的生物信号传感器！它甚至还在发出极其微弱的、规律性的脉冲光！——它在监测宿主的生命体征，并在宿主死亡时，向外发送了最后的信号！
凌玖用镊子将其取出，同样放入屏蔽袋。他的眼神沉得可怕。
“接收端不在这里。”凌玖站起身，看向窗外无边的黑夜，“信号已经发出去了。那个‘观察者’……现在知道‘渡鸦’死了。也知道……我们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
这意味着，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不仅全程观看了这场“测试”，还收到了最终的结果。他们所有的表现，所有的对话，所有的能力极限和互动模式，都可能成了对方数据库里的冰冷资料。
而他们，甚至连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都一无所知。
这种敌暗我明的绝对劣势，让两个顶尖的强者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慕野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显示器碎片飞溅！
“老子一定要把这缩头乌龟揪出来！把他卵蛋打爆！”他低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暴戾的杀气。
凌玖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地将所有找到的监控设备收好。这些都是线索，是揭开迷雾的唯一途径。
“此地不宜久留。”凌玖冷静地提醒，“警方很快会被爆炸和枪声引来。”
慕野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多说，以最快速度清理了所有可能指向他们的痕迹（尽管可能早已被记录），然后沿着原路迅速撤离。
穿梭在废弃医院阴暗的走廊和楼梯间，来时的那种猎杀者的自信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被窥视的黏腻感和冰冷的愤怒。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猎手或棋子。他们成了别人实验皿里被观察的样本。而这场“实验”，显然还远未结束。
回到那辆隐藏在阴影里的摩托车旁，慕野跨上车，发动引擎，声音低沉：“去哪？”
凌玖看着城市远处闪烁的霓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回安全屋。数据分析。这些东西，”他拍了拍装着监控设备的屏蔽袋，“或许能留下点尾巴。”
慕野不再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摩托车再次冲入夜色，但这一次，车速更快，仿佛要挣脱那张无形的大网。
风声呼啸，却吹不散两人心头的阴霾。
猎杀“渡鸦”的任务完成了。但一个更大、更黑暗、更令人不安的谜团，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而他们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面对的将不再是单个的目标或任务。而是一个可能编织了他们整个命运的无形之网。
反击，必须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