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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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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江带翟子闻来的地方并不是正经吃饭的,而是一家酒吧。酒吧里音乐声嘈杂震耳,到处弥漫着烟酒的味道,花红柳绿的灯光闪烁而急促,还没有到深夜,吧台上坐的人并不多,调酒师正在玩弄酒瓶。
闵江订了个包间,面积不大,但关上门,隔音很好,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打扰。
闵江把菜单给翟子闻:“你先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翟子闻翻了翻菜单,才意识到这是一家新式酒吧,大厅里客人饮酒蹦迪,包间里可以吃饭唱歌。
闵江打开了LED显示屏,包间里响起音乐,他侧着身子瞅了眼菜单,翟子闻点了西兰花虾仁、肉末茄子、烟熏土豆、红烧鱼。闵江皱了皱眉头,打断了翟子闻的动作:“你把我要点的全点上了,我点什么?”
“啊,这么巧吗?咱两口味还挺合拍。”
“那你自己点吧。”
人睡足了觉,胃口竟会变好,闵江说来吃饭就是来吃饭的,虽然都是一些家常菜,就没停过筷子,很快下肚了一小碗米饭。他放下碗筷,喝着水打量翟子闻。
对方吃饭倒不是斯文样式的,不紧不慢,饭量大,吃得也久。翟子闻察觉到目光,抬头跟闵江对视。
闵江收回视线,拿起手机遥控显示屏,换了首歌,话筒就在不远处,没有去拿的迹象。
连续换了七八首歌都不满意后,闵江站起身打开了包间门,翟子闻手里的动作停滞了,连忙问:“你去哪?”
“你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闵江走出包间,还没到十一点,大多数还在包间里用餐,吧台上还没上人,但中心高台上,有男男女女在唱歌。他走到58号吧台,台上已经摆满了花红柳绿的酒和水果拼盘,可以坐两个人。定包间会送吧台位,不用额外再开。闵江开了瓶酒,闷头喝了起来。
翟子闻从闵江走出包间门那刻起,便坐立难安。眼看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翟子闻给闵江发微信,询问他是不是去卫生间了,但没有收到回复。又过了几分钟,翟子闻实在呆不下去了,这种未知的恐惧,纠得他措手不及。
翟子闻找了一圈,终于在58号吧台处,找到了满脸微红的闵江,桌上有瓶喝空的酒瓶,手里还拿了瓶快要见底的。他向前夺走了酒瓶,将闵江拽了起来,皱着眉头说:“你酒量一直很差,别喝里,走,我送你回家。”
“不回去。”闵江一把甩开翟子闻的手,又坐躺了回去,翟子闻站在原处,默默看着他。
借着酒劲,闵江大胆提出:“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喏,骰子玩过吗?来酒吧喝酒的人都会玩。”
“我——不太会。”
“好啊,那我教你,你先坐我对面。”
见对方有些迟钝,闵江催促他:“快点啊。”翟子闻只好照做。
闵江把一只木质骰盅推到他面前:“摇骰子总会吧?”
翟子闻点头。
“我们就玩最难的一种,一共有十个骰子,五五平分,一可以代表任何数字。我们轮流猜某个数字的骰子数,每一次的数字数只能递增,如果有人不信,便可以停止猜测,打开骰盅验证。如果猜对了,就算赢了,对方喝酒,如果没猜对,就是输了,自罚一杯。
他露出了一丝笑容,说:“哦,对,你要开车,那我们换个玩法,怎么样?”
翟子闻刚要开口说话,闵江打断了他,继续说:“我输了就喝酒,你输了就回答我的问题,不许说谎,说谎遭天谴。”没等回复,闵江自顾自地摇起木质骰盅,不想留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翟子闻没来过酒吧,更没玩过这种游戏,前面两轮他都输了。闵江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谈没谈过恋爱?
对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谈过啊,大学的时候就谈过。”
闵江瞥了他一眼:“我问的是从你跟我分手后。”
翟子闻勾了勾唇:“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闵江继续摇骰子……
“我赢了,你可以回答第二问题了。”
翟子闻没有立即回答,他反问起有点微醺的闵江:“你希望答案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要我说什么?”
闵江挑了挑眉:“你好像没有反问我的权利,你只有回答我的义务。”
翟子闻讪笑,想了想说:“没有。”
玩了两轮后,翟子闻悟出了其中门道,亦或是应运眷顾,他连赢了三局,闵江象征性地喝了三杯酒,全是用小杯子装的,是翟子闻特意找服务员要的。
第五局的时候,闵江终于赢了,他想了很久没有张开口,翟子闻在对面静静等待审讯。大厅里人越来越多了,中心台上的大哥在鬼哭狼嚎,嚎着“死了都要爱……”
这首歌唱完之后,大厅里所有的音乐都停了,只有灯光还在无休止地闪烁着。闵江的呼吸开始急促,动了动嘴唇,抬起了头,顶着一双眼尾泛红的眼睛看向翟子闻。良久,他问:“你——还喜欢我吗?”
听到这句话,翟子闻愣了愣,随后,他微微点了点头。
“嗯?”闵江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嗯。”
闵江莞尔一笑。
大厅里响起劲爆的音乐,俊男靓女摇动身姿,气氛开始变得燥热。闵江把手中的骰盅推到一边,握住桌上的酒瓶,看向翟子闻:“不玩了,没什么意思,不好玩。”然后起身加入这场狂欢。
闵江蹦迪蹦到一半,察觉这酒太甜了,没有酒味,便找酒保开了瓶高度白酒。没干多少就头脑发晕,失了理性,觉得自己一个人跳不尽兴,便拉上一脸无奈的翟子闻一起蹦,顺带强喂了他几口白酒。
那天晚上,翟子闻没法开车,来之前,他看了闵江手机里的导航记录,猜测某某人才公寓应该是他的住处,便打车把人送回了家。刚进房门,闵江就冲进了卫生间,撑着马桶吐了出来,眼瞅着人要倒,翟子闻搀起他,闵江甩开了:“我还好,你先出去,我要洗澡。”待闵江站直身体后,翟子闻走了出去,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等候。
过了大半个小时,闵江穿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翟子闻无奈叹了口气,又把人拉了回去,卫生间里一片狼藉。他把闵江扯到镜子跟前,让他站好,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镜子上的水雾还未散,遮住了镜中人的模样,闵江伸手覆盖在镜面上,来回擦拭,水雾凝结成了细密的水珠,顺着往下坠。
“别乱动。”
“哦。”闵江真的没乱动,他没有叛逆心理。
吹风机的嗡嗡声萦绕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像催眠似的,闵江抿了抿了眼,他有点困了。热气渐渐散尽,镜面明亮了起来。镜子里,翟子闻比他高半个头,他飘逸的发丝后面是翟子闻深邃的一双眼睛,闵江盯着看了许久。
嗡鸣声随着翟子闻推动按钮的动作停止,他将吹风机放置回原位,拍了拍闵江的肩头说:“好了。”
闵江没有立即走出去,他突然转过身,正对着翟子闻,两人都怔愣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闵江伸手搂住翟子闻,把人摁了下来,吻在了他的嘴角。
闵江松开翟子闻,看了他一眼,道:“你头发好乱。”没等懵懵的翟子闻反应过来,侧过身,走出了卫生间。翟子闻看了一眼镜子,低头笑了笑,着手收拾起来。
等到翟子闻从卫生间出来,闵江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翟子闻倒了杯热水,把人从床上捞起来,费了一番力气灌了他大半碗,才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沙发上,一直到后半夜才走。
第二天,闵江醒来时,已经上午十一点了,胃里还是难受,他长出了一口气,缓解疼痛。坐起身后,他环顾一周,周围是熟悉的环境,但忘记自己怎么回了家。回忆起昨天晚上是和翟子闻在一起的,他企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此刻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闵江打开手机微信,发现翟子闻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最上面那条是在酒吧发的,而下面是今天上午九点多发送的:我要去上班了,等醒过来,跟我联系,你的衣服我洗好晾窗台了,烧水壶里有水,记得烧开喝。
闵江看完消息后,在对话框里输入ok的表情包发了过去,没多久,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闵江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
“喂——”
对方问:“睡醒了?”
“嗯,有什么事吗?”
翟子闻:“昨天我们打车回来的,你的车还在停车场。早上不小心把你车钥匙带走了,要不明天我连车带钥匙给你送回去吧。”
闵江揉了揉眼睛,说:“你故意的吧,昨天明明可以叫代驾,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不用那么着急,这两天我没事,都在家,你什么时候有空,再送也不迟。”话音落后,闵江又补了一句:“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一下,昨晚你喝多了,还吐了,睡醒了就烧点热水给自己喝。
闵江“哦”了声,翟子闻继续说:“你还没吃中午饭吧,我给你点了外卖,等会记得吃。还有,这两天不去上班,就在家好好休息,白天记得多锻炼,对失眠有帮助,睡前别玩手机。”
“嗯——等等,我喝醉酒可不会透露我家地址还有支付密码,你怎么知道我住哪的?”
“昨天看了你的导航记录,猜到的。”
“……”,闵江:“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去洗漱了。”
“好。”
挂了电话,闵江换上衣服去卫生间,洗漱完才烧了壶水给自己喝。在等外卖的间隙,他点开了昨天仅看了个开头的电影,是一部悬疑片,为了过审,删得前后都不连贯了,但用来打发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人敲响房门,翟子闻订的外卖到了。闵江心里还是有些期待他会给自己点什么,拆了包装后——白粥配清淡炒菜,外加一份蒸南瓜和一瓶补充盐的运动饮料。于此同时,他的微信有消息提示,是翟子闻发来的一张图片,是一张百度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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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江笑了笑,扔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