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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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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车灯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却又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夜莺”！她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身后的犬吠声、引擎声和叫喊声迅速逼近，如同催命的鼓点，没有时间犹豫！
“信她！”苏雅猛地一拉齐明深，几乎是拖着他，踉跄着冲向那辆黑色的越野车！
拉开车门，两人狼狈地扑进后座。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皮革气息。
“趴下！”“夜莺”厉声喝道，猛地挂挡，油门一踩到底！
越野车引擎发出狂暴的咆哮，轮胎疯狂刨抓着泥地，如同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子弹如同冰雹般噼里啪啦地打在车尾和后备箱上！防弹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留下蛛网般的裂痕，但没有破碎。
齐明深和苏雅死死趴在座椅下，能感受到车辆在崎岖林地里疯狂颠簸、甩尾，躲避着追击和射击。“夜莺”的驾驶技术极其狂野和老练，利用树木和地形不断变向，暂时甩开了第一波追兵。
但更多的车灯出现在后方，死死咬住。
“抓紧了！”“夜莺”的声音冰冷而专注，她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冲出一条狭窄的伐木道，汇入了一条相对平整的县级公路。速度瞬间提升！
后面的追车也纷纷冲上公路，紧追不舍。一场雨夜下的亡命飞车就此展开！
引擎轰鸣，速度表指针疯狂右摆。车辆在湿滑的弯道上剧烈漂移，轮胎摩擦路面发出刺耳的尖叫。齐明深紧紧抓住扶手，伤口在剧烈的颠簸和离心力下痛彻心扉，几乎晕厥。苏雅的情况稍好，但也脸色苍白。
“夜莺”全神贯注，不断超车、变道，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试图拉开距离。但后面的追兵显然也是老手，车辆性能甚至更优，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反而有被追上的趋势。
“这样甩不掉他们！”齐明深嘶声喊道，透过布满裂纹的后窗，能看到越来越近的车灯。
“我知道！”“夜莺”咬牙道，目光快速扫过后视镜，“坐稳了！前面有个急弯，是机会！”
前方是一个近乎180度的发卡弯，外侧是陡峭的山坡。警示牌在车灯下一闪而过。
“夜莺”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再次猛踩油门，在入弯的最后一刻，猛地拉起手刹，同时急打方向盘！
越野车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车尾猛地甩出，以一个极其危险且精准的漂移切入弯道！
后面紧追的第一辆车显然没料到对方在湿滑路面还敢如此玩命，刹车不及，轮胎失去抓地力，猛地撞破护栏，翻滚着冲下了山坡！爆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第二辆车紧急避让，速度骤减。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夜莺”迅速回正方向，油门到底，越野车如同脱缰野马，再次加速，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并没有沿着公路继续行驶，而是在下一个不起眼的岔路口，猛地拐进了一条荒废已久的旧矿道。矿道坑洼不平，漆黑一片，只有车灯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
“夜莺”关闭了车灯，仅凭着对道路的记忆和微弱的环境光，在黑暗中继续行驶了一段距离，最终将车开进一个巨大的、废弃的矿洞深处，彻底熄火。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只有车外滴滴答答的水声和三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黑暗中，谁也没有先说话。紧张的气氛并未因暂时脱险而缓解，反而更加凝重。
终于，“夜莺”打开了车内昏暗的阅读灯。她转过身，看向后座狼狈不堪、满身血污和灰尘的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为什么救我们？”齐明深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手悄悄握住了藏在袖口的薄刃。苏雅也警惕地盯着她。
“夜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东西呢？秦峰拿到的东西？”
齐明深和苏雅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夜莺”似乎并不意外，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撩起了右手袖口。那条蓝色丝巾下面，露出的并非光滑的手腕，而是一道狰狞的、似乎刚刚愈合不久的伤疤，以及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电子纹身。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花园’想要清除的‘杂质’。”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刻骨的恨意，“张昌明是我的上线。他死后，我的联络就断了。直到秦峰试图用旧密码联系‘暗桩’……我才知道，还有人没放弃。”
她看向齐明深：“王志浩的信息，是我给的。门口的解围，也是我冒险做的。代价是……我可能已经暴露了。”
齐明深心中的戒备稍稍降低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秦峰他……”他声音干涩。
“我知道。”“夜莺”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迅速被冰冷覆盖，“他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那枚芯片，必须送出去。那是昌明、秦峰，还有无数被‘花园’吞噬的人，用命换来的。”
“芯片里到底是什么？”苏雅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具体内容。”“夜莺”摇头，“昌明从未告诉我细节，这是保护我。但他说过，那是能彻底炸毁‘花园’根基的东西。涉及最高层的交易记录、秘密指令、甚至……一些‘处理’过程的原始证据。”
最高层！齐明深的心猛地一沉。这意味着对手的力量远超想象。
“我们现在去哪？怎么把东西送出去？”齐明深问。他知道，追兵绝不会放弃，整个地区的交通要道恐怕都已经被封锁。
“不能信任任何常规渠道。”“夜莺”肯定地说，“他们的触手太长了。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且能避开所有监控和搜查的方式，把东西送到一个绝对可靠的人手里。”
她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快速操作着，调出一张地图和一个复杂的时刻表：“明天清晨5点15分，有一趟‘绿皮’货运专列会经过距离这里17公里的旧铁路线。它不停靠任何常规站点，直达边境方向的某个大型编组站。列车员老周，是昌明很多年前埋下的一枚‘死棋’，从未启用过，身份绝对干净。他会在列车经过3号隧道减速时，接应我们上车。”
绿皮火车？爬货运列车？这听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间谍手段，但却可能是目前唯一能避开天罗地网的方法。
“然后呢？上车之后去哪？”齐明深追问。
“列车会运行32小时，最终到达西北方向的‘石城’编组站。”“夜莺”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那里已经超出了赵厅长他们的直接势力范围。下车后，会有人接应你们，他是……”
她的话突然顿住，侧耳倾听，脸色猛地一变！
矿洞深处，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像是碎石滚落的声音！还有……某种低频率的嗡鸣声！
“无人机！侦查型号！”“夜莺”瞬间判断，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找到这里了！怎么会这么快？！”
她猛地扑向驾驶位：“快走！”
但已经晚了！
咻——！
一道刺眼的白色光柱如同利剑般从矿洞入口方向射来，牢牢锁定了越野车！紧接着是更多灯光和引擎的轰鸣声！
数辆越野车和黑色SUV堵死了矿洞出口，车上跳下来大量穿着全黑作战服、装备精良的人员，枪口全部对准了他们！为首的，竟然是一个穿着风衣、身形瘦削的男人——陈久安的首席助理，那个总是隐藏在阴影里的“顾问”！
他竟然亲自出马了！
“车里的人听着！”助理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冰冷而得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交出东西，可以考虑留你们一个全尸！”
绝境！再次降临！
这个矿洞只有一个出口，此刻被彻底堵死！瓮中捉鳖！
“夜莺”猛地一拍方向盘，脸上闪过绝望和狠厉。
齐明深看着窗外那些冰冷的枪口和那个瘦削的助理，又看了看手中那枚沾着秦峰鲜血的微型芯片。
不能就这样结束！绝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他的目光疯狂扫视着这个巨大的矿洞。废弃的轨道、散落的矿车、支撑顶棚的腐朽木桩、还有……远处黑暗中，似乎有一条极其狭窄的、可能是矿工使用的紧急逃生通道？入口被坍塌的碎石部分掩埋，极其不起眼！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把车灯打开！对准他们！最大远光！”齐明深突然对“夜莺”吼道！
“夜莺”一愣，但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猛地打开了越野车所有的车灯，包括改装过的强力眩目远光灯！
刷——！
两道无比刺眼的巨大光柱如同实质般射向洞口！瞬间照亮了整个矿洞，也让洞口那些毫无防备的枪手们下意识地闭眼或抬手遮挡视线！
“就是现在！苏雅！左边那条缝隙！快！”齐明深大吼一声，猛地推开车门，将苏雅朝着那个黑暗的逃生通道方向狠狠推去！同时，他将那枚染血的芯片迅速塞进了苏雅手里！
“接着！”“夜莺”也瞬间做出了决断，她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物体扔给齐明深，“引爆器！车里有C4！够他们喝一壶的！”
她竟然在车里装了炸药！
苏雅接过芯片，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灵猫般扑向那条狭窄的缝隙，瞬间就钻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拦住她！”洞口的助理虽然被强光干扰，但还是看到了苏雅的动作，气急败坏地吼道！
枪声骤起！子弹打在苏雅消失的洞口附近，碎石飞溅！
但已经晚了！
齐明深接过引爆器，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眼神决绝的“夜莺”，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猛地关上车门，自己却朝着相反的方向——矿洞深处一堆废弃的矿车后面滚去！
“夜莺”看着齐明深的背影，嘴角似乎扯出一丝极淡的、解脱般的笑意。她猛地挂上倒挡，油门踩到底！
越野车发出咆哮，竟然不退反进，朝着洞口那些车辆和人群疯狂地倒撞过去！
“疯子！开枪！打死她！”助理惊恐的叫声和密集的枪声同时响起！
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在越野车上，防弹玻璃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碎裂！车身上溅起无数火星！
“夜莺”身中数弹，鲜血染红了方向盘，但她依旧死死踩着油门，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用尽最后力气按下了车窗，对着外面嘶声大喊：
“为了昌明——！”
就在越野车即将撞上洞口车辆的瞬间——
齐明深躲在矿车后，狠狠按下了引爆器！
轰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声猛然响起！巨大的火球从越野车内部腾起，瞬间吞噬了车辆本身和洞口附近的区域！强烈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金属碎片向四周疯狂扩散！
整个矿洞都在剧烈震动，顶棚不断有石块落下！
洞口一片狼藉，火光冲天，惨叫声和爆炸的回声混杂在一起！
齐明深被冲击波震得气血翻涌，耳中嗡嗡作响，但他顾不上许多，挣扎着爬起，朝着苏雅消失的那个逃生通道口拼命跑去！
洞口已经被爆炸和火焰暂时封锁，没人能追进来！
他扑到那个狭窄的缝隙前，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里面黑暗、潮湿、狭窄，只能容一人匍匐前行。他拼命向前爬，身后矿洞的爆炸声和坍塌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空气！他奋力爬出洞口，发现自己身处半山腰的一片灌木丛中。
山下，那个矿洞入口已经被炸塌了大半，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夜空。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和消防车的声音。
他瘫倒在地，剧烈喘息，浑身如同散架。苏雅不在附近，她可能先走了，必须去汇合点找她！
他挣扎着站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旧铁路线的方向，一瘸一拐地、无比艰难地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中。
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废墟，以及“夜莺”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来的、渺茫却唯一的生路。
芯片送出去了吗？苏雅安全吗？前路还有什么在等待着？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必须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