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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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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焚化厂的日子,让你历练了不少嘛!但你要是再不说实话,那个男人马上就去见阎王了!”
以他人痛苦为筹码,试图要挟他们吐出实话,蓝桉不得不感叹这样的手段之残忍。
王池更是对这样的手段切齿痛恨。他擦擦右脸上的血滴,眼神又冷了几分。
握紧的拳头咔咔响,准备再度交手。
“体力耗没了,看你还怎么躲!!”
黑衣人的弯爪刀旋起,王池复又躲闪。虽然体力虽消耗了不少,但这弯刀飞来的路径却被王池找到了规律。
在下一轮的飞刀过来时,王池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的钢笔,硬生生把弯刀的路径改变。
飞刀打上了另外两名黑衣人。
“啊——”
“啊——”
此举让黑衣人意料之外。
王池:“——若是不相信我们,完全可以去查!就算今日弄死我,也凭空编不出花来……”
“哼!还是嘴硬!!”
黑衣人想接着打,但其耳边的通讯器突然闪烁起来。
通讯器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三名黑衣人相视一眼,毫不留情地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刺死后,便冲进其他车厢迅速消失了。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空轨停下来。寂静的空间里徒留一片狼藉。
无心关注列车停在哪里,蓝桉忍者痛走近那个因为他们而死的服务生。
他脖子上还挂着工牌,擦擦血污挡住的名字。他叫于小满。
人类古时代有句话话,叫“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于小满的死,就像一片被风吹走的羽毛,轻的无声无息。
王池走过来,从衣摆上扯下几片布条,蹲下给蓝桉简单的包扎。经过刚才激烈的打斗,他有些轻喘。右脸颊和鼻梁上有血口,眉头也紧拧着。
胳膊上的伤口很深,蓝桉痛的缩手,王池细心地力道轻了些。
等包扎完,他扶着蓝桉问:
“可以起来吗?”
“可以嘶——这时到了哪里?”
“还是原来的地方”
向窗外望去,确实是上车的站台。
“我们怎么出去?报警?”
“嗯”
警察赶来前,王池颓坐在于小满旁边。看得出来,他脸上藏着巨大的悲哀与怒气。
如果说两个小时前还对玉京暗中的风波没什么感觉,但眼前这条活生生的人命逝去,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法医把于小海被抬走,唯一的亲属其母亲泣不成声:
“啊啊啊——小海呜呜呜呜——我的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呜呜呜——我的孩子多疼啊……”
警务是紫云公寓片区的,不知道是不是和邹逊有暗通,他照例对案件进行询问:
“你们为什么上了这节车厢?”
“被推上来的”
“这节车厢是临时加进来的……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吗?”
“……没有”
“方便说下死者生前透露过什么信息吗?”
“……没有……警务?”
“什么事?”
“麻烦好好安葬于小满,毕竟亲眼看着他惨死,我这有点积蓄,您替我转交给他母亲”
“好,你放心。临时接上的车厢没有摄像头。那几个人裹着全身,脸也认不出来。且凶手杀害的意图也不明确,案子估计很难出结果”
“……我明白”
在警务眼里这看起来像劫匪暗杀。但王池和蓝桉知道,这是分明是“审讯”。
原本该死的左建峰不知去向,韩平金慌了,这才一一验证提前离开会议的人。
他来到玉京不到半个月,已经眼睁睁地看见两人死于面前……
待警队撤离后,这个站台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晨昏交替的时间里,他们虎口余生。
王池的脸上一直笼罩着阴郁。他知道这是对于小满发自内心的哀伤,和对滥杀无辜的愤怒,甚至还有牵连于死者的愧疚。
但蓝桉已经麻木。
麻木生命的脆弱,麻木人类的丑恶。麻木到遇见像王池这样精神极度强大、慈悲良善的人类,竟被其光芒刺的晃眼于羞愧。
街上零散的行人来来往往,王池扶蓝桉准备打车去医疗所。
“你真厉害,能用钢笔把那么快的刀打开?”蓝桉道。
王池拍拍裤子口袋:“今天会议上整理很多资料,需要在纸质文件上签名,所以带了钢笔”
蓝桉了然点头,又问道:“还去吃甜品吗?”
王池看一眼他的伤:“先看看你的伤情,没大碍就去”
“好”
公车很快到,是无人驾驶的。两人输入地址去最近的医疗所。
上车的时候,王池感受到蓝桉身体颤栗了一下:
“很痛吧”
蓝桉:“……嗯”
车子很快驶起来,蓝桉盯着窗户向外望去。街上的花灯形状各异,大的小的、长的圆的,红色的螃蟹、金色的鲤鱼……光亮晃过漆黑的窗户时,王池的脸被映在玻璃上。
昏暗不明的车厢里,他的表情难以捉摸。
那是一种在暗处审视的目光。
锋锐的眼睛一边看着自己,但同时又拼命思索着什么。
背上像爬了蚂蚁,蓝桉甚至不敢回头。
对方先开口了,他低沉的声音像是试探:“你不害怕吗?”
蓝桉脑子一转:“当然害怕,但他杀和自杀都是死,我们见的还少吗?”
这里的自杀当然指精神寄生。
这个回答也令王池神色有所缓和。
不一会儿车子到了。刚到诊所门口,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扑面而来。蓝桉打心底里抵触。
坐诊的医生看他们一身血气,脸色有些害怕。但王池掏出身份卡亮明身份后,医生松了口气喊来护士。
伤口咬住了衣服,需要拿剪刀把周围的衣服剪开。伤口很长,护士道:
“这得缝针啊,不然会感染”
一听缝针,蓝桉挣扎着起来:“不用了,我上点药就好了!!”
“哎别动——”护士提醒道:“怕痛会上麻药”
氐人对麻药无感,但他现在基因变了,会不会受效了呢?
护士趁犹豫,立马趁其不意拿着麻药扎在伤口边缘。
等待麻药的时候,护士继续剪开他胸前的衣服。同样一道狰狞的伤口。再往上一点,就划到喉管了。
清理完血污正好也是麻药起效的时候了。护士拿出缝合线开始缝合。
蓝桉本以为护士会先试探一下,但护士手快,等不及蓝桉反抗,第一针就穿上了。
“呃啊——!”
还是没用。
麻药对蓝桉无效。
尖锐的针尖在肉里捣来捣去的感受似曾相识。他一手紧紧握拳,另一手撑在桌子上,身体轻轻地发抖。
疼痛令他觉得时间很慢很慢。最主要的是,会让他想起被被改造时的痛苦。
但马上,一道温热的掌心抬起他的下巴,头顶上担忧的声音响起来:
“麻药没用?”
蓝桉闷声道:“嗯……
“忍一下,很快就好……一会儿去吃甜品,今天在西餐厅,看你点了很多甜品”
“嗯……”
“中午刚吃的要不晚上换换口味?”
“都行”
“那去吃川菜?辣的要不要试试?”
“嗯……”
“明天有海鲜,等晚上咱们做个海鲜汤怎么样?玉京的食堂是不是很难吃?”
“嗯……”
……
说着说着,护士就缝完了:“好了,记得换药,换药期间不要沾水”
“好的”
衣服被剪的破破烂烂,王池买了几件衣服换下来。两人照常去了甜品店。
“不是去吃川菜吗?”
“吃辣伤口会发炎,那是随便和你聊的,痊愈之前要吃清淡的”
“哦”
到甜品店时,已经7点半了。店里人不多,两人做到角落。
“红楼桂花糖蒸酥酪、枣泥糕、青团绿豆糯米卷,……先点这些?”
“好”
很快,第一道甜品上来了。
将盘子往中间推了推,王池道:“这个糖蒸酥酪,之所以叫红楼糖蒸酥酪,是因为出自红楼梦”
“什么叫红楼梦?一栋红色的楼吗?”蓝桉嘴里嚼着点心,不知道说出了多么荒唐无知的话。
王池惊讶于蓝桉的话。
不是说他觉得蓝桉无知。而是这应该都是必学的基础知识。
“我记得大概在70多年前,可可岛环岛封闭起来了”
“是啊,怎么了?”
“没有,好奇你们有没有学校”
“有,不过就是简单学点基础的知识”
“那这些基础的知识里,有没有涉猎古典文学的四大名著?”
“……啊?这个……好像没有”
“这不是基础知识吗?”
“是、是……吗?”
第二道甜品枣泥糕又上来了。松松软软还冒着热气,蓝桉眼睛发亮地再次迫不及待地率先伸手拿。但其伸出的手又立马撤回,像做错了事的的小孩一般。
这种条件反射似的反应,就像……有人故意不让他吃的样子。
“想吃就拿,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可不是封建老地主”
听到王池的话,蓝桉这才下手去拿。听不明白“老地主”什么意思,但他不敢多问。转动脑筋转移话题。
“王池老师”
“嗯?”
“我想问……精神洗礼到底什么意思?温向宜老师在落龙码头时也提到了,她说这篇文章对韩平金造成了威胁?”
王池咽下一口糕点,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精神洗礼的意思是一个猜测反问,并不是真的把精神力弱的人清理掉。我总是隐隐感觉,这漫长的精神寄生祸乱人间,是在提醒人们要改变了”
蓝桉:“改变?怎么……改变?”
王池:“众生修行”
蓝桉:“修行了能怎么样?得道成仙?像神话影片里演的那样?”
王池静默片刻,回道:“温向宜的古琴,不就是有了杀伤力吗”
话音刚落,一串虚拟号码又打过来。
“你们怎么样?”听筒里温向宜担心地问道。
王池:“挂了彩,蓝桉伤的有点重”
“他们这次行动,伤及了近10条人命,会议上先行撤离的人,他们一一质问了一遍,守在几个出口的值守人员被严刑拷打……”
王池眼神了黯不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