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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鱼小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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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临近，班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而桑榆不一样，他不用专注期中考，老刘专门让他去了办公室准备物理竞赛的事情。
桑榆站在办公室门口，没进去。
暮景也在。
做了些心理准备，桑榆走进去坐在了暮景身边。
“你也参加物理竞赛？”
“嗯。”
无声。
桑榆拿过竞赛卷子，按了下笔写下第一个公式，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手下的笔却写的要起火般，两个人在无声的较量。
最终还是以暮景提前一分钟放下笔结束。
桑榆余光瞄见他的卷子，字体工整，思路清晰；反观自己，狗爬字，试卷当成演草纸，活脱脱被比了下去。
桑榆将自己的卷子放在物理老师的办公桌上，随后坐到老刘的办公椅上，扫视着他办公桌上的东西。无非还是那几种，茶叶，书和文具。
窗户开着。
刮进来阵风。
有人打了声喷嚏。
桑榆看向身后。
“你感冒了？”
“没有。”
很重的鼻音。
这个人就是嘴硬。
桑榆走到窗户边，刚要关上窗的时候，停下了手。
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桑榆长呼出口气，关上窗。
他自顾地从老刘的桌兜里拿出张请假条，模仿着老刘的字迹签上姓名，最后在暮景的注视下离开了办公室。
在漫天纷飞的雪花中，有两个人身着黑西装站在了墓碑之前。
“雅雅，下雪了。”
笑着的女人面前摆着两捧花。
是栀子花。
“小鱼，我在外面等你。”
雪仍然在下，桑榆擦了擦墓碑之下，坐了下去。
兜里装着巧克力。
“妈，下雪了。”桑榆拿出巧克力，掰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剩下的放在墓前，“妈，他回来了，来和我道歉。我没有原谅他，我不会原谅他。”
“妈，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这么对他，他也会伤心。”桑榆将头靠在碑上，“可是，那年，能说他对我不狠吗？可是当年，真的是他的责任吗？他那个时候，真的做得了选择吗？”
桑榆无声地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起身的时候太猛，昏了下眼睛。
可是这次，身后没有人接住他，但是长大的桑榆也不需要有人接住他了，不是吗？
墓园门口，那个男人靠着车门在抽烟。
“爸，走吧。”
桑晚舟吸了最后一口烟，丢了烟头。
在他们走后，又来了一个人。
“周雅阿姨，谢谢你，我来找小榆，是为了爱他。”
暮景在温雅的墓前放下一捧栀子花，又朝墓碑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
又下了场雪，不过，下的不大。
桑榆没回学校，一整个下午都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手里是温雅的照片，脚边放着一个白色的箱子。
可是桑榆却不敢打开，犹如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可再也合不上了。
但是他却长叹口气，伸出手打开了那个尘封了好久的记忆，那些他曾经想永远忘记的，那个他想从未遇见过的人。
桑榆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一铺在地上，照片，信封，以及那个紫色的水晶手链。
两人的相遇，是因为一盒牛奶。
那时的他们，在同一个幼儿园。
“小鱼，告诉妈妈，为什么要欺负那个小朋友？”温雅笑着问他。
“没有欺负。”小桑榆红着脸，“我就是把他的牛奶喝了，怎么是欺负。”
温雅听到桑榆说这句话时莫名地笑了一下，随后起身看向另一个小朋友，询问了小朋友的名字，知道了叫暮景，再看向小朋友的妈妈。
“暮景小朋友，周阿姨再给你买一盒，买你喜欢喝的，好不好？”
小暮景点点头，然后看向要哭不哭的小桑榆。
“你别哭，以后我的给你。”
小桑榆盯着小暮景，要哭的样子止住，慢慢走到小暮景旁边，牵起他的手，说自己会保护他的，可是后来说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可是，据周女士所说，小时候暮景的牛奶都被桑榆抢走喝掉，也正因此小时候的桑榆长得比暮景高。
这张照片是幼儿园毕业时拍下的照片。
桑榆收起这些东西，跟桑晚舟打了声招呼后骑着车去了他自己的秘密基地，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的地方。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柏油路上，少年的身影映在阳光下。
桑榆在一处废弃的游乐园前停下了车，抱着白箱子，走到了废弃的旋转木马之前。
他拿起铲子，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把箱子中的东西倒进去，又拿出打火机，一把火烧了所有的东西。
袅袅的烟升起，桑榆只是冷漠地看着，没有其他动作。
“一直都是我被困在过去了吗？”
火焰越来越大。
“所以，一切都是我在作茧自缚吧。”
烟渐渐变小。
桑榆拿起箱子，最后看了一眼土堆，离开了。
回到家时，已是夜幕。
“小鱼，去哪里了？”
“你知道。”
“小鱼，不要一直困在过去里。”
“爸，你呢？”
桑晚舟没说话。
“你妈妈已经是我的追忆了，可是，”桑晚舟说着给桑榆打开一瓶啤酒，“小暮，他还是在你身边。”
桑榆只是闷头灌了口酒，没说话。
今晚的月亮很圆。
桑晚舟看着桑榆，拍拍他的肩膀，长叹口气，起身在院落里走了几步。
“爸，我们，都放过自己吧。”
无声中桑晚舟点了点头。
桑榆回到房间，看了眼空荡荡的床头柜，转身走进浴室，给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了一遍，他想要洗干净留在自己身上的烟烬的味道。
可是那味道怎么也洗不掉。
桑榆换过睡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缓缓地睡着了。
他做了梦，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是他和暮景一起上了小学。
延续着大哥的思想，桑榆仍旧保护着暮景。
可是小孩子过家家，暮景本就心智成熟，也不与他争个高低。
所以整个小学时期，桑榆看似一直保护暮景，但是也没有人敢来找桑榆麻烦，毕竟总有一个人为桑榆处理麻烦。
梦里，桑榆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因为一根冰棍而和同学打架。
因为那是小桑榆拿自己的钱给小暮景买的，可是被另一个男生抢走吃掉，桑榆忍不住脾气，结果两个人同时被叫了家长，桑榆被周雅带回家，却看到暮景坐在沙发上。
“别哭了，我买了新的，更好吃的。”
桑榆这才漏出笑容。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一根冰棍，就足以暮景哄好桑榆。
