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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兰楼宗（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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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箫绝摇了摇头，把思绪短暂的抽离出来。
这是他早就做好的选择，就算是一条不归路，那也是他心甘情愿选的，怪不得任何人，他也从不后悔。
“都到啦？”
“师祖！何长老！”
杨颐高兴地喊人，三两步跑过去凑到两人跟前，祁箫绝这时才将目光放在了那边。
何笙站的和苍云井有些距离，微侧着身子带着些疏离的意味，脸上却是浅淡温柔的笑，虽然看着虚弱，但已好的太多。
察觉到视线，他抬眸瞧了祁箫绝一眼，微微凝滞而后错开。
一看见你我就想起来自己自以为是的披马甲……好尴尬……
祁箫绝却不能理解何笙的心思，只觉得是否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才惹得何笙不愿搭理。
“何长老，你没事吧？看着脸色不大好。”
杨颐流露出几分担忧，何笙心头一暖，摇了摇头。
“不碍事，养养就好了。”
“诶呀真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离得近些受到的冲击会那么大，实在是抱歉。”
苍云井笑哈哈地表达歉意，一下子给何笙和祁箫绝都在杨颐面前打了掩护。
何笙沉沉看他一眼，浅色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道：“言重了，还得多谢前辈替我诊治。”
几人这么交谈着又走回了石门前。
何笙与祁箫绝擦肩时，后者抬了下手，轻轻扣住何笙的手腕。
何笙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祁箫绝看他没什么排斥的反应，收紧了下手，又很快松开。
“没事，你回来就好。”
苍云井撇了一眼祁箫绝，看他那眼中的神色心里一阵唏嘘。
祁箫绝察觉视线，毫不避讳地挑眉看了过去，一股不满的意味。
——这就是你说的治好？
“……”
苍云井嘴角一抖，没敢说话。
他总不能说治好了何笙非让再给他身上下一种威胁不大的毒吧！？
做人好难，死了也很难。
苍云井只能装作没看见，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抬手结印，准备开门。
灵流缓缓从苍云井的心口而出，触碰到石门上的蝴蝶。
刹那间，蝴蝶好似突然活了过来，拍翅而起，震落了石门上的荒草蛛网和石块，而后化作真正的蝴蝶，轻轻地落在了石门的巨大枷锁上变成蓝色的光点将它消解。
这蝴蝶和杀阵一样，要是真有人误打误撞进来了，估计也打不开。
门内很黑，本就微薄的光线根本照不进去，反而有些像被吞噬。
三人站着没一个动弹的，齐刷刷将目光挪到了开完门悠哉悠哉的苍云井身上。
“……你们直接进就行，进门就是传送阵，到哪都是看运气。”
“拿完东西原路返回，你们就会自动脱离这片地方，回到真正的花神谷了——哦对，别贪心，不然什么都带不出来。”
“这里还不是真正的花神谷？”何笙突然出声询问。
闻言苍云井有些骄傲的意味挺了挺胸，道：“这里是我创造的小世界，只是跟花神谷很像而已。”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进来受苦受罪都是你的意思？”
“……”
苍云井看着何笙的冷冰冰的目光一阵头皮发麻，赶忙摆了摆手，道：“哈哈怎么会呢…好啦好啦，赶紧进去吧，你们出去后我就要把这里关了，倒在外面那群修士才能醒呢。”
何笙抿嘴沉沉看了苍云井一眼，第一个大步走进去。
目送何笙离开，苍云井刚把目光转正，就见杨颐凑了过来，看着这乖乖徒孙，他不由得柔和了些：“怎么了？”
“师祖，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杨颐目光中的不舍，看的苍云井一愣，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祁箫绝走了过来，拍了拍杨颐的肩膀，语气平稳，带着令人信服和安心的味道：
“按花神谷越来越频繁的开门频率，你能来打好几次招呼，不用这么伤心，走吧。”
杨颐泪眼汪汪地看着祁箫绝，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转身也进了石门，搞的想说话的苍云井又把话咽了回去。
一个狐狸一个狼的，这师徒俩别把我小徒孙给玩死了吧……
苍云井抖了抖唇角，看着祁箫绝，道：“你还有事？”
祁箫绝看着苍云井没说话，浅笑着等他自己想通。
“……好了，”苍云井酝酿了一下假话，神色自然，“你这个毒吧，有点难根除，我承认跟你说的时候是自信过头了，好吧？”
“后续呢，你只要停下对他催生血狱莲，他自己灵力运转着，半个月就没事了。”
“要是你在这期间催生，或者在他好了后催生，会急剧加速败坏他的身体状况的。”
苍云井一本正经地胡诌，看着祁箫绝眉头紧锁的神情，知道他是信了，赶忙嘴上转了个弯：
“好了吧，赶紧去吧，一会人家俩人都出来了，你还没进去。”
“……嗯，前辈告辞。”
祁箫绝颔首，拜别苍云井，也进了石门后。
苍云井抬手将锁重新落下，抬眼远眺了天边捏造出来的晚霞，橘红色洒到了他的衣袍上。
他矗立许久，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轻飘飘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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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何笙差点没被刺眼的光给亮瞎，赶忙又闭上，感觉适应了才挪开挡在眼前的手去看四周的样子。
各式各样的武器上下摆了四行，满满当当地挤在这里，极具迷惑力的光线让何笙想起珠宝店那些让人冲动消费的打光手段。
“……武器阁？”
何笙无言片刻，召出竹青，把它摆在地上，蹲在那看它。
“你好？醒醒。”
地上的竹青嗡鸣一下，又很快安静，似乎不太想搭理何笙。
“……”
何笙跟竹青大眼瞪小眼，半晌败下阵来，道：“你有灵性，知道我不是你主人了吧？”
竹青亮了一下算作回应。
“你选吧，留在这里还是乖乖换个主人？”
何笙站起来抱臂看着竹青，等它自己选。
竹青沉默了会儿，抖了两下，直接飞起来自己跑到了架子上。
“？”
何笙眼都瞪直了。
本来只是想激将一下竹青，没想到人家硬气的很。
“……不愧是何长老的剑，跟本人一个脾性。”
竹青躺倒架子上一动不动，任凭何笙怎么说话，它也不再回应一声，何笙只得叹了口气，挪着步子去找把剑。
“本来想着收服了还能把这机会给祁箫绝找把剑呢……”
他还惦记着祁箫绝屡次处于下风都是因为武器不精。
何笙走到放剑那一片的架子旁，看着上面一眼便知绝非凡品的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没办法了……”
既然是苍云井收集的剑，绝大多数主人就是战死在了这里，自带灵性的不在少数，大多数都和竹青一样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导致何笙找剑的难度直线飙升。
没灵性的……他又看不太上。
这些剑摆得极不讲究，色调不一，轻重不一，感觉是苍云井随手放的。
何笙苦着张脸，一边走一边讲手拂过架子上的剑——这是灌灵。
如果有情愿跟他走的剑，自会回应他。
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法子，有些脾气暴躁的剑还会将这部分灵气给反弹出来伤人，不过还好这里的剑都放了许多年头，再暴躁的也都麻木摆烂了。
也不知摸了多少把，何笙有些困倦地再次摸上并不抱期望地走开时，一阵嗡鸣传人了何笙脑海。
何笙一下清醒，退了半步，将视线不确定地放在这把好像给他回应的剑上，又灌了点，再次得到更强烈的回应。
何笙心里一喜，这才细细打量这把剑。
冷白的光照在横放在檀木架子上的剑身上，剑鞘从头到尾由白向墨色过渡，上面凸起的纹路像缠绕并生的藤、绵延不绝的火。
何笙脑子里莫名想起了阴阳并生的八卦阵，包容万物。
他抬手，把剑恭恭敬敬地捧了下来，青白色的剑穗扫过他的手臂。
何笙拔剑出鞘，轻轻试了两招，细长的剑身挥动起来丝毫不费力气，比起竹青要顺手的多——单凭这一点，何笙就满意极了。
他想起来在幻境里跟着许霄布阵，竹青排斥的要死，好几次都差点出错，引来许霄怀疑的目光。
“……哎，我还怪惨的。”
何笙摇头“啧啧”感叹，将剑别在腰间——这剑有灵性，储物袋里全是原主的气息，估计会排斥。
他按苍云井所说，原路返回，临近最后一步时，他顿住，转身朝望不见边的武器架子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诸位有缘再见。”
说罢，他迈步离去。
何笙一走，偌大的武器库内静可闻针落，灯光像是感应到无人，忽闪了两下熄灭了，牵带起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后，此地重归寂静，再次陷入长眠。
略冷的风拍打着何笙的脸，莫名睁眼发觉自己应该是躺在地上，莫名习惯了昏迷再醒来的他下意识摸了摸腰侧还残留有自己掌心温度的剑柄松了口气，撑着地站起身，熟稔地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净。
他满意地迈了一步，抬眼对上了正看着自己的祁箫绝愣了一下，而后又很自然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看祁箫绝要开口，他抬手示意住嘴，道：“我以后就是你的师尊，好吧？咱俩无冤无仇的就不要搞那么多你死我活的桥段了，怎么样？”
何笙盯着祁箫绝，看他好半天没说话，权当他默认，于是问：“杨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祁箫绝微垂着眸子，没有看着何笙，道：“此次清谷结束了，他按苍云井的指示去把那些同入幻境的人救出来，混在人群里走了。”
“我们还是第一，他顺便去领牌子，等着以后兑换东西了。”
何笙点头，听着祁箫绝平淡的声音结束，又问：“那你呢？”
祁箫绝抬眸看他，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何笙却也不急，就那么等他自己说。
好半晌，祁箫绝才道：“我在等你。”
得了答案的何笙也不再难为他，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
“那走吧，让你好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