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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节|夜酒 ...
第十七节|夜酒
酒是镜,情是影。
他问我:「你在演,还是在活?」
我没回答,因为那一刻,我确实活了。
夜戏结束时,时间刚过十点半。
风大,收音组的麦被吹得全是沙声,导演无奈喊停:「今天到这,明早补光!」
一片「辛苦了」此起彼落,场务开始撤灯。
山坡外的风像从另一个季节吹来,冷得手指发麻。
我一边卸装,一边听见导演还在对制片叹:「太真了,两个人都快烧起来。」
卸完妆已接近十一点。
假雪混着灰尘,嗓子干得像被打磨过。
电梯里,林致抱着保暖箱,低声问:「要不要我送岐哥回酒店?」
岐曜把帽子拉低,声音哑着:「不用,我自己走,顺便呼吸。」
我在另一侧听见,顺口接话:「那我顺路。」
林悦抬眼,像在衡量什么,语气淡淡:「二十分钟内回剧组公寓。明早八点通告。」
我「嗯」了一声。
酒店就在片场对面。
夜雾压得低,街灯光被切成碎片。
他走在前面,外套拉炼半开,左肩微抬,步伐不疾不徐。那种稳定像被强撑出来的节奏。
「还在想刚那场?」我问。
「嗯。」他声音低哑,「太多杂音。」
「风声?」
「不是。」
酒店一楼的茶室还亮着,暖黄色的灯被雾气打得模糊。
里面没客人,只有吧台的小哥在擦玻璃。
我指了指:「坐一会儿?茶不算加班。」
他没反对。
我们选了靠窗角落。
桌上两杯乌龙,一壶热水,蒸气在黄灯下绕成一圈圈。
我看着他摘下口罩,喉结上下滑的弧度干净又利落。
空气里还残着戏里的热——那场扑倒的戏,他最后那一下是真的用力。
「今天那场……」我开口,「导演说要真,你好像真的不演了。」
他抬眼,神情平静:「你不也一样。」
「我?」我笑,「我照本演的。」
「那你心跳呢?」
我愣了一下,「心跳?」
「收音麦收得到,你演到一半心跳超拍。」
他说得像在报数据。
我干笑:「那是风太大。」
「别让麦露出来。」他淡淡地说。
我一时分不清那句话是提醒,还是别的意思。
默里,只听到壶里的水「咕」地冒了一个泡。
我低头搅茶。
他忽然问:「你觉得今天的戏,够真吗?」
「导演说可以用。」
「我问你。」
我抬头,正好撞进他眼里。那眼神冷静得不像是在问戏。
「我……不知道。」
「那你在演,还是在活?」
他这句话问得太直。空气像被割开一条缝。
我笑了一下,嘴角却抖:「导演没让我们活,他让我们演。」
「你活得比谁都真。」他轻声说。
那句话落下,像一个不经意的针脚,却把心缝得太紧。
我一时说不出话。
他转开视线,把茶杯推到我面前:「嗓子哑,别喝冰。明早四拍。」
语气又回到专业的克制里。
那一刻,我看见他手在微颤。
「你没事吧?」我低声问。
「没事。」
「是不是又拉到了?」
他笑了下,笑意淡得像雾:「天气冷,旧伤闹。」
我盯着他手臂的线条。那袖口下的肌肉绷得太紧,连呼吸都像在压痛。
「武指有说,你那场收势太猛。」
他低声笑了一下,像在嘲自己:「我没算准角度,肩就卡了。」
我皱眉:「那你干嘛不喊停?」
「一停就不真了。」他手指摩着杯口,声音压得极低,「导演说要自然嘛,我就顺着摔下去。」
「那不就更伤?」
「比起假,这点还撑得住。」他抬眼笑了一下,那笑带着点倦,「戏假没关系,人不能太假。」
茶气在桌面上绕,他那句话落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不是在讲戏,而是在讲自己。
我想说什么,最后只说:「逞强,有意思吗?」
他没回头,手指在桌面轻敲两下——那是导演喊「预备」前他习惯的节奏。
外头有两个工作人员推着灯架经过,互相道:「晚安。」
声音像一根钉子,把整个场景钉回现实。
林致远远探进茶室:「岐哥,经纪人让你别太晚。」
「知道了。」他回。
我顺势起身:「我也走。」
他抬手示意停:「等等。」
我停下。
他从外套口袋摸出一包贴布,放到我手里:「肩冷的话,贴这个。」
「谢了。」他语气很淡:「药我贴过了,别碰水。」
那句话太熟了,像某种倒置的回音。
我听见自己呼吸乱了一下。
他端起杯子,微微一抿,肩线随着动作又颤了一下。
我忍不住问:「真的不疼?」
「疼就喝茶。」他笑,声音低哑,「你不是说茶不算加班?」
我也笑了,却觉得那笑更像一种掩饰。
窗外的雾更浓,灯被吞得只剩一层模糊的光晕。
我们沉默着,彼此的影子在茶桌上交错。
那光影的边缘,是茶气,也是距离。
他忽然说:「节奏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抬眼:「那你现在是哪一种?」
「我还没分清。」
那句话像一个圈,绕回原点。
林致又探进来:「真的要走了!」
「来了。」岐曜起身,动作干净利落。只是我看到他在拉外套时,指尖掠过肩头——那个抬手的角度明显受了限。
我想开口问,却被他用眼神挡了回去。
我们一起走出茶室。
走廊的光亮而冷,地毯吸掉所有脚步声。
他走在前面,我在后头。
电梯口,他忽然回头:「十分钟内下楼。」
「知道了,老师。」我笑。
回到剧组公寓时,林悦已在公共客厅。
她看我们进门,语气平淡:「茶室?」
「喝茶。」岐曜答。
「明早八点开工。」她说完就上楼。
灯光在墙上留下一层柔白。
他在楼梯口回头:「别让麦露出来。」
「我会藏好。」
他「嗯」了一声,抬手比了一个拍子——两下轻拍,示意呼吸。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半掩未锁),靠在门边,整个人还有些晃。
桌上的剧本打开在第四十七场,红笔标注着那句——「我不演假话。」
我合上本,茶香还在喉咙里。
那不是戏,也不是茶,是他问完那句后留下的空气。
——「你在演,还是在活?」
我没回答。因为那一刻,我确实活了。
这一节是我最喜欢的节奏之一,安静却暗潮汹涌。
有时候一场戏结束后,留下的不是镜头,而是呼吸。
留言告诉我——你觉得他们此刻,是在演,还是在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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