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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祝安身世成谜,二皇子将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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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慎十五年的秋天来的很快,夏季去的太早,炙热而湿润的空气已经逐渐消失。宫内所有人换了秋衣,嫔妃更是制了新衣,在久违的舒适天气出来转悠,于是这个早秋也变的五彩斑斓了。
皇后却无暇与年轻的女子争艳。她早早知道了皇上今年将视察民间,还会捎上自己,于是她备的衣服都素雅而大方,显得格外气质。祝安夏末时忙碌着去成衣坊,近日便闲散了下来。也趁着皇后不在宫内的空档,讨了个假回自己的小院。
祝安提着小包袱站在自家门前时,只觉得“近乡情更怯”,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她呼了口气,抬手敲了门。
“来了。”是冬至的嗓音,很亲切。
门打开,狭小的缝隙逐渐变大,直至露出祝安的面孔。冬至瞪大眼,不可思议。“小姐,你竟回来了!”她一边拉祝安进来,一边接过她手中的包袱。“小姐怎么不早说?奴婢也能早些做准备。”
“要什么准备,就和寻常一样。”
冬至认真地摇头。“那怎么行,小姐在宫里吃了苦,得好好补补。”
祝安听了有些好笑。“这话哪里能乱说。我怎么在宫里吃苦了?”
正聊着,揽玉便从门外进来,一边念叨着:“冬至,今天怎么没把大门关上,要是盗贼进来了该怎么和小姐交代。”她把采买的物品放在一边,刚抬头,便看见了祝安的略带笑意的脸。“小姐?”她走过来,难得的不冷静。“你怎么不早说啊,奴婢也能多准备些。”
“你们还真一致啊。”祝安领着她们进了屋,却见揽玉匆匆忙忙出去,不一会儿拿了几份文书进来。
“小姐,这是咱们铺子的账单。奴婢已经核实过了,你还是过目一下吧。”
祝安接了过去,却没有翻开。“你做事我放心。”她给予了揽玉最大的自由和信任,也希望她用信任和忠诚以报。
难得的出宫日子祝安过着像神仙,庄药符和薛亦夕抢着递请帖,倒是让祝安很不习惯。几人约在庄家,因为薛亦夕对庄家的厨子念念不忘。祝安不喜甜食也尝过几次,的确极优秀,只得让人一再回味。
“祝安,你还没好好逛过京城吧。我们今日去游船如何,我也有好些时候没有游了。”
京城最著名的河便是衡河,据说京城一开始被定都就是因为这条护城河易守难攻。虽然至今京城只靠护城河的保护不可能安稳,但是衡河还是一道重要的水源。祝安在西杭的日子里常去杭河,假若杭河是个江南的大家闺秀,温婉美丽别致,那衡河就是巾帼英雄,英气潇洒。
“祝安,在宫里可愉快?”
祝安放下茶盏。“还不错。我给你们寄了信笺,我如今和药符的堂姐一间房。”她习惯了报喜不报忧,特别是和自己熟悉亲近的人。
“药敏姐姐?”庄药符想了片刻,忽然笑道。“她可是个温柔的人呢,之前一直是母亲夸耀的对象。”
“那你有没有看见嫔妃们?”
“很少。”祝安喝了口茶,舒适的靠在椅背上。“我整日很忙,没有闲暇时间看嫔妃。”
“唔……”薛亦夕似乎没什么想问的了,开口又叽叽喳喳聊起了近日京城的八卦。祝安早已熟悉她的作风,也只当是耳旁风。她捧着杯子,一边听着好友的闲言碎语,一边吹着河上清凉的风。空气有淡淡的腥味,水面荡漾。远远处的河水绕过青山,支流流入宫墙,又缓缓淌出皇城。水上的游船不多,但都是华贵人家的小船。不乏有五陵子弟夺美人一笑的笙歌燕舞,祝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处于何处,西杭还是京城。
联想处,便是最挂念处。祝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这么想念那些日子。
一时竟无言。
远处的凉亭早已被人占了,能俯观小半条衡河的绝佳位置中守着两个并不观景的人。晏则将信封用火漆封的严严实实,转头看向易来笙。易来笙正望着波澜四起的水波,和水面上自由的船只。
“竹杭兄,可是看见了佳人?”晏则忍不住调侃几句。
“你将这信函托给可信的人,快马送去岭南。”易来笙不理会晏则的嬉笑,正了脸色说正事。
“这是自然,我的亲信亲自去送。”他也跟着望向水面,天边突然出现几点白鸥,飞快的滑水而过。有几只甚至停在船只尾,不一会儿有素手递出来些糕点屑。
“诶,这不是郡主吗?”晏则仔细盯了一会儿,忽然托腮,“上回咱们在一品居可是见过?当时还有善怡郡主的女儿和国师的徒儿。”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说起这国师之徒,我倒有些奇怪的地方,一直忘了叫你帮我查查,现在总算想起来了。”
“何事?”易来笙将目光收回来,自顾自倒了杯冷茶。
“前几日在一品轩时,国师之徒腰间挂着一块极佳的玉佩,你可记得?我也有一模一样的,那是父亲留下的,据说是他和母亲的定情信物。还有一块在妹妹那里。”
“你竟有个妹妹?”“对,”晏则说起这个又是一声叹息。“当时杨家出事,我们也没能逃过一劫。母亲还怀着妹妹呢,听闻消息后难产,不久就去了。我和父亲去了西域,后来的事情也并不太清楚,只知道母亲的奴仆把妹妹带着逃走了。在她们离开之前,父亲把不少内功传给了妹妹,还一直同她讲:’祝你平安’。”
易来笙怔住,他捏住晏则的肩。“国师之徒就叫,祝安。”
悠闲的日子过的往往太快,皇后不久就回了宫。日子更加乏味了,皇后开始自己手抄佛经的生活,庄药敏也难得讨了清闲。祝安整日也只是绞尽脑汁想几个佛经故事。但是祝安难得来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拾起久日不碰的阵法和八卦盘。祝安本天资一般,学起这个更是困难。加之她喜欢动手领会,在深深宫门内,这似乎更是痴人说梦。
秋意融融时,本以为宫中会降临一个新生命,然而此时陆妃的孩子没了。
皇嗣的堕落可是件大事,陆妃本身特别小心,却依旧没能保住孩子。祝安入宫时间不长,但也明白宫中的腌臜事一直没消停过。但据庄药敏说,已经很久没出过这么大的事情了。陆妃这几年风头很盛,不少被人嫉恨。但这个孩子不会对皇位有任何的威胁,又是老年得子,所以赢得了多方的重视。庄药敏多日前的奋笔疾书便是为了这个孩子的安全降生。
皇后也是。她本不是个善人,甚至在听闻陆妃怀胎的消息时眼神有一丝嫉妒,但她潜心修佛,也是为了新皇子。想到这个,祝安忽然一颤:皇后前几日忽然虔心佛门,难道是为了此时摆脱怀疑?除了阴差阳错,那便是皇后早知道孩子会没?她是知情者,抑或是罪魁祸首?
太可怕了。不论如何,皇后这次是把事情摆脱的干干净净了。倒是那几日常去探望陆妃的苏贵妃和尹德妃,惹了一身骚。
过了几日,又有针对陆妃的消息。说她的怀孕只是争宠的手段,其实根本没有怀上孩子。此传闻一出,又掀起了惊涛。陆妃本没恢复,又遭此打击,更是卧床不起。
祝安每隔几日就要去太医院取药,今日却被拉去打下手。她也有机会去陆妃殿中看看。
祝安自小就学了各式草药,因而觉得陆妃不是被毒或中药害得流产的。本来怀疑她是否怀孕,但一见到陆妃的瞬间,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陆妃的憔悴模样和眼里的哀痛是模仿不出的,加之太医不可能都被收买,所以她肯定有过孩子。
那孩子怎么会流掉?
“祝安,我还要去一趟尹昼那里,你先回去吧。”太医出了陆妃殿,对祝安道。
“好的。”祝安点头,刚拿着草药想离开,却忽然想到尹昼。如果是尹昼,他可以做出来这件事。他出生在苗寨,苗寨最出名的就是蛊毒了,这是中原的郎中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的。尹昼身上带着什么东西这就难说,但是他为什么大费周章地害掉一个孩子呢?是对皇帝有所记恨吗?
祝安对蛊毒也毫无对策,更不可能查清。本这些事情就与己无关,再插手下去有心人就会发现了,自己的安危可就难说了。
祝安摇摇头,就此罢休了。
但是,她心底却怀疑一件事,皇后和公子尹昼两人一定有某种关联,而且可能对整个朝代的更替有所影响。
祝安往椒房殿走,远远的听见皇后和李姑姑的交流。
“皇上说,要尽快办二皇子的婚礼,来冲冲喜。”
“冲喜?”李姑姑不可思议,“二皇子虽小时候孱弱多病,但如今也已好了大半。皇上当真不爱这个孩子。”
“可不是。”皇后的声音讥诮,带着她特有的不屑。“也不看看他的亲娘是谁。这种孩子,宠着又有什么用?”
“他还带了个侧妃,真是不懂规矩。”
“没人教的孩子——”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嘱咐李姑姑。“跟内务府说下去吧。不过他的婚事我们不能马虎,否则他们就该笑话我这个皇后了。”
“娘娘,这是自然。”
二皇子,要成婚了?正好是这个时候。祝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心情。他毕竟是自己生命前半段的一个重要人物,尽管如今物是人非。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自己到底不可能真的把这样一个人忘记掉。
他,真的要成亲了。
祝安晃晃头。他现在和自己没关系,他只是皇子。
祝安这么对自己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