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释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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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嘛！”时柠边向前冲了一小步，搂过顾初妄的脖子，笑呵呵道，“你这人，嘴硬心却软，这朋友我交定了！”
顾初妄：“嘴贫——你这胳膊怎么黏糊的？”
时柠边撇嘴，放开顾初妄：“你这屋也不开个空调，睡一晚上热死我了。”
顾初妄：“感冒好了？”
时柠边一笑：“喝完酒就好了，挺神奇。”
顾初妄点点头，当走出屋的时候，他抬手在半空划了个圈，自嘲道：“你看这屋有空调吗？”然后顺手从柜子上拿过上回借时柠边的小风扇，扔给他，自己推门去到院子里。
在厨房做早饭的顾姥姥见顾初妄起床了，看他说：“昨晚听声你回来得挺晚，觉够睡吗？”
“够了。”顾初妄转身进了卫生间，没敢把自己这满脸憔悴给他亲姥姥看。
顾姥姥忙着手里的活，嘴上也没歇：“我熬了点粥，你上回说想吃馄饨，我也包了点，俩样你看着吃，别撑着就行。你——”
时柠边伸着懒腰出来了，正好和顾姥姥的眼睛对上。
时柠边手举在半空：“……”
顾姥姥先反应过来：“小时昨晚搁这睡的啊，你俩一个屋不挤吗？”
“没，不挤。”时柠边略带尴尬，下意识的用风扇挡住半边脸，“呃……他打的地铺。”
“就让他睡一晚上地板，要不老嚷嚷着床不得劲。”顾姥姥说，“小时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
“嗯好。”
早晨四点四十五，他俩准时吃完饭，拿起书包的一刻同时顿住，心有灵犀地互看了一眼对方。
时柠边：“你想起来了？”
顾初妄：“我想起来了。”
顾初妄迅速抬手看了看手表，忙不迭地拉开书包拉链，一通乱找：“还有十五分钟，先写十分钟。”
大清早的，顾姥姥看他俩忙乎得不可开交笑弯了腰：“哎呦，这手要飞喽。”
“老太太，你没事上前面看店去，别在这找趣。”顾初妄百忙之中瞥了眼顾老太太。
晚自习的时候顾初妄写完一大半的作业，所以用了十分钟写完第一节课要收的英语作业，其他科的到学校再慢慢补。
“你先把早上要收的写完，化学物理下午才收不着急，英语我马上写完借你抄。”顾初妄手上的笔尖飞速移动着，像要冒火似的。
时柠边可能没有顾初妄那个技能，能一边赶作业一边嘱咐这个嘱咐那个，顶多嗯嗯几声。
他们踩着点，龙飞凤舞地补完了一小部分作业，收拾书包的时候感觉手不是自己的，酸得要命。
“不写作业什么后果？”时柠边甩着胳膊，和顾初妄走出书店。
顾初妄背好书包，慢条斯理道：“你有时间去一号教学楼的大厅看看，那有一面墙的地方用来记述所有学生犯过的错，小错酌情删去，大错永久流传。”
“一般不都是好成绩挂墙上吗——”时柠边本来走得好好的，当说到最后的时候，顾初妄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就向前跑，以至于最后一个字吓到破音。
“好成绩太多，习以为常了。”顾初妄狂奔，“还有三分钟，马上迟到，你最好跑快点。”
说完，就放开了时柠边的手腕。
时柠边避免风灌肚子，闭紧了嘴，双方并肩穿过街道，身子左右躲闪多个行人，长腿跨过台阶，少年意气风发。
离学校几百米的街角处，顾初妄一把拽过时柠边，直直往后退去。
时柠边：“？？”
“咱俩待在一起真的会很倒霉，遇上老于抓迟到的了。”顾初妄低沉着嗓音，挠得时柠边心直痒痒。
“……你先放开我。”时柠边低眸，平静地注视着顾初妄攥紧自己的手。
“……”对方倏地丢开，活像是捏到屎了的嫌弃……
时柠边白他一眼：“…………我这手不至于你这么嫌弃吧。”
他探出头，朝校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轻蹙起眉心，用手肘捅顾初妄：“这是在抓迟到的吗？那几个人有点眼熟啊。”
“嗯？”顾初妄眯起眼看了会儿，一脸单纯道，“不眼熟，我有间歇性记忆遗忘人脸综合症。”
时柠边顶着一张冷漠脸：“哦，忘了。”
“不过真的是他们，你看最右边那个不就是陈利么。”时柠边说。
顾初妄坦然地点点手表，十分信任自己的说法：“我不认识陈利，但我觉得是抓迟到的，你看这都五点十五了。”
刚说完，一个男生苦着脸，喘着粗气跑到于主任面前等着挨训，没想到于主任只是狠狠瞪他一眼，便放他进去，插着个腰继续等人。
顾初妄：“……”哦，我的脸好疼。
时柠边懒得计较，哼哼两声走出去，果不其然，被于主任恶狠狠地叫住：“时柠边过来！”
乍一听会被吓一跳，但仔细回味会觉得于主任并没有那么严厉，反而多了几分做戏的意味。
时柠边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原因他大概想到了：昨天打架的后果。
顾初妄也被拎了过去。没有几分钟，可能连三十秒不到，唐巷、王关南连同他们在路上偶遇的林平一起被抓走。
最懵逼的应该是唐巷和王关南：“我们没打架啊？！！”
于主任：“就你俩那副德行指不定有没有事呢，一起带走，省得到时候托人叫你俩过来。”
二人：“……………………”
“噗。”时柠边一时没憋住，笑出声后又迅速捂嘴，于主任看了他一眼，没计较。
陈利那一帮人站在了左边，顾初妄他们站在了右边。这种泾渭分明的站法于主任还没开口，他们就实行了。
但是等于主任坐到椅子上后，他皱起眉，手指一抬，往唐巷和王关南身上指了指：“你俩那儿边去，自己哪拨的不知道吗？”
“？？？？”我们不就是这拨的吗？
而陈利心里真以为他们是自己拨的，瞬间因为队伍里增加两位大少爷多了几分底气，看时柠边的眼睛都瞪圆了，神似铜铃。
“主任。”唐巷浅浅一笑，“我们只帮时哥——哦，还有顾哥。”
陈利：“……巷、巷哥，我们不才是一个班吗？”
王关南代替唐巷很快做出回答：“昨天没来得及收拾你已经很不错了，跟我们时哥杠上，我们俩还能帮你？”
“喂！我们可都是十三班的！”十三班的一个男生脑子没转过弯，当场不乐意了。
“好了！有完没完！”于主任吼道，“个人打架就得了，还捎带上班级！你们老实等着，班主任马上就来。”
没过多久，两个班的班主任果然来了，一位是一班的李老师，另一个踩着高跟鞋的是十三班的郭老师。
于主任见老师到齐了，便开始叙述：“昨天晚上学校复查监控的时候发现早晨课间的时候，这帮孩子趁老师开会在操场打架，我大致看了一遍，觉得是陈利挑事，林平是被欺负的那个。”
生于六十年代的于主任，对于这种欺负同学、校园欺凌事件绝不容忍，更何况是在这么一所严厉的高中里。
“说说你们打架原因，谁参与了，最后因为什么收尾。”于主任真正发怒的时候是非常冷静的，冷静过头就会让学生怕到发抖。
陈利和自己那帮“兄弟”磕磕绊绊说了一遍，中间有些夸大的成分，但时柠边也没插嘴，任他们继续说。
之后又问了林平一遍，说得也都八九不离十。
最终，于主任抬头，看了眼郭老师，斟酌道：“开除本校学籍还是记大过挂公告栏你选一个，但是如果选择后者，你就得保证他们不会再犯一丁点错误。”
郭老师摆出苦瓜脸：“主任，这太严重了，我也做不了决定，还是叫他们家长来一趟吧。”
从听见“开除”俩字时，众人都是一惊，而陈利已经吓到腿软，连同那些男生一起哭嚎：“于主任，我们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犯了！对不起对不起！”
毕竟都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来的，因为一次头昏打架而被退学，太得不偿失了。
于主任不管那些，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当时打架怎么没想到后果？
他冷漠地站着，给他们家长打完电话后，对林平说：“别耽误上课，这里没你们事了。”
几人推推搡搡出了门，直到隔音门把屋里一切嚎叫声阻隔在里面，众人才反应过来。
“就……就这么完了？我们没惩罚？？”林平大概是惊喜，以至于尾音有些翘起，音都飘了。
时柠边：“看来你挺想有一次被开除的经历。你看人顾初妄，就一脸淡定。”
一脸淡定的顾初妄轻轻看他一眼，目光像蜻蜓点水般，随后转身回班：“过奖，但我毕竟有一次经历。”
“……”
后续的事情无外乎是家长求情学生道歉，一切顾初妄想到的后果竟都在他们身上实现了，那几人也老老实实待了好几个星期。
开学一周，午餐时间被调整好，食堂没那么拥挤后，时柠边纡尊降贵地在里面吃了几天，然后就以“吃腻了”、“不好吃”、“没做熟”为借口，和王关南一起偷溜出学校换着法的吃，偶尔能给顾初妄带回点零嘴，比如一份烤冷面，一杯奶茶，几包辣条，顾初妄被他成功地养胖，长了五斤称。
某天下午的一节枯燥的语文课，顾初妄闲来无事画起稿，用了半节课画完，满意点了点头后就注意到无聊的时柠边。
时柠边左手肘放在桌子上，下巴搭在上面，呈半趴状，右手拿着黑水笔，把课本上所有汉字封闭的地方涂黑，连句号也未能幸免，一起变成黑疙瘩。而他的表情更是可乐，眼皮耷拉着，看着马上就要睡着，但还是坚持画完，像是有强迫症。
顾初妄觉得好笑，把他的动作复制粘贴旋转到自己身上，悄咪咪说：“困了就睡吧，我帮你看着老师。”
他这突然的说话声把时柠边吓到了，眼皮瞬间抬起，刚才的睡意灰飞烟灭，他心虚地瞅了眼讲台上滔滔不绝的李老师，确认老师没发现，心又落回去，恢复原来的姿态，小幅度摇头：“不了，我其实不困，就是太无聊。”
顾初妄想了想，拿出自己的画本给他：“你无聊就看看这个。”
“你画的？”时柠边翻开，“画得不错啊。”
“谢谢，你看着吧，我睡一觉，老师来了叫我。”说完，这位昨晚熬夜人员拿书挡着脸，偷睡了起来。
时柠边没看到顾初妄睡着了，自顾自地说道：“好，你放心睡。”
那本画册属于私人的，大多是顾初妄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就拍了下来，没事的时候画的，有的是纯素描，有的则是彩绘。其中一张时柠边最喜欢，认认真真看了好久。
那是夕阳下的人间，看样子应该是个晴天，天边的云是粉的。
图画以仰望的视角画出，远处的青草连着粉嫩的云，一只小人迎面走来，色调很柔和，看久了会觉得治愈。
时柠边此刻特别想让顾初妄当面给他画一张。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下课，顾初妄补完了觉，全身除了颈椎不舒服其他都挺好。
“给，还你。”时柠边递回画册，“有机会当我面给我画一副吧。”
“嗯？你看上哪张了拿走就行。”刚睡醒，声带还没打开，处于一种慵懒沙哑的状态，勾人心魂。
时柠边：“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画出来的，特别特别好奇。”
顾初妄带有磁性且笑意的话音，竟出奇的温柔：“好啊，改天给你画。”
时柠边一愣，无缘由地冒出个荒唐的念头：当他女朋友应该会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释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