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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蝉鸣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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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来得猝不及防，蝉鸣声一夜之间灌满了整个校园，阳光也变得灼人起来。距离高考只剩下最后一个月，教室里弥漫着紧张又期待的气息，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
江亦舟的成绩稳定在中游，虽然离沈渝的水准还有差距，但比起最初的垫底，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班主任在班会上点名表扬了他，说他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惹得全班哄笑，江亦舟却只是挠了挠头，偷偷看了沈渝一眼，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得意。
沈渝的状态很好，每天按部就班地复习，刷题，仿佛成了一台精准运转的机器。只有江亦舟知道，他偶尔也会失眠，会在深夜里对着错题本发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晚自习后，江亦舟把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塞进沈渝手里，“你已经够好了。”
沈渝握着冰凉的汽水瓶，指尖传来的凉意驱散了些许燥热。他看着江亦舟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忽然说：“如果……我考不上A大怎么办？”
江亦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就考B大，C大也行啊。反正我跟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沈渝看着他，心里忽然就安定了。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呢？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身边有这个人陪着。
高考前最后一次班会，班主任让每个人写下自己的愿望，贴在教室后面的愿望墙上。沈渝写下“前程似锦”，落笔时，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江亦舟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他转头看向江亦舟，对方正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沈渝走过去，看到他的愿望纸上只有三个字：“在一起。”
字迹依旧张扬，却带着无比的认真。
江亦舟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冲他笑了笑，把纸条叠起来，小心翼翼地贴在沈渝的愿望旁边，像在守护一个珍贵的秘密。
“等考完试，”江亦舟凑近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期待，“我们去上次那个铁路道口吧。”
“好。”沈渝点头。
高考那几天，天气异常晴朗。江亦舟每天都比沈渝早到考场门口，手里拿着两瓶橘子汽水，一瓶冰的，一瓶温的——他记得沈渝考试时不喜欢喝太冰的东西。
进考场前，他会把温热的那瓶塞给沈渝，用力拍一下他的肩膀：“加油，沈学霸。”
沈渝接过汽水，看着他眼里的光，用力点头：“你也是。”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沈渝走出考场，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阳光刺眼，他眯了眯眼，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江亦舟。
对方正冲他挥手，笑得像个傻子，手里还拿着那瓶冰镇的橘子汽水。
“解放了！”江亦舟跑过来，把汽水塞给他，“走，去铁路道口。”
摩托车行驶在傍晚的风里，带着自由的气息。沈渝坐在后座，环着江亦舟的腰，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和远处的蝉鸣，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和他们初见时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重叠在了一起。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少年，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光。
铁路道口的野草长得很高，夕阳把铁轨染成了金色。江亦舟从摩托车后座拿出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庆祝我们解放。”他笑着说，眼里的光比夕阳还要亮。
沈渝看着那个简陋的蛋糕，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父母走后，他几乎忘了还有这样的仪式。
“你怎么知道……”
“猜的。”江亦舟挠了挠头，“就想跟你庆祝一下。”
他点燃蜡烛，火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许个愿吧。”
沈渝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愿我们永远在一起。
吹灭蜡烛的瞬间，江亦舟忽然凑过来，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像一片羽毛落下，带着温热的触感。
“沈渝，”江亦舟的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我爱你。”
蝉鸣依旧聒噪，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沈渝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煎熬，都值得了。
他踮起脚尖，轻轻吻上江亦舟的唇。
远处的火车鸣笛声悠长，像是在为他们祝福。这个蝉鸣不止的夏天，他们终于可以坦然地站在阳光下，拥抱属于他们的未来。
枯木早已逢春，而他们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