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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会不会也想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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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睡觉时间,莫斯年跟他相处不过才几个小时,已经摸清了他变脸速度比天气都快,但在坐回椅子上时还是抬头看了看楼上。
自家老板发话,路炎淼不敢再耽搁,立马将录像带插入播放器,按下了播放按钮。
比起执行许意笙的命令,莫斯年更加好奇录像带里到底记录了什么内容。
画面非常高清,他首先看见一处仓库,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地上铺着一层光滑的透明塑料膜。
接着,三名戴着黑色口罩和手套,穿着塑料防护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两名共同拖着一个麻袋。
麻袋鼓鼓囊囊,大概是太重了,系口处的粗纤维在拖拉状态下甚至变了形,与塑料膜摩擦发出“沙沙、哧啦哧啦”的声音,听着异常刺耳。
为首的年轻男人给两人递了个眼神,吩咐道,“绳子解开,得让这东西醒着。”
“好的,辙哥。”
两人解开,并把麻袋口往下放了放,一颗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脑袋露了出来,脖子上挂着条丝质领带,身上穿着高档衬衣和西服。
一人拿出个小瓶子放在男人鼻孔下面,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液体,三秒钟后,男人苏醒。
他看到自己的处境,虽然手脚都被绑着,但还是在麻袋里翻腾了好几下,并张口询问求饶,“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你们是想要钱吗?我我我有钱,你们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们,求你们别杀我。”
黎清辙哼笑一声,语气异常平静,“可我们不要你的钱,要你的命。”
“别、别、别小兄弟,我、我真的有很多钱,还、还有很多金条,求求你饶了我吧。”男人怕极了,全身哆嗦个不停,说话也更加连不成句。
黎清辙看了眼腕表上的指针,“时间差不多了,动手。”
话音刚落,麻袋口瞬间被拉起来收拢扎紧,男人在里面大声咒骂,“他娘的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老子?他妈的知道老子是谁吗,竟敢杀老子......”
这时,黎清辙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打断男人的声音,“差点忘了告诉你,你不该让钻雨给你点烟的。”
听到这句话,男人颤抖着半天没再挣扎,直到两支狼牙棒落在身上才回神。他一边痛得滋哇乱叫,一边嘴里满是哭腔。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许老弟,给我次机会,我给你道歉,别打了别打了......呃啊——”
刚开始,在麻袋的缓冲下,狼牙棒打击的声音十分闷重。突然,“咔擦”一声脆响,金属钉子刺入头骨,鲜血瞬间浸染开来,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两根狼牙棒继续挥舞,红色滚烫的鲜血像红蛇一样在塑料膜上肆意向四周流淌,毫无停下的趋势。
单看出血量,莫斯年断定男人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记性很好,记起这人就是自己首日上班当晚遭遇的客人:对方不仅摸了他的腰和屁股,还想对他实施性骚扰。
于是,不仅是紧蹙的眉头,紧握的双拳也慢慢舒展,一转头,撞上许意笙充满寒意的目光。
莫斯年上半身本能后撤了下,“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现在反悔了想让我回避?”
“是我命令他们把人活活打死的,你不害怕?”许意笙按了暂停键询问道。
莫斯年猜不透他想听什么样的回答,但深知勇敢总比软弱更能得到老板的赏识,哪怕是勇敢撒一次慌。
他肩膀自然下垂,双臂放松,模样坦然,“不怕,权当看了一段电影 ,再说我不会做错事被塞到麻袋里乱棍打死,没什么好怕的。”
“做错事?”许意笙嗤笑一声,“他是因为想睡我这个老板,所以才被我下令打死的,你对我会有这个想法吗?”
他那双眼睛勾人心魂,五官精致如雕刻,如果另给他取一个名字,那一定是叫“路西法”——西方神话中的堕落天使。
莫斯年怔住了,忍不住回忆起他那副完美身材,嘴唇上下动了动,竟心生一丝犹豫。
但他的确没动过这个心思,缓过神后倒是不难回答,语气比方才要坚定许多,“我不会,绝对不会。”
许意笙听到这话并没有表现出悦色,反而脸色微沉透着股阴郁,手里把玩着钻雨迟迟没有出声。
全程与其说盯着莫斯年,倒不如说盯着他那双蓝瞳,几乎是想把人看穿的架势,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答案?
莫斯年困惑极了,不敢回避视线,想不通自己又在哪里又惹人变了脸,回顾了一遍说过的话,压根找不出由头。
就这样,两人对望了将近两分钟。
白德终于叼着球从楼上跑下来扑到许意笙腿边,呼哧呼哧喘着气,看样子找球废了不少功夫。
它用前爪点了点蓝色球,然后前肢压低、后臀翘起,尾巴高举摇晃。
见目的没有达成,又是原地转圈又是跳跃,眼神紧盯并发出委屈的哼唧声。
气氛重新暖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许意笙只好弯下身,轻声温柔道,“我还要和旁边这位叔叔说点事,你再等两分钟好不好?”
白德“汪”叫一声,随即露出温暖纯净的笑容。
而就在这时,莫斯年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嗡响声。这一动静引得白德警惕起来,身子快速转向他,眼神锐利凝视着衣袋。
“接电话,就在这接。”许意笙的口吻不容置疑。
莫斯年拿出手机瞅了眼,神色不悦,立马挂断,“不用了,我妈打来的,有点事,我能请假先回趟家吗?”
等了两秒钟没等到满意答案,他补充道,“家里真的有点事,我会尽快赶回来陪白德玩,就这一次。”
“可以。”
“谢谢。”
莫斯年刚起身往外走,身后又传来声音,“等一下,把你手机给我。”
“什么?”虽然不解,可还是乖乖递了过去。
只见许意笙在屏幕上滑动操作了几下,片瞬后,“现在你手机里有我的手机号和微信,今后你要是敢不接我电话或者不回消息,你就没有工资。”
莫斯年这回真听出了威胁的意味,拿着手机保证,“知道了,我会手机不离身,也不开静音和震动,并把你的话谨记在心的。”
许意笙摆摆手让他离开,接着拿起球随意地向远处抛去,看似愉悦地跟白德玩起了巡回游戏。
整整两个回合后,站在一旁始终没出声的路炎淼走过来询问,“许哥,你真的要把莫先生留在身边吗,还有录像带里的事,他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留,白德喜欢他。”许意笙再次拿起球,抛到更远的地方,“跑快点白德,快点把球拿回来。”
路炎淼看他没回最后一个问题,干脆壮着胆子换了问题,“可是,万一他是那位梁警官故意安排在你身边的怎么办?”
此话一出,空气霎那间急速停滞了,许意笙把球握在手中没再丢出去。
他忽略白德在身旁用头顶球的举动,偏头对路炎淼露出狼王震慑狼群般的眼神,足足盯了将近一分钟。
见状,路炎淼连连后退了两步,低下头,“对不起许哥,我错了,我不该对莫先生妄加揣测。”
“你把录像带剩下的内容看完,然后放回老地方。找个能打两拳,会拍摄、又擅长跟踪的人,好好看着莫斯年。”
“好的许哥,我这就去办。”
白德觉得被忽视已久,大声吠叫了下,甚至叼起球自己抛接,吸引关注。
许意笙无奈笑了笑,从它嘴里抢过球,又搓搓脑袋,“白德,你说你莫叔叔现在对他妈妈和弟弟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别墅周围没有共享单车,莫斯年为了节约时间和金钱,在打车、打车加地铁、打车加公交三种交通方式里选择了第二种。
好在地铁中途不需要换乘,他在手机地图上开启到站提醒,坐在座位上开始休息。
可一闭眼,脑海里浮现这十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接着是许意笙的模样和声音、白德欢快的身影、满屋的珠玉宝石......
新的高薪工作,住豪宅、吃山珍海味,还有和喜欢的狗狗朝夕相处,等病发,然后死亡的过程好像没那么痛苦了。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莫斯年不能确定,但是心里十分肯定,下了地铁后要赶往的地方,是他从大学就想逃脱的道德枷锁。
出了站,直走大约五百米就是他家所在的小区。
现在正是附近小学放学的时间,好几位家长领着孩子跟他进入电梯,其中一位还是他家对门的邻居。
文丹英一眼就看到了他,面露惊讶,“斯年?这个点你不是正在公司上班吗,怎么回来了啊?”
“文阿姨好,我请了假,家里有点事。”莫斯年打完招呼随口道。
“还是因为你弟弟流年的事情吧。唉哟,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句话莫斯年说了六年,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话后苦涩的笑容也一如既往地埋藏在口罩中。
“对了,你今天不走了吧,正好以律也休假在家,晚点你们兄弟俩聚聚。”
“文阿姨,我今晚......”
“啷哐——”一声,电梯门打开,14层到了,莫斯年没来得及拒绝。
出了电梯,文丹英又像是对待自己孩子那样,亲切宽慰了他几句,最后在外孙的催促下才跟他告别进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