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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喜欢小病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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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煜裹着被子在床上团成一团,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只露出几撮黑发。家里黑黝黝的,桌子上有五六个啤酒瓶,透过窗子反着绿光。
赵行川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桌上的酒瓶。
他晚上自己喝了酒?
赵行川心紧紧地揪了一下,大步迈到床边,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他:“时煜,睡了? ”
那团被子窸窸窣窣动了起来,不一会儿时煜慢慢探出了头:“……没。”
“还难受吗?”赵行川摸了摸他的头,吓了一大跳。
这么烫?
他摸索着灯的开关,“你肯定发烧了,温度计在哪?”
打开了灯,赵行川顺着时煜指的地方找到了体温计,给时煜含着。
赵行川坐在床边看着他:“晚上自己喝酒了?”
时煜睁了睁眼,又慢慢闭上了,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啧!等你病好了我再教训你!
赵行川在心里默默叹息,顺便给时煜记上一笔。
时煜双手捂着肚子,半蜷着身子缩在床上。嘴里含着温度计,平日里白皙的脸颊此刻被烧的通红。睁眼看他时双眼朦胧,像是眼泪要溢出眼眶。闭眼时此刻的病态添了几分脆弱美感。
叫人忍不住去心疼。
忍不住为他付出。
那些一颗头里连半个脑子都没有的人,他们竟然心肠歹毒的将那些污言秽语泼向他。
泼向这么脆弱的一个人。
……是因为他身后空无一人吗?
时煜眉头紧锁,看上去难受的紧,捂着肚子的手紧紧攥起来。
但却不哼一声。
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儿,脆弱、敏感又缺爱,偏偏把自己一圈又一圈的裹起来,装成大人的样子,以为这样就坚不可摧了。
但他不知道,再坚硬的外壳都会被刺穿,那时他无处可躲,只能在狭小的壳子里生生挨上一刀,在自己尽全力保护的□□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长久难愈。
赵行川伸出手抚开他紧攥着的拳头:“别攥着了,我给你揉揉。”
赵行川的手很热乎,在肚子上揉了几圈,又柔,又暖。
时煜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温度计一拿出来给赵行川吓了一跳。
“39.2!”赵行川不可置信地对着灯又看了一遍,“我带你去医院,咱不躺着了。”
赵行川站起身刚要拉时煜起来,突然卡住了一样不动了。
怎么去?
自从搬到这里他几乎不往回开车,大半夜的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打不到车。
赵行川坐了下来,脑子静了静,掏出手机给付祁乐打了电话。
“喂,来接我一下,送我去医院。”
“大半夜去什么医院?你这声音中气十足,半点毛病没有。”付祁乐懒洋洋地打趣。
“我没病,邻居小孩儿病了,我知道你没睡,赶紧来,急着呢。”赵行川没空跟他开玩笑,交代完事情就撂了电话。
他晾了盆温水给时煜擦身体,暂时降降温。
付祁乐嘴上开着玩笑,行动上一点也不含糊。半夜马路上车少,他开足马力半个小时就到了。
赵行川给时煜裹了个薄毯,打横抱起他往门外走。
“……我自己走吧。”时煜手勾着他的脖子软声说。
“闭嘴,再嘴硬扔了你。”赵行川吓唬他。
生病的少年很是敏感,一听这话就不再吭声,揽着赵行川脖子的手紧了紧。
“时煜,松手,打针了。”赵行川到医院哄着时煜躺下,可时煜不听,甚至抓得更紧了。
赵行川无奈叹气,俯身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哄道:“听话,输完液就好了,病好了哥带你去看海。”
时煜才慢慢松了手,睁开眼紧紧盯着他,生怕人跑了似的,赵行川走哪他的目光就走到哪。
注意到他的目光,赵行川拉了椅子坐在床边:“我不走,睡吧,醒了就好了。”
付祁乐靠在门边蓄势待发,浑身上下一副山雨欲来的气势。
从赵行川抱着时煜一上车,他脑子里的问号跟下冰雹似的往下砸。
看着赵行川一会儿摸摸时煜额头,一会儿给他揉揉肚子,去了医院也是脚不点地的忙前忙后,跟照顾儿子似的。
他上次这么照顾人还是大学谈恋爱那会儿。
付祁乐左脸问号,右脸感叹号,摇头叹息。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等等!
谈恋爱那会儿?
谈恋爱!
付祁乐精神一振,直了直腰,探头悄悄观察赵行川的举动。
知道看见他摸时煜的头,付祁乐自个嘀咕:“咋这手法这么熟悉?”
脑中突然闪过赵行川摸猫的画面。
操!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小子那天说话那么奇怪。
付祁乐耳边响起赵行川那时的话,什么“时候未到”、“我有情他无意”、“强扭的瓜不甜”……
敢情都是在说他?
一想通前因后果,付祁乐满脑子问号全都摇身一变成了叹号。
赵行川这小子,有心上人了竟然还遮遮掩掩不告诉他!
找打!
时煜睡着了,赵行川想出去透口气,刚一转身就看到付祁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悠闲的靠在门边,脸上确实一副“你小子完了”的表情。
果然,赵行川一出去就被付祁乐拉到楼梯口,他掩上门,扭头朝他肩上不轻不重来了一拳:“你小子怎么回事?”
赵行川没理解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半夜发疯,还了他一拳:“我能有什么事?”
“你还装?谁问你了?你有没有事我还不知道?我说的里头那小孩儿!”付祁乐被他搞得无语死了,翻了个白眼吐槽,“我说你那天怎么那么奇怪,敢情你喜欢的不是那只灰不拉几的流浪猫,是这个蔫不拉几的小病猫吧!”
赵行川被他戳破也不恼,脸上笑意难掩:“都喜欢。”
付祁乐用手指戳了戳他,满脸坏笑:“行啊你,枯木逢春,他知道吗?”接着转念一想,“话说,这孩子多大了?”
“他不知道。”赵行川回答,“17。”
付祁乐又朝他肩头来了一下,不可置信道:“老牛吃嫩草!你他么越来越出息了!”说着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什么时候和他说?你感觉他对你什么意思?你俩怎么认识的?嘶,这模样挺俊,身材也不错,睡着了看着也乖得很——川儿啊,你捡到宝了吧!”
赵行川一把拍开他的脸:“滚蛋。”静默了一瞬又开口,“等他毕业了再说。”
为了个小孩儿等这么久?付祁乐两只耳朵都支棱起来,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怎么着,遇到真爱了?”付祁乐调笑他。
赵行川给他一脚笑骂:“滚回去睡你的觉。”
把付祁乐骂走后,赵行川又回到了病房,时煜还在昏睡。
也许是今晚吃了火锅,时煜又自己喝了那么多酒,再加上心情不佳,种种原因引发了急性肠胃炎。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赵行川知道了,时煜的胃是真的不好,以后还是不要带他吃太刺激的东西了。
赵行川趴在床边盘算着,渐渐不敌困意,也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