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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兔子遇见胡萝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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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到期同管理层和平解除，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箱离开基地别墅，处理这一切，也不过花了姜彦一个多小时。
身后的别墅大门合上，他从阳光打落下来的阴影中走出，提前订好的网约车已经等候多时。
将箱子放进后备箱，开门坐在车里，窗外的一切都在飞速倒退。
十五岁的少年，头一次违背了家里的安排，偷偷回国闷声做的叛逆事就是加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战队，扬言自己要打电竞。
如今六年过去，他拖着行李箱离开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手机震动，姜瑆发来消息：【新公寓已经安排好了，钥匙在前台。林医生那边也确认了明天的预约。】
姜彦简短回复：【好。】
车窗外的景色从郊区的绿意盎然逐渐变成城市的高楼林立。姜彦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明天去看心理医生，周末参加年会，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只是想到年会上可能会遇到林绪，他的手指就不自觉地收紧。
再次来到熟悉的省医院心理科，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依旧刺鼻。
“很高兴今天能看见你主动来复查，姜先生。”诊疗台的对面，林玥一头干练的短发，熟悉的冷淡表情——这位心理医生，是姜瑆的挚友。
“根据今天的评估结果，你的病情比上次稳定很多。”林玥推了推眼镜，将评估表放在一旁，“焦虑和情绪性失语的症状都有明显减轻，社交恐惧的改善尤其显著。”
姜彦坐在诊疗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所以我现在能......”
“能尝试重新接触团队环境。”林玥接过他的话，“不过建议从小规模的、可控的开始。”
“听姜瑆说，你最近要去参加TW年会？”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姜彦挑眉。
“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有必要了解你的日常生活。”林玥煞有介事地回复：“是个不错的选择，作为你们电竞圈的大型活动，都是业内人士，环境相对友好。”
姜彦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年会上那个避不开的身影。
“还有一点，”林玥翻看着之前的病历，“最近还有情绪崩溃的现象发作吗？”
“直播时能正常说话了。”姜彦摊手，“虽然有时候还是会突然卡壳——也许还有我懒得说话的成分在里面吧，没什么具体参考价值。”
“这是很好的进步。”林玥在病历上记录着，“我建议你可以尝试重新接触团队竞技，当然，要循序渐进。如果出现不适，立即停止。”
姜彦离开医院时，阳光正好。
他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
不出预料的病情评估，这意味着——他或许真的可以重新考虑林绪的提议。
但他依旧为此感到不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TW年度盛会的前一天，姜彦收到了官方寄来的详细流程。
表演赛环节的选手分组赫然在列：蓝队—Year（姜彦）、Timber（林绪）、Rain......
“故意的吧。”姜彦盯着名单，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面。
手机震动，微信里那个沉寂许久的头像突然发来问好：【彦哥，我们好像是一组，明天见。】
简单的一句话，让姜彦的心跳漏了半拍。他盯着那片梧桐叶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截图，只是简短回复：【嗯。】
年会的举办包住宿，就在场馆旁边，市内最豪华的酒店里。姜彦提前一天入住，在酒店健身房消磨时间，试图平复自己莫名躁动的情绪。
这场年会早早就放出了姜彦会和林绪同台的风声，网络上门票售卖早就告罄。
晚上十点，他收到官方工作人员的确认信息，提醒他明天下午三点的红毯环节和晚上的表演赛。
姜彦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社交媒体上已经有人在讨论明天的年会，他和林绪的名字频繁出现。
【年岁梧桐年会重逢】的话题甚至爬上了热搜尾巴。
【我说，官方绝对是为了吃流量红利故意的吧？】
【怎么敢把这两位分在一起的啊？】
【前段时间不是还有这两位水火不容的说法吗？】
【猜你想找“爆！梧桐主动倒贴年岁”】
【互联网果然没有记忆】
“真是......”姜彦关掉手机，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次日下午，姜彦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西装出现在红毯现场。他没有选择战队队服——毕竟已经解约了。
“Year！看这边！”
“年神今天好帅！”
粉丝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姜彦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快速走过红毯，在签名板前留下签名，然后迅速进入会场。
会场内已经有不少选手和工作人员。姜彦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气泡水。
“彦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彦的背脊瞬间绷直。他缓缓转身，林绪就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穿着RW的队服外套，里面是熨帖的白衬衫，头发比上次见面时短了些，显得更加精神。
“好久不见。”林绪微笑着，眼睛弯成月牙，“上次忘了说，恭喜你获得今年单人赛冠军。”
姜彦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嗯，收到了。”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终是林绪先开口：“表演赛我们一队。”
“看到了。”姜彦点头，“官方故意的。”
林绪轻笑：“也许吧。不过我很期待。”
姜彦抬眼看他：“期待什么？”
“和彦哥一起打比赛啊。”林绪说得理所当然，“就像以前那样。”
姜彦的心脏猛地收缩。以前那样——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搭档，在游戏里默契得如同一个人。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我先去和其他人打招呼。”林绪似乎察觉到了姜彦的不适，体贴地转移话题，“待会见。”
姜彦看着林绪走向RW的队友们，背影挺拔如松。三年过去，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喊“彦哥”的少年，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职业选手了。
晚上七点，表演赛正式开始。
“欢迎来到TW年度表演赛！”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响彻会场，“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今年个人赛冠军Year，以及团队赛亚军RW的核心选手Timber！”
大屏幕上切出选手们的特写镜头。当姜彦和林绪同框出现时，现场爆发出一阵欢呼。
“看来观众们都很期待这对昔日搭档的重聚啊！”主持人调侃道，“那么，请各位选手就位，比赛马上开始！”
姜彦坐在指定的比赛席上，调试设备。他的位置恰好在林绪旁边，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
年岁与梧桐重逢的热搜早已成为业界知晓的新话题，近日以来热度高居不下，官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直接在表演赛中指定两人玩神谕者与流浪者整活。
司马昭之心，直接抬到台面上。
当两个人选出的角色出现在大屏幕上时，观众席上不出预料传来一阵骚动。
“搞什么啊，真让这两个人玩这个角色啊？”
“就差把炒热度圈钱打在公屏上了。”
“本来以为他们能出现在同一个组已经很令人吃惊了，这个年会真是惊喜连连啊。”
大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开始加载，表演赛的地图是”古堡密林”——和那天排位赛一样的地图。
“巧合太多了。”姜彦低声自语。
比赛开始，姜彦的流浪者迅速抢占地图资源，而林绪的神谕者则稳稳地跟在后方，适时给予支援。
“蓝队的Year和Timber配合相当默契啊！”解说员惊叹道，“Timber的神谕者预判了Year的每一个走位，这简直像是......”
“心有灵犀。”另一位解说接话，“他们甚至不需要交流。”
确实不需要。姜彦发现自己的每一个意图，林绪都能准确捕捉。当他需要掩护时，神谕者的祝福准时落下；当他被敌方追猎者盯上时，林绪总能及时分担伤害。
这种默契，仿佛从未被三年的分离所打断。
比赛进行到第十五分钟，姜彦的流浪者和林绪的神谕者配合完成了一次精彩的二打□□杀，直接扭转了战局。
“太漂亮了！”解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Year的流浪者极限操作，Timber的神谕者完美辅助！这让我想起了四年前CX战队的黄金组合！”
最终，蓝队以明显优势获胜。当“胜利”的字样出现在大屏幕上时，林绪第一时间转向姜彦，眼睛亮得惊人：“我们赢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姜彦的心脏漏跳一拍。他点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配合得不错。”
台下粉丝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角落少部分人甚至偷偷举着写有“年梧”字样的应援牌疯狂摇晃。
赛后采访环节，主持人果然将姜彦和林绪留到了最后。
“Year，时隔多年再次和Timber搭档，感觉如何？”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姜彦面前。
姜彦斟酌着词句：“很...流畅。Timber是非常优秀的辅助选手。”
“Timber呢？”主持人转向林绪，“和曾经的队长再次同队，有什么感想？”
林绪接过话筒，目光坦然：“我一直很欣赏年岁的游戏风格。今天能再次配合，非常开心。”他顿了顿，补充道，“希望以后还有机会。”
这句话引发了轩然大波。姜彦的耳尖微微发烫，他假装整理袖口，避开镜头。
采访结束后，姜彦婉拒了官方的after party邀请，独自回到酒店房间。他刚脱下外套，门铃就响了。
透过猫眼，他看到林绪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两罐饮料。
姜彦犹豫了三秒，还是开了门。
“有事？”他保持着门半开的姿势，没有让林绪进来的意思。
林绪举起手中的饮料：“庆祝一下？我们赢了。”
“表演赛而已。”姜彦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侧身让出了通道。
林绪走进房间，将一罐橘子味汽水递给姜彦：“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口味。”
姜彦接过汽水，指尖不小心碰到林绪的手，立刻缩了回来：“谢谢。”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林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姜彦：“彦哥，表演赛上我们的配合，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姜彦靠在桌边，没有看林绪，“基本功都在。”
“只是基本功吗？”林绪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以为会更特别一点。”
姜彦终于抬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林绪放下饮料，表情变得认真：“彦哥，我那天在咖啡馆说的话是认真的。我想和你一起打比赛。”
“为什么？”姜彦直视林绪的眼睛，“你现在在RW很好，是队内核心，粉丝无数。和我组队有什么好处？”
“因为那是约定。”林绪的回答简单而坚定，“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我想赢。和你一起。”
姜彦握紧了汽水罐，金属表面在他的掌心留下凹陷：“我已经四年没打团队赛了。”
“但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林绪向前倾身，“医生怎么说？你的......情况。”
“稳定。”姜彦简短地回答，“但不确定能不能适应正式比赛的压力。”
“我们可以慢慢来。”林绪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先从训练赛开始，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停。”
姜彦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绪以为他不会回答。最终，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这已经比之前的直接拒绝进步太多了。林绪眼睛一亮：“好，我等你消息。”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在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彦哥，你看社交媒体了吗？”
姜彦摇头：“怎么了？”
“我们上热搜了。”林绪笑得狡黠，“'年梧组合重现江湖'。”
姜彦扶额：“官方故意的。”
他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这句话了。
“也许吧。”林绪眨眨眼，“但粉丝们好像很喜欢。”
送走林绪后，姜彦打开手机，果然看到自己和林绪的名字高挂热搜。表演赛的精彩片段被剪辑传播，尤其是他们默契配合的几个瞬间，评论区一片沸腾。
【我哭了，年梧居然还有同队的一天】
【这配合太丝滑了，根本不像四年没搭档】
【年神玩流浪者，梧桐玩神谕者，梦回S7】
【他们私下肯定经常双排吧？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默契】
姜彦关掉手机，走到窗前。夜色中的B市灯火辉煌，远处TW年会的after party还在继续，隐约能听到音乐声。
他想起今天比赛时，那种久违的、与队友心意相通的感觉。想起林绪专注的侧脸，和他说“我想赢。和你一起”时眼中的光芒。
或许，只是或许，他真的可以再试一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