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血染白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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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神礼官将双手平抬。这是神礼开始的信号，早已习惯每日祷告的众人随之站起。
趁所有人站起，衣服摩擦与桌椅碰撞声音嘈杂响起的时刻，沈弦拉了拉康拉德的衣角，康拉德随即收到信号，将头向后倒，靠近沈弦。
“我想带她们逃出去，她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伤害。”沈弦声音低沉的说道。
“你疯了！你知道这里有多少守卫吗？三百多个！还有几千个犯人！你怎么可能带她们逃出去！其次，越狱可是重罪！”康拉德从来没有见过沈弦这样的人。一开始拉着他认亲也只是因为第一眼看到他时，觉得他的眼中的光与常人不同。或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对于康拉德这类常年混迹与各类人之间探听情报，对人性了如指掌的人来说，沈弦眼里的光就像黑夜里燃烧的蜡烛一样亮眼。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企图借这点烛光在自己混乱飘荡的日子，充当暂时的引路灯。
“生命的母亲啊，繁育的象征！”神礼人员开始带领众人吟诵祷词，众人随着他的引导一句句重复。
“生命的母亲啊，繁育的象征！”
“康拉德，我们是朋友对吧，我知道你也不忍心看着这些女孩受到摧残，你知道的，她们不该输入这里。”沈弦低声，打出感情牌，企图唤醒前桌的善良。
“可是我们不可能逃出去！迪斯马斯监狱修建在地下！要知道，楼上就是警察厅和法院，旁边更是监察院，里面的警卫人员数不胜数，我们只有两个人，想要逃出去已经难如登天！更别说带上七个女孩！”康拉德觉得这人真是疯了，如果他的精神没问题，怎么可能想出这么疯狂的决定。
“我将我的身躯，作为您的宫殿！”
“我将我的身躯，作为您的宫殿！”
“沈，咱们安安静静在这里待着，刑期结束就能出去，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康拉德魔偶头紧皱，希望好友能迷途知返。
“小德，我的刑期是无期。”沈弦无奈，将自己一直隐瞒的秘密告诉了眼前自己在监狱中唯一能信任的人，“我不奢望你能协助我逃出去，你说得对，这对于你来说代价太大了，谁也不知道越狱会受到怎样的的惩罚，所以，我只恳求你一件事。”
“我献出我的全部，作为您生活的苗圃。”
“我献出我的全部，作为您生活的苗圃。”祷告还在继续，此时沈弦万分紧张。女孩们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已提前。为此，他需要康拉德的帮助，他知道康拉德一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请您将生生不绝的气息，吹拂过我的灵魂。”
“请您将生生不绝的气息，吹拂过我的灵魂。”
“愿您的力量，如河流奔涌，如星辰运转。”
“愿您的力量，如河流奔涌，如星辰运转。”
仪式已经接近尾声，康拉德仍旧没有做出回应。沈弦微微叹气，难道自己只能放弃了吗？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一个妙龄少女，在那些犯人的身下痛苦的哀嚎，看着她们的身心都在这座吃人的地下一步步迈入深渊。
如果仍旧实行救援，自己可能会在这里死去。自己还没有找到回家的办法，之前答应时哥，要和他一起去爬遍五岳，观赏大好河山，老妈还答应等他放假回家就给他做小龙虾。好想念他们。
可是，这些女孩怎么办，老爸从小教导他，正义是需要维护的，哪里发生了不公之事，维护正义的人就去到哪里。
沈弦内心天人交战，理性告诉他自己应该冷眼旁观，待时机成熟一切准备就绪再试图逃离，感性催促他对弱小之人应当伸出援手，应对世间一切不公。
“好，我答应你。但我先说好，我只会在不暴露的情况下给予你帮助，我能做到的就这么多。”
康拉德的回应打破了沈弦内心的天平，增加了感性一方的筹码。
“好！足够了！你只需要随机应变看情况适当帮点小忙就行，其他的我搞定！”沈弦喜出望外，有了康拉德的帮助，自己的成功率会大大提升，“祷告结束我就会行动，麻烦你了，我沈弦来日必将涌泉相报。”
“在您的呵护下，我将珍视生命的每一个奇迹！”
最后一句吟诵结束，现场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微低下头，双手交叠抱于身前，平静地注视着地面，这个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沈弦于康拉德也赶紧做出同样的姿态，只有那几名少女，因为不是乌神的信徒，所以只是无言站立。
静默持续了半分钟，直到上方神礼人员出声打破寂静。
“乌神会庇佑我们，日源国的人口必当如枝叶一般繁茂，如石榴一般丰硕。”
说完，其目光扫过众人，见众人皆一动不动维持着姿势，才微微点头作满意状。
“你们都很不错，看来在圣迪斯马斯的生活成功涤荡了你们内心的污秽。作为给你们的嘉奖，下面的七个女人，你们可以带回去，按照你们的赎罪等级，高者可以拥有优先选择的全力，每人只能带回去一天，轮流来，神明的恩惠才会惠泽你们每一个人。”
“现在，你们当中谁的等级最高，可以开始挑选了。”
赎罪等级，按照各犯人在狱中的表现来判定，积分制，千分为一级。平日里的劳作于学习可以加分，而违反纪律则会被扣分，如大声喧哗，走路不静，外观不洁等等都会扣分，沈弦亲爱的室友流浪汉乔瓦尼，每日蓬头垢面，做工累积的分数也会在第二天被立马扣光，所以乔瓦尼的积分一直是垫底的存在。而巧合的是，同一个房间的沈弦三个月来为了探清监狱构造，为逃跑做准备，每天都换着法子从其他狱友手中抢工作，积分对半分。是以，沈弦的积分目前是最高的。
沈弦把手高高举起，示意自己正是等级最高者，然后出口询问道：“我在后排看不太清楚，我可以上前去查看过后再挑选吗？”
神礼人员思索片刻，觉得这算是合理需求，微微颔首答应了沈弦的请求：“那你便上前来看吧。”
沈弦双手交叠抱于胸前，做出赞美乌神的动作，神礼人员见此，对沈弦的满意更上几分，心里思度等这个人出狱，可以将其发展为神庭的一员。
沈弦离开原来的位置，一步步向几个少女走去，少女们看见他，脸色都微微一变，头低的更低，唯恐沈弦看见她们的脸，觉得谁比较漂亮随之挑走。
康拉德看到沈弦前去，也不由得为其捏一把汗，但他既然答应了沈弦会帮助，便不会食言。目光紧紧盯着沈弦，随时准备出手。
而其他人目光也追随着沈弦，包含羡慕嫉妒的意味，只觉这小子当真走运，他们都不愿意将时间花在工作攒积分上，所拥有的积分也都只刚好足够他们在监狱里吃饱喝好，生活无忧罢了。
沈弦走到了少女们身前，七个少女排成一排，神礼人员则站在少女们身后，沈弦从第一个少女的位置开始走动，细细打量，慢慢踱步，似乎是在思索挑选哪个。
七位少女的正面已经看完，沈弦绕到少女们背后。被人在背后打量，有几个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恐惧的的情绪溢出，传递给其他的女孩。
沈弦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走到第四个少女，也就是神礼人员前方的位置，竟然躬下身子，一只手去撩女孩的裙摆，似乎想要窥探。
其他人见到沈弦这样，只觉得这人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像个正人君子，但也不过和他们一样是个衣冠禽兽。只有康拉德内心不由紧张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弦这样做，只怕是会有行动了。
果然，就在沈弦在头低到大腿位置的时候，突然猛地直起身体冲向神礼人员。右手手中拿着的东西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线，赫然是一把匕首。只是这匕首形状十分不规整，手把的位置也只是用布条包裹住，那是沈弦趁守卫不注意，用铁勺一点点磨成的。虽然很粗陋，但依旧可以伤到人。
沈弦距离神礼人员的位置不到半米，突然的暴起让其没有一点反应机会，当即被一刀封喉。神礼官的身体失去支撑，重重地摔在地上。
呕。
手上第一次沾染同类的鲜血，极大的考验着沈弦的心理。他不知道这些神礼人员其实大部分都是由曾经的罪犯发展的，手里都做过不少丧尽天良的事，他只知道自己为了救人，杀了其他人。
“有人杀了神礼人员！”
沈弦突然杀死高高在上拥有无限权力号称神明侍奉着的神礼人员，众人心中皆充满惊骇，有人很快反应过来神礼人员死在这里，如果沈弦没有被抓住，那么其他人将因此受到高层的迁怒，又或者将会直接面的来自神庭的审判。
日源国是不可杀人，但作为神明在人间的代行者，替神明行驶神权的神庭，拥有肃清敌人的权力，他们，是可以杀人的。他们不管如何穷凶极恶，都不敢招惹那些人。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捉拿杀害神礼人员的凶手，就是最好的机会。
有人已经偷偷溜出去寻找狱警了。
在迪斯马斯监狱，基本每个走廊转角都会设置警卫厅，用来防止犯人暴动，祷告室的不远处就有一个。
除了出去告发的人，其他人则还沉浸在震惊中，都想逃离现场，一时间祷告室内一片混乱。
沈弦注意到有人出去报告守卫，立即反应过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看着眼前混乱的人群，当即做出决定，挤入混乱之中。
他没有尝试直接离开，走廊中有不少监控，贸然出去只会让自己成为最显眼的靶子，他要借助人群，浑水摸鱼，趁机杀掉守卫，摸出门禁卡，然后再带着那几个少女逃出去。
这是不是唯一的办法，但这是沈弦目前所能想出的最为稳妥的法子。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混入人群之后，领头的短发少女看了看排在第二的少女，两人借目光交换了信息，第二个少女点头之后，短发少女立即便带着女孩们和沈弦一样，混入拥挤的人潮之中，悄悄接近后门的康拉德。
“砰！”一声枪响，昭示着警卫已经来到了祷告室，面对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拱的人群，当即开枪。
沈弦注意到中枪的人身上并没有血液流出，猜测受法规约束，警卫们配备的应该是麻醉枪。
不能大意，就算中枪不会死也会失去逃脱的机会，一个警卫身上配备的麻醉药不会太多，整个祷告室有一千多人，被警卫打中的概率很低。
必须在其他警卫赶到前将门禁卡拿到手。
警卫也知道自己枪里的麻醉弹不足以应付所有犯人，开第一枪也只是为了稳定秩序。
随着中弹的人倒在地上，人群慢慢安静下来，谁都不想挨上一弹。
“双手抱头！蹲下！”众人按照警卫的指示蹲下。
见人群安分下来，警卫走到神礼人员的尸体旁蹲下，检查了一番，随即站起来，面向人群举起枪。
“是谁杀害了这位来自神庭的大人物，出来自首。其他人，如果是知道谁是凶手并指证，作为奖励可以立即刑满释放，与之相反，隐瞒不报者，同罪！”
威逼利诱之下，当即有人站出来大声喊道：“我知道是谁杀的，是一个叫沈弦的家伙，我看着他从小腿裤脚里面拿出刀！他把匕首绑在腿上，用那把匕首杀害了神礼官！”
“抓到沈弦者，不仅当场释放，监狱另有大奖！”警卫明白自己要在众人中找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很困难，自己多拖一秒，凶手救多一分逃走的可能，届时上面的惩罚下来他必定无法承担，当即决定利用犯人们互相认识的特性怂恿他们检举，自己就是大功一件。有了这份功劳自己便不用再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而是去地上享受生活。
众人当即看向自己周围的人，寻找沈弦。
而此时，沈弦已经借着警卫查看尸体的间隙，在康拉德的掩护下，从后门溜出。
但沈弦没有立刻逃走，而是握紧匕首，悄无声息地回到正门，此时，警卫是面对着人群的，也就是说，他是背对着位于正门的沈弦。
沈弦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必须快准狠，否则自己将会面对千名犯人以及一名持有麻醉枪的警卫。
室内的声音不断传出。
“沈弦在这！沈弦别跑！”
“放你的狗屁！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沈弦吗？！”
“……”
门内，警卫见众人半天也没有找出沈弦，心中焦急万分，不由猜测凶手是否已经逃出。如果没有抓到凶手，那就是身为警卫的失职。想到自己或许要接受惩罚，再看着面前闹哄哄的众人更是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你们都在这里待好了，谁敢离开，刑期双倍！”
警卫转头准备离开，前去查看监控查找谁离开了祷告室，谁离开了谁就是沈弦。
就在警卫回头的一瞬间，沈弦从前门冲入，准备把警卫从背后一刀解决，却没想到警卫突然回头。冲入的沈弦与回头的警卫就这么对视上。看到对方手中的匕首，警卫瞬间反应过来眼前的青年正是凶手。
警卫立刻举枪准备射击。
然而就在警卫准备射击的时刻，两双纤细的手一左一右将警卫的脚踝向后方拉去，警卫立马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见状，沈弦立即用双腿半跪压住警卫的肩膀，防止其站起来。然后对准心脏的位置，狠狠刺下！
警卫当场毙命。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们虽是罪犯，但也是一群思想被禁锢的可怜虫。反抗一词，早已被遗忘在内心的角落，对神权的服从与奴性早已根植心底。
沈弦连杀两人，在他们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但沈弦此刻并不会管他们心里如何惊恐害怕，他将匕首从警卫身上抽出，用缠刀的布条将匕首上的血擦干净，又重新把刀把的布条缠好，然后在警卫身上开始搜索，最后在警卫外套胸前的口袋中找到一张漆黑的卡片，上面漆刷了一串数字：“y0751。”
这应该是警卫的编号，这张卡片应该就是门禁卡了。
沈弦将门禁卡收好，站起身来看向前方。前方是那七个女孩，依旧以短发女孩为首。
刚才抓住警卫脚踝的两双手正是出自其中的两个女孩。看样子，即便身处监狱，即将迈入深渊失去希望，这些女孩也没有停止自救，当有人施以援手，她们就会瞬间抓住机会，寻找解脱的办法。
“跟我走？”
“嗯，跟你走。”
“那就跟紧了，别掉队，我们只能前进，没有回头救人的机会。”
沈弦看向女孩们，女孩们互相看了看对方，为首的女孩点了点头。
“你只管往前冲，我们会跟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血染白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