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三章 毒蛇出洞 ...
-
警校行政楼的灯光在午夜依然亮着。
陈国明将训练录像慢放到极致，画面定格在林默声那个标志性的63度侧踢上。他反复比对档案室调出的资料，眉头越皱越紧。二十年前的特警训练档案中，林振华的照片上赫然是同样的动作，连脚尖绷直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林振华的女儿..."陈国明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墨水笔在"林默声"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居然隐姓埋名来了警校。"
他切换监控画面，屏幕上出现宿舍楼顶的两个身影。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认出林默声那标志性的栗色高马尾和蓝桉冷色调的短发。两人并肩站着，偶尔交换简短的对话，大多数时间只是沉默地望着远方。
这种默契让陈国明感到不安。他拿起对讲机："明天早上，单独约谈蓝桉。"
陈国明的目光锁定在蓝桉身上。三天前，他在整理旧案卷宗时，偶然发现这个新生与十五年前一桩悬案的死者蓝婉仪有着惊人的相似——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成形。
清晨六点，警校的起床哨准时响起。林默声翻身下床时，发现蓝桉已经整理好内务，正站在窗前发呆。
"又做噩梦了？"林默声随手抛过去一罐咖啡。
蓝桉精准接住，指节微微发白："老样子。"
"今晚给你留门。"林默声眨眨眼，她知道蓝桉半夜常去天台透气，却从不问原因。这是她们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
清晨的训练课比平时安静许多。学员们似乎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副校长陈国明亲自监督基础格斗训练，而且目光始终锁定在林默声和蓝桉身上。
"今天进行对抗训练。"陈国明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两人一组，自由组合。"
学员们迅速配对。林默声习惯性地走向蓝桉，却被陈国明拦住。
"今天换换搭档。"陈国明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林默声和张宇一组，蓝桉和肖璐雁。"
林默声挑眉："为什么？"
"警校培养的是全能型人才。"陈国明面不改色，"总不能永远依赖固定搭档吧？"
林默声还想说什么，蓝桉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陈国明的眼睛。
训练开始后，陈国明站在场边观察。林默声和张宇的配合生涩笨拙，完全没有了和蓝桉搭档时的行云流水。而另一边的蓝桉则刻意放慢动作，确保肖璐雁能跟上节奏。
"蓝桉，"训练中途，陈国明突然开口，"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蓝桉面无表情地点头，跟着陈国明离开训练场。林默声的目光追随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张宇不小心撞到她身上。
"对、对不起！"张宇结结巴巴地道歉。
林默声摆摆手表示没事，但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训练上了。
副校长办公室的百叶窗紧闭。陈国明示意蓝桉坐下，从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你的格斗成绩很突出。"陈国明推过纸袋，"这是下周新生训练的教案，由你负责指导。"
蓝桉没有立即接过："为什么是我？"
"□□培养计划需要新鲜血液。"陈国明微笑，"当然，名额有限。"他意有所指地补充，"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学员，包括林默声。"
当蓝桉回到训练场时，林默声立刻注意到了她手中的文件袋。没等她询问，陈国明就宣布训练结束。
"全体解散！林默声留下。"
学员们陆续离开。林默声站在原地，看着蓝桉被肖璐雁拉走，后者兴奋地问着什么，而蓝桉只是摇头。
"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下来吗？"陈国明走到林默声面前。
林默声耸肩："因为我太优秀了？"
陈国明没有理会她的调侃，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年轻特警正在训练，那个63度侧踢和林默声早上的动作一模一样。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标准动作而已。"
"不，这是林振华的独创。"陈国明紧盯着她的眼睛，"二十年前，整个特警队只有他能做到这个精度。"
林默声的指尖微微发凉。父亲从未告诉她有人能认出这个动作。
"下周开始，你负责新生体能训练。"陈国明突然转变话题，"□□培养计划的一部分。"他看向远处正在整理装备的蓝桉，"名额很珍贵，希望你不要辜负。"
林默声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没什么。"陈国明转身离开，"只是提醒你，在警校，个人发展有时需要做出...选择。"
训练结束后，林默声和蓝桉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宿舍天台。
"陈国明找你做什么？"林默声开门见山。
蓝桉从口袋里掏出那份文件："新生格斗训练指导。"
林默声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内容："只给你一个人？"
蓝桉点头："他说是□□培养计划。"
林默声冷笑一声："他也找我了，说让我负责新生体能训练。"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想法——陈国明在挑拨离间。
"你怎么想？"林默声问。
蓝桉沉默片刻："他在害怕什么。"
不是疑问句。林默声知道，当蓝桉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意味着她已经确定了某件事。
"他给我看了这个。"林默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的复印件——陈国明不知何时塞进了她的训练手册里。
蓝桉接过照片，眉头微皱。她认出了那个和林默声如出一辙的格斗动作。
"他说这是我父亲。"林默声的声音很轻，"但我从没告诉过你他是谁。"
蓝桉将照片还给她："不需要。"
简单三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含义。在少管所那些年里，她们一个教格斗，一个学格斗，却从不谈论技巧的来源。这种默契一直延续至今。
林默声突然笑了："所以，□□培养计划..."
"一起去。"蓝桉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默声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正合我意。"
两人碰了碰拳头，这是她们之间最常用的庆祝方式。夕阳的余晖中，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一道无声的宣言——陈国明的离间计失败了。
行政楼的监控室里，陈国明放下望远镜。他看不清两个女孩的表情，但那个碰拳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需要加大力度..."他轻声自语，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档案。档案标签上写着"蓝婉仪案"，照片中的女子有着和蓝桉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
"如果共同的过去不能分开她们..."陈国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就让真相成为最锋利的刀。"
第二天清晨，警校的例行晨会上，陈国明宣布了一项特殊训练计划。
"今天进行情报分析实战演练。"他的目光扫过整齐列队的学员，"每人会收到一份未解决的案件档案，你们需要找出关键线索并提出侦破方案。"
林默声和蓝桉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国明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考虑到难度，这次训练两人一组。名单已经确定，不得更改。"
当名单公布时，林默声皱起了眉头——她和肖璐雁一组，而蓝桉则被分到了与张宇搭档。
"这算什么分组？"林默声小声嘀咕。
蓝桉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陈国明的眼睛。
分发档案时，陈国明亲自将一份厚重的文件袋交给蓝桉。
"这是特别案例，"他意味深长地说，"需要格外专注。"
蓝桉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封口处已经有些泛黄的胶带。当她拆开档案，第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照片时，她的呼吸几乎停滞——那是她母亲蓝婉仪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憔悴，却依然能看出与蓝桉相似的轮廓，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照片下方用红笔标注着"自杀结案"几个刺目的大字。
"怎么了？"林默声注意到蓝桉瞬间苍白的脸色，想要靠近查看。
"专注自己的任务，林默声。"陈国明挡在她面前，递给她另一份档案，"你的在这里。"
林默声接过档案，发现是关于一起十年前的未破凶杀案。当她翻开第一页，一张现场照片赫然入目——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车窗上有喷溅状血迹，法医标记显示受害者是被近距离射穿喉咙致死。
照片角落的日期让她的心脏猛地收缩——那是她十岁生日那天。
训练持续了整个上午，但林默声和蓝桉都心不在焉。她们的目光不时交汇，又迅速分开，各自沉浸在档案带来的震惊中。
中午解散时，陈国明叫住了蓝桉："关于那个案子，如果你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
蓝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她的指节已经因紧握而发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