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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不过,第二天被王导频繁喊卡的江行,觉得自己好像需要一些安慰。
      “苏笑你要更轻浮一点!别老不好意思!”王安和叫着角色名,甚至带了一丝招魂的哀怨,想让苏笑的灵魂附身江行,拍完这场被风吹到跳脚的戏。
      “不好意思王导。”江行被NG到都想转身跳湖了。
      湖就在边上他一个转身、一个跳跃就能下去。可这个想法还来不及实施就被王安和一句话喊散了。
      “你拍不好跳湖也没用。”摸着脑门走过来的王安和,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找回自己耐心的一部分。
      “你现在的表情太疏离了,这个并不符合杜观月眼中的你。这是以她的视角拍摄,暗恋时候的春心萌动,会过度解读你的每一个行为。你轻微地靠近、主动地相约都是勾引,你知道吗?”
      见江行还是沉默,王安和猛拍了自己胸膛两下,继续说道:“你喜欢过人吗?”
      江行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演戏好难。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来的,可还是被接二连三的否定打击到了。丢脸。
      “你不想说随便你。但是你要记住,这场戏你要按着勾引的方式演,释放一下你的男性魅力行不行!在卡下去,这片雾就要散了。”王安和看着,快要完全天光大亮的湖面有些焦急。
      “雾中幻境,皆为虚妄。”黄溪踮起脚,拍了拍江行的肩,老神在在地开导江行,“我算是看明白今天这一场戏了。江老师你别紧张,爱豆出身的大明星,勾引人那不是手到擒拿吗?”
      手到擒来。江行默默纠正。
      “还有杜观月脸红的时候,要克制一点。要似有若无的那种感觉,毕竟你不想被对方发现你的喜欢。”见黄溪开口,王安和顺带指导上了刚才不满意的部分。
      演戏的真实状态与画面呈现是不太一样的,所有想要在画面呈现出来的东西,前期能做好的部分,王安和都不想交给后期处理。
      今天这场戏很重要,原本也并不打算排在第一场,但是再往后到了六七月份,天气热了,晨雾蒙蒙的景就不好找了。可偏偏王安和想要一镜到底,走位、台词、情绪都是地狱难度。
      “王导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江行眉目舒展,看着王安和的眼神出奇的认真。等王安和真的把视线,落在他眼里的时候,又轻飘飘望向了别处,偏偏余光又好像是落在王安和身上的。
      没想到江行突然开窍,王安和惊喜地拍手,连忙喊着场记打板,趁着状态好赶紧拍下这一场。
      这条路已经前前后后走了快一个小时了,演员四点到场走戏,五点开拍,现在六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再照一照,能把大家的瞌睡都晒干净。
      Action。
      “你几几年的?”苏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杜观月甚至没敢抬头看他,眼睛顺着前方马路上的箭头,直直朝前射去,比激光瞄准仪还要来的目不斜视。
      “00的。”
      “那我比你小。我01的。”苏笑语气轻快,即使杜观月没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嘴角是笑着的。“你结婚了吗?”
      这个问题让杜观月皱了眉头,但是不婚主义,似乎只是网络流行的风向标。
      现实生活中,询问婚恋关系,依旧是长辈们会用来挑起话头的技巧。毕竟大家也知道聊爱好与理想,大概率是聊不到一块的。杜观月现在意外的只是,比自己还年轻的他,会谈起这个冒昧又令人不适话题。
      “你别咒我。”这个回答已经是杜观月用光了所有幽默细胞,所能想到的最委婉回答了,最后还要带着攻击性地回问一句,“那你结了?”
      苏笑眉头一挑,“那当然没有了。”
      “那不就是了,我也才比你大一岁而已。”杜观月满意这个答案。
      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并不会也不能发生什么,可这个回答还是没有任何道理的,让她很开心。
      好吧,其实她知道理由。
      “那你在这上班多久了?”
      果然。杜观月心想,她不至于自恋到认为,苏笑是对自己一见钟情才约她午饭后散步的。这个新来实习生也还算聪明,知道先找自己了解一下公司内部的情况。不过可惜的是,杜观月也只是个最不重要的小员工而已。
      “毕业就来了。”
      “那工资水平怎么呢?”
      “一般般,一个月四五千。”
      “你能猜到我实习他们给我多少工资吗?”
      “不知道。”
      “一百一天,真是牛马的命啊。”
      “实习确实会低一点的,我当初也很低。”
      “那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苏笑的话题转换很快,杜观月却还没来得及转换自己的心情。兴致缺缺地说:“就看看电视剧看看电影。”
      “你喜欢旅游吗?我想在毕业前攒一笔钱去冰岛。”
      所有人都说自己要去一次冰岛。杜观月暗自吐槽。
      “那很好啊。你一个人去吗?”
      “对呀,其实旅游并不需要很高的成本,只需要有个一两万就可以穷游了。”
      “嗯,祝你心想事成。”
      “你平时听歌吗?我身边的朋友都会说我老成,心里年纪比实际年龄要老,我听歌也喜欢听老歌。”
      杜观月听着苏笑讲了很久他的喜好,他对许多事情的见解,甚至是她完全不关心的水利系统。她庆幸于,苏笑并没有让沉默出现在他俩之间,因为她并不是善于闲谈的人。
      “你看水里有鱼。”
      因为杜观月主动开口,截断苏笑自顾自的知识输出,苏笑顺着杜观月的视线朝水中望去,是一条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鱼苗。
      “你要把它抓上来吗?”
      “当然不,不过小时候确实抓过,现在想想觉得有些残忍。”
      “糊涂一点也没什么,毕竟如果细究的话,你吃进肚子的肉,都值得你狠狠忏悔一番。”
      “也是。”杜观月也并没有多愧疚,只是因为她并不想,再去附和那些并不感兴趣的话题。
      苏笑个子很高,站在杜观月身边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
      杜观月望着湖里的鱼出神,他从后面突然握住她的肩膀,作势要把她推下湖。
      杜观月被吓一跳。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不生气也不高兴,只是下意识模仿着记忆里其他女生的回应,佯装生气地轻锤着苏笑的手臂。她是陌生的,对于如何处理这种状况。
      这算得上暧昧吗?
      这一段一镜到底,两个人都带着防备和试探,也聊不出什么深刻的话题。琐碎到每天都会在不同人身上演一遍。
      但这是杜观月,对于爱情另一种可能的刻画,所以尤为重要。
      一个从初中就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领悟婚姻终极奥义是“怨怼”,从而坚定不婚不恋的女人,在遇到喜欢的人会怎样呢?
      江行没有那么好的演技,但他是个优秀的模仿者。凭借记忆中和他的独处,去临摹那份试探与纠结。

      2018年的春天,一个会因为穿长袖还是短袖而矛盾的季节。
      他们还没出道,每天的任务就是练舞、练声、练乐器。燕归是来的最晚的人,练了一个月,从没系统练习过的他,也是最格格不入的存在。
      尤其当他和历来评级优等生江行,时时分在一组,这种对比的惨烈程度,堪比李一星单挑鲁智深。补充一下,李一星是江行室友,身高179(对外182)体重53千克。
      甚至连周梦鹤和李一星都开始,同情燕归的运气之差,每每抽签都和江行分在一起。为此他们还折了根柳枝沾水,说要帮燕归去去晦气。
      目睹全程的江行闷闷开口:“燕归和我一组,我还能陪他训练,不好吗?心要摆正,歪门邪术是没用的。”
      燕归用手背把撒到脸上的水擦了,抿着嘴角说了句去练习室,开门离开。
      今天他依旧被罚加练,当着其他所有人的面,在他们坐下休息的时候,在练习室中间一遍一遍跳着怎么也跳不对的动作。
      明明不该感到羞耻的,他情有可原,老师没有不耐烦,其他人也没有当面嘲笑,可他还是觉得被钉在了耻辱柱。
      他离开时,身上还穿着那件已经汗湿了后背的短袖。
      江行盯着门的方向,并没有多说什么。说着自己要出门买瓶水,拽上燕归床上丢着的外套也跟着出门了。走出一步又匆忙折回来翻了件短袖带上。
      燕归并没有去练习室,而是走向了尽头的安全门。楼道里是声控灯,在燕归推门的那一刻亮起,保持十秒的无声又重新熄灭。
      江行并没有推开那扇门,只是静静靠在墙角等了十分钟。
      只听到窗外的风摇着树叶,沙沙作响。
      日事通说不上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公司,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着草台班子的拼凑感,也会为了抢流量加些话题度,用点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会用的手段。
      出道赛四月中旬开机,现在还有一个月。
      “你在这儿干什么?”燕归推开门被墙角缩着的江行吓了一跳。
      “要和我一起去散步吗?”江行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土,语气很平静,至少燕归没有听出什么奇怪的意思。
      “这么晚了你不学习吗?”还是觉得江行今天很奇怪的燕归想要拒绝,毕竟高考他们还是需要按时参加的,一般练习结束后江行还要刷题。
      “没关系我成绩好。”
      “你知道这样子臭屁,和你很不搭吗?”嘴上嫌弃,燕归表情也嫌弃地撇嘴。
      “你先把短袖换了,还有外套也穿上吧。”
      燕归看着江行递过来的东西愣了愣,但也没有犹豫,直接当着他的面脱了湿透的短袖,套上干净的,接过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他还要把衣角掖进裤腰,才算完工。
      江行推开了那扇刚才没推开的防火门,直到燕归走进来,才松手关上。
      他俩都刚练完舞,身上的汗还没干透,被风一吹有点忍不住打哆嗦。
      江行的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半张脸都缩在衣服里。燕归却没有拉拉链,大敞着任由穿堂风灌进他的怀里。
      江行缩头缩脑,朝着燕归的胸口瞟了好几眼,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他不冷吗。
      燕归吸了吸鼻子,把拉链拉到了胸口的位置。
      “别走前门,从后面悄悄绕过去。”江行拉住要往大门方向走的燕归,拽着人就往男厕所走。
      燕归一把拽回了自己的手,半是调侃半是警告地告诉江行不要总是拽他。
      “抱歉。”一副被抛弃的小狗样,就是江行此时道歉时的表情。
      “为什么要来厕所?”燕归全当看不见,开口问着最核心的问题。
      “从这走不会被拍。”江行说着已经翻上了厕所的窗户。
      他们和一般未出道的不太一样,因为师哥团Triangle的粉丝带来的关注辐射,也会有些眼睛落在他们的身上。比绝大多数人,作弊般得拥有天然的关注。
      一楼的窗户并不高,加上他俩手长脚长,翻得那叫一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已越过矮墙,潜入路灯闪耀的夜。
      “你是不是还没有在申都好好逛过?虽然我知道的地方也不多,但是有条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走一遍。”
      “你还会心情不好?每天被夸还会心情不好吗?”燕归的话里不是酸溜溜的嫉妒挖苦,只是平淡如水地陈述。
      “我也是人,真的想要的东西也很难放下胜负心。”江行轻叹,“我也会焦虑的。也会担心有做不好的时候,毕竟一直当个优等生,也是得付出些努力的。”
      “总比努力没结果好。”燕归说。
      和别人一起散步,这对江行是份很奇异的感受。他喜欢散步,但从不和别人一起。今天这事儿……他当然也知道自己使了个坏心眼,为了乘虚而入,为了那个不可告人的私心。
      “你从前有和谁一起散过步吗?”江行看着自己的刘海,觉得它有些长是不是该剪了。
      “我不喜欢散步。”燕归的回答让江行觉得,刘海应该再长一点盖住他的眼睛。
      “那你喜欢什么?”江行问完就开始懊悔,觉得这个问题太蠢了,就连自己目的也昭然若揭。不该这样急切的。他没喜欢过别人,不会也不能向下推进。
      出道在即,一切只能停留在朋友的界限。
      可江行忘了,这样寻常的对话曾经发生过无数次,长辈、朋友、老师、同事都问过,只不过向来都是别人问他而已。
      “目前还没想到,可能说不定哪天就知道了。”
      “你不喜欢唱歌?”
      “擅长的东西也不见得就一定要喜欢吧。”
      江行倒是有点意外了,向右扭头观察着燕归,确实是和他那张叛逆的脸是一致的。
      “那你会讨厌跳舞吗?”
      “算不上讨厌。那你呢?像是活体传说一样存在于公司,从小就认定了要做偶像?”
      “这个问题……可能在我还没完全想明白,偶像是什么的时候,就稀里糊涂来日事通培训,然后顺理成章地待到了现在。
      “我最开始来日事通,是因为我妈把它当成了补习培训班,后来一问才知道是搞练习生培训的。不过对我妈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了,她很忙,但她又不想让我觉得是她没空陪我,所以也给我安排一个很忙的行程。”大概觉得这样我就没空怪她了。
      江行最后一句没有说出口。
      “所以你也没想好?”
      “我们才十八岁!这本来就不是个应该想明白人生的年纪。”
      “是个去尝试的年纪。”燕归接着江行的话往后说。
      “是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年纪。”江行又接着燕归的话往后说。
      “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燕归还配合着自己的话搓了搓手臂。
      江行看着燕归上扬的嘴角也跟着笑了。
      “你艺考报了什么专业?”江行只知道燕归报的是申都的学校,具体专业却并不清楚。
      “声乐。”
      “不知道我们最后能不能上同一个学校。”
      “难道现在不该担心出道的问题吗?”燕归受不了江行展望未来的行为,听起来黏糊糊的。
      “其实说实话,不算太担心。”
      “你当然不担心,我可是练习生里的肿瘤,业务水平是倒数。”燕归开始自贬。
      “但是你长得好看,大家会喜欢你的。”江行这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审查,下意识把心里偏狭的认知坦白。
      “所以呢?感谢我这张脸?”燕归的语气陡然变得尖刻起来。
      “我是说这是一种优势,外貌是让人决定了解你的有效手段。第一步留住了观众视线,如果她们再细心了解的话,会发现你身上的其他优点,努力、坚强、勇敢。喜欢一个人有些时候,业务能力可能并不是最主要的。”
      “所以你喜欢我的脸?”燕归停步,定定地看着江行。
      这话简直要让江行缺氧晕厥,他不明白为什么最后燕归会把话题落在这个问题上,像是要引诱他踏入某个陷阱一样。可他却不想否认。于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等着这事儿翻篇。
      “江行你知道,你现在脸红的话,会让事情变得很奇怪吗?”
      燕归的脸突然在江行的眼前放大了几倍。
      因为过近的距离,江行的视线甚至无法聚焦,涣散的思维也无法像平时做题那样,只看一眼便知道出题人想要考察什么内容。燕归在他这里是个问号。
      “我看不清了。”
      “我也看不清。”
      燕归说完便退回了正常的社交距离,把脚边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头,一脚踢回了花坛。误惊树丛里的野猫,簌簌作响地逃离。
      “一起练舞,一起唱歌,最后一起出道吧!”江行的心也簌簌作响。
      “这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台宣讲呢。”认真端详下,燕归算是彻底看到江行红到耳根的脸,“你也知道我跳舞很烂,这个要花很多功夫的。学习也算不得多好。你现在一天睡五个小时,加上我的话,别到时候和我一起卷铺盖离开公司,还高考落榜。”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江行笃定。
      这算是承诺吗?燕归不知道。这样的话他从没听过,听起来像是个玩笑。
      他想江行要么是个烂好人,要么就是图谋些什么。从小,他生长的环境鱼龙混杂,什么人没见过,戒备心是自保第一准则。可偏偏他一没钱二没势三没竞争力,江行能图他什么呢?贱命一条?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夜风停行,流云止步。
      被提问的人,暗自紧攥着藏在衣袋的手,被凝滞地空气憋红了脸。这是什么问题?这就算好了吗?江行不禁暗笑,面色却显窘迫。
      “这不是基本的礼貌吗?”
      “是吗?”燕归仰头转了转脖子,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他想,江行大概就是一个烂好人吧。
      “脖子很痛吗?我们现在去药店买点药吧。”
      “其实我的胯更痛。”
      江行简直要被这话砸晕在地。思维更是像脱缰的野马,跑向了不可控的地方。
      他的瞳孔微缩,暗火渐升。
      “没办法,开胯也是学舞躲不开的。”
      “你下次别压那么死,给我点气口。中间让我稍微缓缓。”
      这话说出口简直就是撒娇。江行在这里第一次触及,燕归藏在硬壳下的软。被这话挠得心痒痒。最后绷着脸,鬼使神差地点头。

      “卡!过了!”
      王安和一声令下,江行和黄溪如蒙大赦。
      这一条长镜头暂时算是过了,两个人交谈的戏码,却只是告了第一个试探的段落。
      “江老师辛苦了!我都不知道后面要怎么拍了!太难了。江老师以你们男人的角度,能想明白为什么最后杜观月会拒绝苏笑吗?”
      黄溪凑到江行身边提出的这个问题,他确实说不上明白。
      “我看不懂不是才符合人设吗?你知道了也暂时别告诉我,等拍到那一段我们再讨论。”江行拿着剧本,把今天演戏时候想到的感受在旁边记了记。
      因为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第二场戏需要转到公司楼下的室外停车场。
      “苏笑!你和杜观月过来一下!”王安和盯在监视器前,高喊出声。
      他俩在王安和身边站定,她才拿出剧本讲起今天的第二场戏。
      “王导,我们是不是要先转场啊?”摄像略显为难地示意,王安和坐着他的镜头箱了,他还忙着收拾东西赶下一个点。
      王安和看了眼自己屁股下的箱子,起身示意江行和黄溪也往边上靠靠。想了想又把统筹叫了过来吩咐着,“剧组就这么几号人,下次稍微备几个折叠凳,累了的人都能坐着歇会儿。不用买太贵的,能坐、便携就好。”
      王安和当然有自己的凳子。
      剧组乱,人员杂。能坐凳子休息的都是“祖宗”,大部分人都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休息,找不到凳子也就随地一坐,再说了,椅子多了也碍事。
      剧组的层级分化比贫富差距还大。她说这话也不是觉得能改变些什么,毕竟工作第一,但人累了也得休息。
      统筹走后,王安和才又把关注点放在黄溪和江行身上。
      “你俩中午那场戏,是第二次偷摸约会。”
      “王导,这也不算约会吧。就是正常的同事交流,如果算作约会的话杜观月就不会去了。”黄溪弱弱反驳。
      王安和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一样。“诶,就这死鸭子嘴硬的样,和杜观月是一样样的。”
      江行始终笑盈盈看着她俩说话,不用他来活跃气氛的舒适,也让他放松了警惕。于是被王安和杀了个回马枪。
      “那苏笑你说说,你又一次约杜观月中午出去是为什么?”
      “想给自己找个支点?毕竟是完全陌生的环境,遇到一个对他展示善意的存在,很难不主动靠近吧。”江行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随口约人出门并不是他的习惯。
      如果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约人独处。而且是男女,这种本就很暧昧的性别关系。如果性别相同还可以加以伪装,显得没有那么奇怪。
      “只字不谈喜不喜欢的问题,这就对了。下午就这样保持暧昧状态演。”王安和似乎想到了什么,跑着去找了灯光导演。
      被留在原地的黄溪抬手挡了挡太阳,天气确实越来越热了。
      江行跟着抬手挡着太阳,眺望着远处的街区,暗自思索。
      “哥你没事吧?”戴思越给江行递了杯温水,“别放在心上,第一次拍戏已经很好了。”
      “我看上去很不开心吗?”江行接过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发干的唇。
      戴思越仔细端详了一阵。“那倒也还好。”
      江行天生的笑脸,唇角微微向上,怎样都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但眼神却冷得出奇,没有情绪也就没有温度。大部分时间,他只是在思考罢了。
      “没必要这样过度关注我的情绪,你担心我不开心的时候,我也得分出精力来关注你的情绪。大家都很累。”江行继续喝了口水,“工作上的事情,就事论事。”
      “其实我今天还挺开心的。
      “有个词叫捧杀。平时出活动所有人都是围着你夸,过度关注着你的一言一行,生怕惹你不高兴。这种全是蜜糖的环境,我反而会不安。
      “被指正,换个角度想就是进步。王导的专业能力很强,我的荧幕首秀会不会变成笑柄,可全靠她指点了。
      “总比到时候被切片,被观众大范围嘲笑来的好多了。你说是吗?”
      江行双手举过头顶,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压着交叠的手臂仰面望天——
      无风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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