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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今夜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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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柳顶着时差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段溪山会出现在亦非仙身边？”
消息还真够灵通的。
亦非远道:“他的身体心理问题你是知道的。非仙手上只有几个人和一些钱，连股份都没有，一个人而已。”
闻柳道:“不能掉以轻心，接到消息是一个月前，我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特效药第二版正是关键时期，不出意外他会慢慢忘记，你把人盯紧了，别出意外。”
亦非远“嗯”了声，电话挂断后，他抬起头。
玻璃窗后，亦非仙正低头俯视着站在夜幕中的亦非远。
亦非仙拉上窗帘，隔绝视线。
段溪山正在观察亦非仙的房间。
亦非仙的房间全屋采用冷调，冷白色瓷砖，冷灰蓝色墙壁，没有一处有地毯，没有一处有杂物。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时钟，有的是挂式的，有的摆在桌面上。
亦非仙走出卧房，接了一杯热水，捧在手心，窝在沙发里，盯着段溪山的脸瞧。
段溪山站在单人沙发边，亦非仙点头后坐在了上面。
亦非仙抿了一小口水，“我记得你。”
段溪山讶异抬眼，目光中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亦非仙道:“四年前，你第一次在地下打拳，我投了一大笔钱，赌你赢。”
段溪山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句话。这笔钱让他维持了足足一年的生活，他心怀感激，本该连声道谢，却怎么也扯不出个像样的笑，只能低下了头。
亦非仙道:“不知道这笔钱有没有到你账户里……”
段溪山道:“……到了的，谢谢。”
亦非仙轻轻摩挲着玻璃杯，热水余温勉强暖温暖着冰冷指尖。杯中水平静无波，映出他低垂双眼。
亦非仙安静看着自己的眼睛，片刻后，水面漾开一层涟漪。
段溪山抬起眼，手指蜷缩又放开，不知道怎么了。
亦非仙放下水杯，玻璃杯底磕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回避段溪山视线，浅蓝色丝绸睡衣垂下，随着动作扫过段溪山手背。
亦非仙分开双腿，跨坐在段溪山大腿上。
段溪山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亦……我……”
亦非仙慢慢环上段溪山肩膀，下巴搁在段溪山颈窝，“我记得你，二班的书呆子，总爱戴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呆呆的。”
“砰砰砰……”
段溪山脸色爆红，心都快跳出来了，“少…少少爷。”
亦非仙温热呼吸喷洒在段溪山脖颈，泛起阵阵酥麻，“其实，我本身应该是beta，但在我分化时，亦非远释放大量alpha信息素，强制使我成为omega……”
段溪山顿了顿，抬起手，虚虚悬停在亦非仙背后，三秒后落了下去。
段溪山向后退了退，“非…少少爷……”
亦非仙软声道:“我需要你。”
段溪山猛烈心跳漏了半拍，低眼见到亦非仙昂贵雕花暗纹丝绸布料，清醒了一半，“需要我？”
亦非仙道:“我需要你。”
段溪山抿唇，道:“少爷有什么吩咐就是了，不需要……不需要……”
亦非仙搂着段溪山脖子，亲昵贴在他的肩头，似笑非笑道:“不需要什么？”
段溪山视线转向另一边，“不需要这样。”
亦非仙掐住段溪山下巴，强迫段溪山与他对视，“你会和我一起上学，我会给你钱，给你资源，给你机会。”
段溪山在亦非仙眼里看到依赖与爱，却不是对他的。蓬勃心跳在意识到这点后开始变得缓慢，含着雀跃的不知所措也转变为不甘与无奈。
段溪山手指蜷缩握紧，右手大拇指不自觉摩挲着食指第二个骨节。
亦非仙注意到这点，失神怔愣一瞬。掐着段溪山下巴的手松开，再度环上段溪山肩膀，但这次他没有再看段溪山的眼睛。
段溪山明白机会来之不易，在保证没有后顾之忧的前提下，放手一搏永远比坐以待毙强。再加上……他本来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段溪山道:“条件呢？”
亦非仙笑了笑，“条件是一直陪着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再问就不礼貌了。故此，段溪山虽然不信，但还是道:“好。”
谈话结束，亦非仙如愿得到想要的，心情转好，起身去往浴室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命洗干净的段溪山躺在床另一侧，一同入眠。
亦非仙睡得还行。
段溪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这算什么？他算什么？汐词怎么样？习不习惯？他怎么办？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段溪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洗漱好，跟在亦非仙身后。
亦非仙在脸上抹了一堆东西，段溪山看不懂，但价格不菲。
亦非仙换上一套奶白色衬衣裤，将齐肩短发梳成一个低马尾，左耳朵戴着四芒星钻石耳饰。
九点，梳妆打扮完毕。
十点，早餐完成。
十一点，段溪山看着两个行李箱被抬上车。
十一点半。
亦非仙透过飞机舷窗，看着一切远去，破开白云，“你说，亦非远会先处理小惊喜，还是为了计划来找我们？”
段溪山睡着了。
亦非仙支着脑袋，指尖划过段溪山脸庞，目光临摹着他的双眼，轻声呢喃，“私生子和落魄少爷，同一个父亲，怎么眼睛会差这么多呢？”
第二天凌晨五点，下飞机。
六点，到达亦非仙的别墅。
六点半，段溪山睡熟。
第三天早上七点。
段溪山从三米八的圆床上醒来，脑袋还是懵滴，他转头看了眼窗外，突然意识到自己出国了！
段溪山掀开被子，匆忙穿鞋推开门。
楼下沙发处传来交谈声，亦非仙仰头看了段溪山一眼。
段溪山读懂了其中略带警告的隐藏意思，遂停在原地。
“非仙，你为什么突然出国？”
是夜将澜。
段溪山对其怀有警惕，不觉向前两步，握住了楼梯扶手。
亦非仙柔软手心轻轻拂过夜将澜脸颊，将他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散散心。发情期过了，我想重新回去上学。”
夜将澜侧躺着，头枕在亦非仙大腿，手上拽出亦非仙衬衫，玩着下摆，“上学？你不用上的，安心养病就好了。”
想了想，夜将澜补了一句，“等我下课陪你到处玩，散心。”
亦非仙维持的微笑僵在脸上，“夜将澜，我讨厌这样。”
夜将澜直起身，凑到亦非仙眼前，微微前倾，压住了他，“我讨厌段溪山。”
夜将澜抬起头，坦然直视段溪山，“看够了吗？”
段溪山无视夜将澜充满敌意的眼神，将心里生腾出的怪异感压下。他安静望向亦非仙，等候指令。
亦非仙沉默好半晌，才做出了动作。他抬起手，摘下了夜将澜耳朵上的耳钉，道:“段溪山，回房间。”
段溪山犹豫三秒，转身回了房间。
夜将澜感受到耳钉被取走，慌乱低头，“非仙……”
亦非仙轻轻转着手中黄色星星，道:“部队可以戴这个吗？”
夜将澜手微微颤抖，覆上亦非仙拿耳钉的手，极轻的嗓音都带了些颤，“非仙，我错了。”
亦非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盯着夜将澜看了两秒，轻轻一笑，温柔将耳钉戴回夜将澜右耳，“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对了，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夜将澜小心翼翼捂住耳钉，搂住亦非仙的腰，躺下，将脸埋进亦非仙小腹，闷声道:“亦非远和顾家有关系，极有可能是顾家遗失的孩子，我把顾叔叔的头发寄给了亦非远。”
亦非仙很满意，轻轻抚摸着夜将澜柔顺发丝，柔声道:“耳钉只是个死物，你如果想要，我再买几个给你就是了，不用那么紧张。”
死物？再买一个？夜将澜眼神暗了暗，嗅闻着亦非仙的气息，却一点焚香气都找不到，而亦非远的话正如一根刺一样扎在心底。
飞机起飞日，早上七点。
亦非远冷静放下袋子，面无表情，“我是他哥哥，这一点不会变。闻柳是他能畅谈的救命人，你？”
“你以为他选了你，就说明心里有你？”
“分化后他的联姻对象，只有你和闻柳两个合适的alpha，他选你，不过就是看你好拿捏，好利用。”
“就像你现在做得幼稚事一样。”
客厅唯一个挂式钟表铃铛摇摆，整八点。
夜将澜回过神，闷闷不乐，道:“才不是，这是定情信物一般的存在，你爱我的证明。”
爱他的证明？亦非仙微微皱了皱眉。
真是好大的误会。
夜将澜道:“如果我和段溪山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亦非仙不走心道:“发情期刚结束，医生不让游泳。”
夜将澜追问道:“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我、闻柳、段溪山，你选谁结婚？”
亦非仙微不可查蹙了下眉，赶在夜将澜抬头前舒展，恰在此时，亦非远打来了一通电话。他借由这通电话，起身走上楼。
夜将澜目光如盖日乌云，笼罩在亦非仙身上。他在某种意义上得到了答案，轻声道:“真是个令人悲哀的答案。”
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夜将澜觉得是时候重新思考一下对待爱人的方式与态度了。
段溪山用独处时间，在房间偷偷在抽屉里找到自己的手机，与段汐词聊了一段时间，互道晚安后，在网络上搜索了夜家联姻。
并没有。
也就是说，夜将澜的一切亲昵的基准，只源于双方家长的口头协定。而按照时间线推定，分化通常在十七到十八岁。
亦非仙十七岁分化成omega后，口头约定刚完成，次年十七岁的夜将澜就离开，被送入部队三年。
时至今日才回来。
段溪山如释重负。
Yes！！他不是小三！！！
段溪山蹲在墙角高兴激动兴奋。
“咚”一声。
亦非仙推门而入，段溪山被夹在缝隙里，小腿受击，一声不吭。
亦非仙关上门后，目光搜寻一圈，没看到人。他眼神骤然冰冷，瞬间冒出无数个想法与解决方案。
段溪山道:“在找我吗？”
亦非仙惊愕回头，刚想开口，但手机铃声不断催促着他，只得作罢。
亦非仙去到阳台接通电话。
双方沉默了会儿，由亦非远开口道:“非仙，你的做法很幼稚。”
亦非仙轻轻笑了声，“不喜欢？你不是最喜欢争权夺势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抓住了，凭你的心思，取代顾家那个傻子轻而易举。”
亦非远道:“亦家养子和顾家私生子有什么区别？”
“抢亦家或抢顾家又有什么区别？”亦非仙道。
亦非远语气重了些，“非仙！”他深吸一口，缓了缓，道:“你没必要刺我，比起我，你不如分些敌意放到亦愿仙身上。”
“咚咚……”
亦非仙的心脏在胸口沉闷跳动。他收紧了手，骨节咯咯作响，脸上却在笑，语气里还藏了一丝只有自己知道的悲凉，“感情在影响你的判断，对吗？”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亦非远衬衫袖子撸到胳膊肘，扣子打开两个，精心打理的发丝散落。
桌上酒瓶歪倒。
亦非远感受着胸口抽痛，维持着平稳语调，不想让电话那头的人察觉一丝一毫，“没有。但是你弟弟。”
他勾起唇角，“一个身上流着亦家的血，拥有健康身体，检测百分之八十五几率成为alpha的！你的亲弟弟。”
亦非仙情绪作乱，牵引着心脏……
“叮……”
门铃声响彻了整个屋子，及时打断了亦非仙继续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