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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牵挂 ...
九月的晚风裹着桂花香,却吹不散池塘边的湿冷。
游暮把刚买的玻璃瓶装眼药水揣进卫衣内袋,指尖还能触到瓶身残留的药房冷气。
景叙的眼睛对温度敏感,他特意让柜员多包了两层绒布。
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细长的影子,他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想着回去时景叙大概正坐在书桌前摸盲文课本,得赶紧把眼药水递过去,免得耽误他睡前滴药。
池塘里的水泛着墨色,倒映着稀疏的星子。
游暮刚走过塘边的柳树,后颈突然传来一股钝力,像被人用木棍狠狠推了一把!
他来不及惊呼,身体已失去平衡,重重摔进水里。
“哗啦”一声,冰冷的池水瞬间浸透衣物,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游暮不会水,手脚本能地乱挥,呛了好几口带着腥气的塘水,鼻腔和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他拼命扑腾着浮出水面,额前的湿发贴在脸上,模糊的视线里只看见岸边树影晃动,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的人影正低头盯着他,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脸。
还没等他喊出声,那人突然蹲下身,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后颈。
游暮的脸被强行按进水里,塘水灌进他的耳朵、鼻子和嘴巴,窒息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瞬间裹住了他的心脏。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在岸边的泥地上抓挠,指尖抠出几道血痕,可那只手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彻底按进池底的淤泥里。
窒息的感觉很痛苦,心脏每跳一下,就有一阵钝痛。
为……为什么……
游暮在心里徒劳地挣扎,意识开始模糊。
他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性格内向,在学校里除了和景叙走得近,几乎没和人红过脸。
是谁要这样对他?
是认错人了,还是蓄意谋杀?
混乱的思绪里,突然跳出景叙的脸。
那个总是笑着说“游暮,有你在真好”的男生,此刻大概还坐在宿舍里,指尖摸着课本边缘,等着他回去递眼药水。
景叙的眼睛是去年意外失明的,从那以后,自己就成了他的“眼睛”,帮他打饭、占座、读课件,两人形影不离,比亲兄弟还亲。
要是自己死了,景叙怎么办?
谁帮他买眼药水?谁扶他去上课?谁在他夜里害怕时陪他说话?
想到这里,比窒息更难受的恐慌涌了上来。
心跳的声音从来没有哪一天像如今一样沉重过。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挣脱,可手臂却越来越沉,身体像灌了铅一样往下坠。
岸边的人影似乎动了动,他隐约看见那人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色的链子,在微弱的路灯下闪了一下,随即又被黑暗吞没。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耳边的水声渐渐远去,眼前的黑暗蔓延开,彻底占据他的视野。
他停止了挣扎。
身体缓缓向池底沉去。
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岸边那道深色的人影,在柳树下站了片刻,才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池塘里的水,依旧泛着冰冷的墨色。
——————————————
塘边的风突然变得刺骨。
赵晁风盯着水面上渐渐消散的涟漪,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杀人了。
他不是要杀人的——刚才按下游暮后颈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让他傻几天就好”,想让这个每次都稳压自己一头的对手,彻底从奖学金名单上消失。
可他从没想过,游暮的身体会这么弱,不过几十秒的功夫,水面就彻底没了动静。
“不……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不行……”赵晁风蹲在柳树后,冷汗浸湿了连帽衫的领口。
他偷眼往池塘里看,墨色的水面像一张吞人的嘴,只要一想到游暮的尸体沉在底下,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不行,不能留在这里。
学校池塘每天早上都有人晨练,要是明天被发现,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最近和游暮闹僵的自己。
赵晁风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跑到塘边,卷起袖子就往水里探。
池水冰凉,刚碰到手腕就激得他一哆嗦,可一想到“杀人”两个字,他又咬牙把胳膊伸得更远,摸索着游暮的身体。
“哗啦——哗啦——”
他使劲搅动着池水,水花溅得满身都是,岸边的泥土被踩得一塌糊涂。
就在他终于抓住游暮卫衣的衣角,准备往岸边拖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喝问:“你在干什么?!”
赵晁风吓得手一松,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缓缓转过身,看见宿管李叔举着手电筒,光束直直照在他脸上,身后还跟着两个刚回宿舍的学生。
“我……我没干什么……”他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把沾着水的手往身后藏,“就是路过,看见有人掉水里了,想帮忙捞……”
“捞人?”李叔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手电筒的光扫过池塘水面,又落在赵晁风沾满泥污的裤腿上。
“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来塘边捞人?谁掉水里了?”
赵晁风的脑子一片空白,嘴里胡乱辩解着:“就是……就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我刚看见他沉下去,还没来得及喊人……”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突然扫到不远处的电线杆上——那里挂着一个监控摄像头,镜头正对着池塘的方向,红色的指示灯在夜色中闪呀闪……
那一瞬间,赵晁风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刚才自己推游暮、按他的头、现在又在水里捞人的样子,全被那个监控拍得一清二楚。
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找——他杀人的过程,从头到尾都被记录了下来。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在了湿冷的泥地上。
手电筒的光里,他看见自己沾着水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而池塘里的水,依旧泛着冰冷的墨色,像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愚蠢和慌乱。
身后的学生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报警,警笛声的方向似乎越来越近。
赵晁风抱着头,终于崩溃地低泣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放心吧,主角不会那么快的死掉嘀~不然后续怎么写呀~(除非是回忆录,但我这个不是回忆录哈~)
[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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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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