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
-
一道威严无比的女声从两人身后传来。少年再听见声音的那一瞬收敛笑容，带上一张严肃的面具，他微微侧身冲着自己母亲点头示意，又悄声说：“他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沾上了就甩不掉，所以不管能不能遇见你听我的就对了，不然有的你后悔的！”
贺闻声也转身恭恭敬敬地看着常母，嘴唇不动几近腹语小声说：“知道了。”
“你们聊什么呢？”雍容典雅的女士款款走到他们面前。贺闻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和自己的母亲差不多大，也可能大一两岁，但她身上的那种压迫感是自己母亲身上从没有的。
“常阿姨，好久不见了，您最近好吗！我妈妈很想念您！”
贺闻声客套地弯腰拥抱常母。常母也笑盈盈地看着贺闻声眼神里满是喜爱。
她看着贺闻声这副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又有手腕又能力的样子，再看看自家一个不服管就喜欢犯浑一个没长大只知道傻呵呵的乐，她是真心喜欢贺闻声。
“你妈妈想念我也不回来看看我。”常母拉着贺闻声的手走向人群，“听你妈妈说你打算把M国的业务慢慢移回国内，我带你认识认识我的朋友，对你有好处！”
“好，谢谢常阿姨！”
“别客气。”
常母拍了拍贺闻声的手向人群中央走，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傻儿子，连忙回头对着常余使了个眼色：“你也跟着一起，别自己瞎跑。”
正琢磨着偷偷溜走的常余被抓个正着，冲着没人的地方撇了撇嘴，极其不情愿地跟在常母身后，“知道啦！”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常母一席华服拉着贺闻声穿梭在各行各业各色各样的人中间。
“闻声，这位是叶博士。”常母站在两个男人中间，不管是年长或是年幼的那个她的气势都丝毫不输。她熟稔地拍了拍年长男人的肩膀，笑盈盈地打趣：“我和他是同学，他当年在学校成绩就好，后来学成归来成立了自己的实验室还开了个公司。这人可厉害着呢！是吧！老同学！”
年长男人低低笑了两声，“你还是这么喜欢取笑我！”说着他的眼神落在贺闻声身上，眼神中带着上位者的打量审视，“你不介绍介绍这位青年才俊是谁吗？”
贺闻声极为儒雅的笑了笑，虽然长年在西方但受他父亲影响依旧是一身儿儒雅的东方做派。他微微放低酒杯与男人相碰，“久仰叶博士大名，晚辈贺闻声。”
常母满意地看着贺闻声，她怕贺闻声摸不清楚该说什么，说到什么程度，索性她就替他开口：“他是我好朋友的儿子，茱莉你还记得吗？就是他儿子。”
男人像是恍然大悟，“哦，你是茱莉的儿子。我很久没见过她了。”男人看着贺闻声，眼神在他和常母两人之间逡巡，直到这时他才放下些探究：“你妈妈还好吗？”
“妈妈她还是老毛病，但总的来说还不错，谢谢您关心我会转告妈妈的。”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可厉害了，小小年纪把他家那个公司经营得极好。”常母佯装羡慕：“我是真羡慕你妈妈生了个好儿子！所以说生那么多有什么用，像我生了一个天天闯祸的混球，”说着还故作其是回头瞥了眼常余：“还有一个整天呵呵傻乐傻子。还是生女儿好，女儿贴心懂事！”常母突然想起谁看着男人问，“你怎么没把照影带来吗？”
“她陪她妈妈出去逛街做头发了，我叫她来她还不乐意！”男人呷了一口酒没在接着说反而轻飘飘地问“你们公司现在主攻哪方呢？”
“我们公司现在主要还是在做辅料方面的研究，最近也有在和国内的几个企业在合作研发一些新型辅料。”
贺闻声语气不急不缓，声音低沉但很温润动听，轻而易举就能抓住别人的注意力。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男人拍了拍贺闻声的手臂，眼神已经从探究全然变为欣赏。
“闻声你跟你叶叔叔多聊聊，你公司不是想做原研药研发吗，以后回国了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多问问他。”常母笑着看着男人：“我干儿子可就交给你了！”
“哈哈哈，那是当然！前浪肯定得用心推后浪一把啊！”
两位老友又寒暄了几句，常母便带着贺闻声朝着另一边走去。
今晚与贺闻声接触过的人或是听过他的或是没听过的似乎对这个横空出世的新贵青眼有加，甚至连宴会厅中央的水晶吊灯都格外偏爱他。暖黄色的光洒在他身上，随着他举杯、饮酒在他身上洒下梦幻的光圈。
“宋齐康，那人是谁？”
站在宴会厅二楼的黑衣男人在这群显贵里显得格格不入，黑色西装外套，黑色西装裤，黑色衬衣，领口大敞着锁骨和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他这架势不像是来贺寿的，倒像是来给主人家添堵的。
这人明明一身儿名牌，但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混混闯入了贵族游宴的礼堂。
男人拉低鼻梁上的墨镜，微微低头像猎豹打量自己的猎物一样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贺闻声。他看着他语气上扬，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似乎对贺闻声很感兴趣。
“你又想祸害谁？”站在这位常大少一旁的人到不似他一副纨绔样儿，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顺着常旭的视线看去。他表情一凝，梗着脖子有些怀疑，“贺闻声你不认识？他妈妈和常阿姨可是多年好友，说是专门从M国回来给常阿姨贺寿的，你不认识他？”
常旭冷冷转头睨了身旁的人一眼，像是在说：他是什么皇亲国戚非认识他不可。
“阿旭！”他拍了拍常旭的胳膊故作深沉，“我劝你就别打人家的主意了！他跟你在外边玩儿的人可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又没有生殖隔离不都是人！”常旭居高临下盯着贺闻声没分一丝眼神给自己的狐朋狗友，挑眉问。
“人家不玩弄感情！你——根本没感情！他可不像你对小男孩儿用完玩儿够了就扔！反正他和你不是一路人还是少招惹。更何况他家和你家关系那么好，而且看样子你妈也喜欢他，要是被常阿姨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你看他的腰是不是很细，”在贺闻声没注意到的地方常旭黏腻的视线黏在他身上，又湿又黏还带着一些莫名的占有欲，“还有腿和屁股……啧！”
“啧个屁，把你在外面的劲儿收一收，少在我面前装不正经！”
常旭没把宋齐康的话放在心上，转过身将墨镜往上推了推，“你说他这种假正经的斯文败类在床上是什么样的？”
常旭转身靠在扶手上，轻“嘶”一声仰着头像是想到什么语气愈加轻佻，“你说他这张脸在床上会露出什么表情？哈哈哈哈！”
宋齐康被常旭拐骗“良家妇男”恶趣味激得打了个冷颤，不禁瞥了常旭一眼幽幽道：“你还真是个变态！”
常旭猛地将头凑到宋齐康面前，逼得他下意识后退。宋齐康隔着黑色的镜片看不清常旭的眼睛，但他却感觉脊背发凉四周常旭的眼睛里好像还闪着吃人的绿光。
“你不觉得把高高在上的谪仙拉下凡尘很有意思吗？人，是受欲望支配的动物，我就喜欢看他们这种有崇高道德的人，被欲望浸染、撕碎，跌落神坛。”常旭背靠栏杆，手肘支撑着身体，手掌在空中挥舞，手指不安分地描摹着贺闻声的身体。半晌他长长叹了口气：“我是个变态上不了天堂，但地狱的路不好走只能多拉些人来地狱陪我。”
宋齐康抬眼盯着常旭像是在盯着什么中二少年。宋齐康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发小——常旭，有的时候真不是东西。
宋齐康想着，视线不自觉打量起好友。他印象里的常旭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那时还是他们圈子里最不合群的，现在到成了最合群的那个。
常旭像是感受到身侧打量的视线，转过头正好与宋齐康视线相撞，脸上露出明显的疑惑。
宋齐康看着常旭的动作，也不打算解释什么，转过身撑着栏杆，看着楼下还游走在各方显贵中的贺闻声，他想起了什么，常旭性情大变的那段时间似乎是贺家出事的那段时间。
贺家出事那会儿，宋齐康年龄不大，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半大小子的年纪好像能懂事一点，但还远不能明白人性的弯弯绕绕。他只记得贺家的企业像被西域的风沙吹过一夜之间销声匿迹，鲸落而万物生，它剩下的经脉也被蚕食殆尽，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常旭注意到宋齐康眼神的变化，但他不在意也不想知道，他不关心除自己以外任何人的想法，他们的爱恨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就是这样一个卑劣自私的人。
他被欲望裹挟，他沉沦于欲望的裹挟。
“你刚说他在M国？”
常旭冷不丁地开口，宋齐康猛地回魂，□□不受控制震颤，“嗯？嗯！”
“你知道他在哪个城市吗？”常旭无意识转着小拇指上的戒指，眼睛紧盯着宋齐康问。
“N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宋齐康一顿突然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嘛！你还真想去找他啊！”
“为什么不去？我和他都在M国，这还不算缘分吗！老天都把红线递到我手里了，我有什么理由不用红线把他的手腕绑住呢！你说对吧！而且，”常旭顿了顿，“他的手那么好看，要是被抵在床上一定更美。”
常旭低沉的声音此刻又多了些阴鸷，他静静地盯着贺闻声就像是夜晚悄悄潜出水面的水鬼，在不知不觉间已然缠上了岸边的活人。
“对个屁！你他妈还非得凑上去等他给你一拳你才满意啊！”
常旭盯着宋齐康，“这么泼辣，那我更喜欢了！”
宋齐康：“……”
好言难劝该死鬼。
另一边，常母正拉着贺闻声说些什么，一个一身儿板正西装的人走到常母身后，用手挡着嘴凑近常母不知说了什么。贺闻声看着原本和善的女人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直到最后变得铁青。
“常余！”常母朝着身后吼了一声，常余被突然点名吓得一激灵三两步冲了过来。常母瞥了我一眼，又盯着常余，“我有事儿要去处理一下，要是有人找我你就说我一会儿回来。”说着又看了看贺闻声，态度温和不少，“闻声，我这里有点急事等一会儿就先让常余带你转转，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您先去忙！”
贺闻声恭敬地送走常母，离开了家长的常余也从鹌鹑变成自由撒泼的大鸟。他蹭到贺闻声身边，靠在他身上，“哥，你说我妈什么事这么着急？”
贺闻声抬头看着他，笑了笑，“我怎么可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