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末路回响5：微光初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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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弥漫，有风吹过。
残破的“迎宾轩”三字招牌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哀鸣，这座三层小楼门窗早已阵亡，只余下空洞的框洞凝视着来客，但楼体还算维持着完整的轮廓。
远处，几栋黑影林立在变异藤蔓之中。隐约能看到“怡康楼”、“松鹤楼”……等字样。
更远的建筑群已彻底沦陷，坍塌的墙垣与狰狞的植物根系纠缠在一起。
上一次，他们只顾得上在植物鬼魅般的袭击中求生。而这一次，死亡赋予了他第二次机会。
林雾的目光沉静下来，这次，或许有时间将疗养院仔细搜查一遍。
李毅拍了拍林雾的肩，以为他还在纠结营养块的成分：“阿雾，先别想了。当前要紧，我们要勘察并建立临时安全点。”
“小段，给我们三人上盾，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攻击。毅哥，辛苦三层楼都扫一遍，”林雾想了想，上前两步跟李毅并肩，“我跟你一起去吧。”
“学长，等我！”段可昀像是生怕被落下，急忙小步跟上，几乎贴在林雾身后。
只有5分钟，三人小心避开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快速踏进了主楼。
入口处前台接待区的变异薄荷“尸体”仍维持着一半缠着陶土盆、一半深扎进前台的姿态。
休息区与之前一样满地狼藉，在一堆书籍和杂志中蜿蜒着不知哪种植物的变异藤蔓。
再往里走，有个半开放的独立区域，从地上零碎的沙盘配件和宣传册可以猜出，这大概是咨询中心。
一面布满裂纹的展示墙孤零零立在大厅西侧，“时光未老，生活正好”八个大字残缺不全，如同来自旧世界的苍白遗嘱。
原该在展示架上的荣誉证书、奖牌、奖杯早已被撕碎踏碎，如今只以不规则的金属片和玻璃渣的形态，与尘埃一同被遗忘在这个角落。
公共卫生间是高标准的多功能无障碍卫生间，扶手、紧急呼叫铃在夜色下都泛着幽幽的、仿佛鬼火般的淡绿色微光——这残存的电力，或许是末日最后一丝吝啬的施舍。
转过安全通道进入二层，院长办公室、行政办公室、运营办公室紧挨在一侧，房门洞开，内部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碎裂的花盆和干枯扭曲的植物遗骸几乎将房间填满，文件柜倾覆，纸张被某种粘稠的暗绿色菌斑吞噬。
另一侧的大型会议室已然成了人间地狱，巨大的会议桌被从中劈开，一株早已枯死的巨大藤蔓穿桌而过，枝丫仍保持着张牙舞爪的攻击姿态，仿佛定格了末日降临那一刻的疯狂。
可能室内放置是仿真绿植的关系，3间样板间反而在废墟中奇迹般维持着体面。
两间单人间和一间双人间，所有设施均为适老化产品，暖黄色的夜间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依次亮起，温柔地驱散一小片黑暗，无声诉说着一个早已破碎的、关于安详晚年的承诺。林雾觉得，这里虽是温暖假象，倒也比楼下冰冷的接待区更适合用来安顿。
穿过样板间区，还有个VIP室。刚推开门的瞬间，阴影中一道巨大的黑影带着腥甜的风猛扑出来！一片堪比门板大小的蝴蝶兰花瓣以惊人的力量狠狠扇在段可昀的护盾上！
“砰！”
一声闷响，【琥珀之泪】的球形护盾剧烈震荡，光华乱闪，段可昀更是被震得踉跄后退，险些摔倒！
李毅反应快如闪电，【雷牙】瞬间迸发，凝成一道炽热电光直劈那诡异花朵的根茎！
但那变异蝴蝶兰的反应速度远超想象，花茎以一种近乎柔术的角度猛地一扭，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花瓣收缩，作势欲再次扑击！
与此同时，窗边密密麻麻的常春藤如同苏醒的群蛇，刹那间暴起！数十根藤蔓撕裂空气，快速且刁钻地刺向三人！李毅掌中【雷牙】滋滋作响，狂暴的电弧在三人面前织成一张危险的电网，勉强阻隔了第一波突刺！
段可昀急中生智，手忙脚乱从口袋摸出一块没拆封的营养块，猛地扯开包装就往前一递——
那气势汹汹扑来的常春藤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恐惧之墙，所有藤蔓在空中硬生生僵住，继而疯狂抽搐后退，甚至因为退得太急太猛，狼狈地摔落在地，又触电般弹起缩回角落。那株凶悍的蝴蝶兰更是瞬间萎靡，所有花瓣急剧收缩，变得蔫头耷脑，飞快地缩回早已破碎不堪的花盆里，恨不得把自己往土里埋一埋，连一丝气息都不再泄露。
林雾：……
李毅：……
段可昀：“我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VIP室内，植物安静了下来。林雾这才有时间大量着室内的情况——曾经精心布置的温馨依稀可见，奶油色的温柔墙纸、浅米色的云朵沙发（即使刚刚被植物压过，高回弹乳胶垫仍在缓慢地恢复原状）、还有那盏线条流畅的落地灯……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勾勒出一个宁静舒适的休憩空间。若不是还有那满目狼藉，林雾几乎要错觉自己踏入了一个与末世隔绝的温柔乡。
走廊尽头是一间小型医疗评估室，散落的文件纸上，那些手写的定制照护计划条款还隐约可辨。
到此，这栋三层建筑便走到了尽头。
“那些植物还是要处理，”林雾看着李毅，“毅哥，再回VIP室看看，试试直接切断根茎。”
李毅点头。
VIP室内，蝴蝶兰和常春藤还在装作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李毅眸中雷光一闪而逝，【雷牙】没有大开大合的劈斩，而是化作数道精准而凌厉的电弧，如同手术刀般，分别切向蝴蝶兰的根茎与常春藤蔓延的主干。
那蝴蝶兰感知到致命威胁，花瓣再次猛地张开，不是攻击，而是如同盾牌般护住根茎，同时花蕊中喷出一股带有麻痹效果的花粉烟雾。常春藤则疯狂舞动，无数藤蔓交织成网，试图绞碎电弧，同时分出数根细藤钻入地面，从下方偷袭李毅脚踝。
李毅身形如电，步伐精准地避开地下偷袭，【雷牙】陡然爆发出更刺目的光芒，强行撕裂了藤蔓的网，电弧精准灼烧在它们的主干上。常春藤剧烈抽搐，迅速枯萎焦黑。
另一边，雷光也强行穿透花粉烟雾，狠狠斩在蝴蝶兰的根茎上。它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花瓣迅速凋零腐烂，化为黑水。
战斗很快结束，林雾眉头紧锁，他仔细回忆着每一株植物被彻底摧毁前的反应模式，试图找出它们共同的“致命规律”——没有。毫无规律可言。
有的植物在雷光触及瞬间便彻底碳化；有的则是在被斩断后仍抽搐许久才逐渐死去；那蝴蝶兰更是根茎被毁后，花瓣还维持了数秒的狰狞形态才溃散。
它们的“死亡”形式各异，仿佛所谓的“彻底死亡”本身就是一个随机事件，无迹可寻。这种无法掌控的未知，让林雾的心底蒙上一层更深的阴影。
回到一楼，林雾想起上次的突袭。
上一次小段【琥珀之泪】的CD刷好后他们才在一楼集合，但这次，盾只剩下不到10秒的时间了。
“先回车上，”林雾当机立断。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右侧墙壁猛地炸开，无数根布满尖刺的深褐色荆棘铺天盖地抽向三人！同时，地面再次拱起，数根地刺急速突刺！
“退！”李毅低吼，【雷牙】悍然迎上，炸裂的雷光将正面抽来的荆棘群瞬间焚为灰烬！但左侧和脚下的攻击已至！
一根荆棘毒蛇般刺向段可昀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段可昀瞳孔一缩，全力催动异能——但是现在的能量不足以撑起一个球形护盾。
“小段，试试局部防御！”林雾边跳跃躲避，边向段可昀喊道。
段可昀集中全部精力，一抹极致的琥珀色流光瞬间在他面前凝聚，形成一面仅够护住头脸的、凝实无比的小型圆盾！
“锵！”
荆棘尖刺狠狠撞在微盾上，发出刺耳锐响！小盾光华狂闪，瞬间布满裂纹，但成功偏转了这致命一击！段可昀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手臂酸麻。
几乎同时，李毅为了格挡另一侧的攻击，小腿被一根突兀钻出的地刺划开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涌出！
李毅目光锁定地刺突起的源头，想到林雾让小段尝试局部防御，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尝试更精准的小范围攻击？
【雷牙】激射而出，并没有粗暴直插地面，而是如一道蓝白色流光，精准贯入地缝深处！紧接着，地下传来一声被闷住的剧烈爆鸣...
“轰！”剩余的地刺和荆棘骤然僵住，随即失去活力般软塌下去。
战斗戛然而止。段可昀捂着手臂，脸色发白。李毅已撕下外套内衬的布料，迅速用力扎紧自己小腿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呼吸因疼痛而略显粗重。
林雾快步上前，目光扫过伤势，落在那片正缓缓消散的琥珀色微型盾上。
“局部防御……看来可行。”林雾的声音带着一丝确定，“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嘛小段？”
“比开完整护盾消耗小很多，”段可昀喘着气，心有余悸，“但是……好难控制，而且……好疼啊学长。”
林雾摸摸段可昀的头：“辛苦啦小段，知道可行我们收获很大。”
他还想问问李毅刚刚的最后一击，但看着李毅小腿上渗出的暗色，“先回车上处理伤口吧。”林雾说。
虽然有了新的收获，但队友们还是受了伤，
好像有了改变，但又好像一切都在重蹈覆辙……
他重来一次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是仅此一次的命运怜悯，
还是需要他用更多痛苦和牺牲去交换的答案？
他毫无头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末路回响5：微光初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